《错乱养成》黑妖小五

8、西光城

　　西光城靠着艾黎之海，自然城中人也信仰海神芙娅。趁守住城门的士兵在挨个检查入城文书，被理查德劝回马车的木安凑近车窗，掀开一点帘子，悄悄打量夯土墙上的彩绘图案。
　　人面鸟身的大神腾云而起，耳上各缀着只青蛇，尖锐的利爪上也攀着赤若焰火的巨蟒。单是看一眼，摄人的威仪和戾气便迎面而来。
　　木安不由得怔住了。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多好的技艺。”温妮哼了声，“土包子，赶紧放下，不要坏了赖安的事。”
　　木安闻言猛地回神，放手坐回去。
　　刚来大陆，名副其实的土包子拉拉帽檐，力图用阴影遮住泛红的脸庞，“那个威压很强。”
　　温妮斜了眼她，说：“这有什么，小地方弄出来的护城魔法阵而已。等到了约顿城，你才知道什么叫厉害。”
　　比起天朝和谐的神祗，这边上得了战场下不了厨房的神简直弱爆了。对人类常识完全不了解的安泽幼崽决定闭嘴，不然不知道还要享受多久对方看土包子的目光。又不是披着无知幼童的皮囊，被别人发现太多异常就不妙了。
　　万事不求系统的木安，此时异常希望兑换商店里面有介绍这方面知识的道具，再贵她也要。
　　系统先生默，这孩子怎么这么会折腾。

　　当然，要入城，光有文书还不够，钱也是必须的。西光城归属于海神芙娅，信仰她的平民要比旁人少交大半入城款。
　　一个人的信仰一出生大多是决定好的，生于哪个神灵管辖地，长大后多半也会成为他的忠实信徒。守城士兵只要对照着条例，看身份证明就能确定平民的信仰，也就不怕谎报。
　　理查德自然不可能有那种东西，轮到他们时，菲德上前和领头的套近乎，晃了晃官位牌子，又隐蔽地塞过10个金币，“给弟兄们的喝酒钱。”
　　领头一笑，对要检查的手下挥手，“放行。”

　　进了西光城，菲德向理查德讨主意。
　　“赖安大人，我们是在外城将就一下？还是，”菲德指了指北方看得见的砖墙，那里面才是条件更好的内城，“到里面去过一晚。”私心里，菲德自然是愿意理查德就这么将就着。显而易见，少一个人知晓赖安公爵的身份，他最后跟着这位大人的好处就越大。
　　把理查德带出封锁线，他就已经算是叛了约顿，为自己好好打算也不算过分。
　　理查德沉吟了会，道：“我们只是路过，不必麻烦。”
　　菲德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赶紧领着人找家还能看过眼的旅店住下。

　　唯一有点不满的温妮，摄于理查德也只能撇撇嘴认了。勉强还能让大小姐接受的旅店住一夜的价格在外城也算高的，至少柜台前询问的一对母女明显承受不起。
　　母亲衣服料子边角有些发白，但还不至于有碍眼的补丁。只是被她叨叨絮絮柜台能不能便宜点的问话弄烦了，迫不及待想洗澡的温妮忍不住出声：“钱不够就换一家，西光城又不只有这一家旅店。”
　　母亲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被母亲拉着的小女孩仰头，一脸认真地冲温妮道：“我们钱够的。”
　　“那你们住啊。”温妮有点不耐烦，但对着小女孩稚嫩的小脸，她还是忍下自己的脾气。
　　小女孩晃晃脑袋：“妈妈说，要是莎莎被尊贵的法师看中了，爸爸来接我们，看到我们住的地方不好会不高兴的。但莎莎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尊贵的法师看重，所以回去的路费不能花的。”
　　母亲还没来得及制止女儿说完，只好僵着身子，对着众人一脸尴尬的表情。

　　温妮瞧了瞧小女孩，正想说什么却被理查德给制止了。菲德拉过服务生直接把老板喊过来，越过那对母女开口订房间。
　　佣兵团大多都是平民出身，对这种事情见惯了，没人想给这位母亲一点同情。攀上贵族的平民大多没有好下场，何况这位还赶着给人糟蹋，那更不关他们的事。
　　木安看到这对母女，忽然联想到她名义上出海的目的，寻找她的母亲，安泽的战神——艾尔莎。那个除了生了她以外，没有对她付出任何关爱的女人。
　　即便是养大木安的乔安娜也不知道，前世就是孤儿的木安，相当憎恨艾尔莎。
　　就像温妮因为理查德用没有给过她的特殊待遇对待木安，舍不得恨心仪的对象，只好转移目标看不惯木安一样。
　　初穿越的惶恐，学着对猎物生撕活剥，连血液也要强忍着恶心吞入腹中，一个文明社会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但木安理智到冷酷，知道憎恨系统乃至他背后的东西毫无意义，只能恨艾尔莎，恨她不履行母亲的责任，恨她让自己活在弱肉强食的海底，恨她让自己手染鲜血常年做着噩梦。
　　如此，木安才没有崩溃，依旧抱着回家的希望活着。亲情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龙之逆鳞。木安上岸不急着寻找艾尔莎的踪迹，一是没有门路，二则是因为真找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看看无知无觉和母亲撒娇的莎莎，木安拉下帽子，挡住自己脸上的阴霾。

　　理查德用余光关注着木安，顺带安抚温妮。原因依旧是他们来的晚了，只剩7间房。
　　“什么！我要和那个小鬼一起住。”
　　理查德脸上的笑意更深：“我和丹格一间，菲德和车夫一间，你不和木安在一起，难道还要和一群男人挤吗？”
　　能让理查德愿意带着她，除去家室，温妮的智商还是够的。理查德隐含的威胁她听得出来，也不耍脾气闹着要一人一间。
　　大堂前的母女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理查德的行李有丹格收拾，而木安根本就没有行李。趁温妮上二楼订好的房间洗澡，理查德不安好心地拍拍木安帽顶：“我们出去逛逛。”
　　还没扶好帽子，木安就被他给带出去。

　　辛德旅店的价格和它所处的街道繁华程度成正比，街道修建的十分平整，路边店铺装潢也很精致。来往行人在木安看来，穿着都比刚才那对母女要好。
　　理查德牵着木安，在周围逛了逛。忽然看到有趣的东西，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弯腰凑近木安耳朵，道：“你看前面。”
　　木安听话地看向前面，发现一个带着和她鱼鳃有八分像的水晶头饰的女人。但木安很肯定，那只是一个人类。
　　“大概是几十年前，这种头饰因为一个美人在帝都斯开罗很流行。”理查德低笑两声，言语中带着蛊惑，“工匠开始制造海族头饰也是因为她，嗯，很可惜现在看不到那位的风采。”
　　安泽一族除了她和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上岸的艾尔莎，根本就没有人和人类接触过。明白她一时大意露出鱼鳃，却托艾尔莎的福被误解成海族头饰，木安眼底闪过暗色。
　　理查德把木安的表现看进眼里，脸上的笑意便真实了不少。

　　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弄糟心情，木安没和理查德一起去享受西光城的特色吃法，先回旅店。上二楼，用钥匙开了门，看见温妮正对着梳妆台摆弄她的脸。
　　“回来了。”温妮没好气地说了声。
　　木安点点头，关上门，扫视室内。房里最开始说只有一张大床，现在却变成两张单人床。
　　温妮透过镜子看到她的举动：“我让人换的，谁想和你睡一张床，我们又不熟。”
　　不，木安拉拉帽子，自己以为今晚会被威胁睡地铺呢。
　　洗了澡，又有时间做脸部保养，大小姐多天的抑郁一扫而光。看到木安，也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可恶了。
　　温妮往脸上抹保湿药瓶，随口问道：“你和赖安出去做了什么？”
　　没什么，最重要的不过是发现艾尔莎出没过这里。木安心念一动，她当时向理查德问艾尔莎的问题容易露馅，但温妮却可以询问。
　　侧侧身，木安坐上明显没有被使用的床，咳嗽了声：“没什么，就是他说他仰慕一个女人。”
　　“什么！”
　　温妮扭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你给我说清楚。”
　　“具体我也不是很明白，他就说有点可惜，真的，就有点。”木安被温妮炙热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拉下帽子遮住她的脸，“就是那个几十年前让帝都风靡海族头饰的女人，说很可惜看不到她的风采。”
　　“她啊。”温妮嗤笑一声，针对可能的情敌说话根本不留情，“不就是个被三皇子包养的情妇，仗着一张不显老的脸，靠上三皇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多少岁的老妖婆了。”说罢，温妮狐疑地看着木安，这小鬼的海族头饰倒和那女人挺像的。
　　木安努力想压低嗓音：“那她现在呢？”
　　“二十年前就和三皇子一起死了。”
　　温妮继续做面部保养，显然她对死人是不会产生嫉恨的。
　　木安皱眉，这不可能。乔安娜亲口告诉过她，十五年前是艾尔莎亲手把还是卵的她送回族里。
　　那么，这中间到底哪里不对？

　　系统先生很苦逼，他负责的玩家基本不用游戏功能。木安好不容易抱怨没有常识介绍，于是他当真了。这东西他没有，但他女朋友那不一定没有。
　　系统小姐听到亲爱的系统先生要求，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
　　帝都某位汉子正在床上熟睡。
　　【亲爱的玩家，恭喜您激发随机任务——撰写大陆常识，奖励经验50000，奖励点数10000，失败后果抹杀。是否接受？】
　　【倒计时5，4，3……】
　　【即时结束，玩家默认接受任务。】
　　系统小姐拍拍被吓到的男朋友，微笑：“他效率很快，等两天你就可以拿到。”

作者有话说

　　写到最后我笑崩了，真的。现在感觉虐汉子好开心~
理查德的身份不知道有没人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