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
-
那一刻,我以为我真的死了。
奇怪的是方员外的掌风并未伤到我,反而向后一个翻滚,退了几步远。我立刻回神,希冀的目光扫遍了整个黑夜。
“真是烦死了,大半夜冒着危险来偷个东西,还要被你们聒噪!”一个同样黑色劲服的男子十分优雅的飘落下来,可惜蒙着面,瞧不清长相。
“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方员外被暗器打中,捂着手背。
“我和她乃同道中人,虽然今夜被她搅了局,心里有些不爽,不过生死边缘也不可不救!”黑衣男子说的轻描淡写,我却在猜测他话中的真实性。
“不过是个贼!有这么好的交情?”方员外似乎也不相信他的话,神偷儿与神偷儿相逢,只要不是同一件目标物,互相搭把手正常,但若是舍命去救那就另当别论了。
“啧啧,我跟她呀,”黑衣男子大有一番长篇大论的征兆,“嘿嘿,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家中老父常挂在嘴边念叨,说近来有个……的贼,成名之迅速,身手之敏捷。都快要挑战到他老人家的威望了,整日坐卧不安,吃喝不香,我一个……”
“你有完没完?”我感觉到陆雨泽的气息又微弱了几分,着急的喊道。
“我说你这女人,敢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吗?不懂得知恩图报,小心你……”我再次截断他的话,将他的不满视若无睹,冷冷说道:“你要救,便快些杀了这恶人,不救,就快些滚开!”
“我说你这女人,你有没有一点……”黑衣男子吃力不讨好,难免胸中憋气,刚扯开了嗓门准备说教,只听我悲切又凄厉的喊道:“他快死了,我哪里还有心情听你在这废话连篇?你若不愿救,那就让我们死的干脆一点,也让他身上的痛可以减少几分!”
黑衣男子摸了摸后脑勺,终于打算闭上嘴巴,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我是救你又不是救他。他死不死与我何干?”
我功力失了耳朵却没聋,他的话清楚的落入了我的耳底。我失望的低下头,轻轻抚过陆雨泽的脸,几年前还是那样英俊迷人,干净整洁,如今再见,确是满脸血渍,邋遢不堪。我想他此刻醒来一定是非常不愿见我的,因为他最怕我说他脏兮兮的,小时候经常因为这个跟我斗嘴。
“好了好了,算我倒霉!”黑衣人不耐的挥挥手,转身正对着方员外:“不过我觉得你更倒霉,今日遇见了神功盖世的我!”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方员外龇着黄黄的牙齿,满脸皱纹的放着狠话。
“是吗?我会让你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分晓的!”他微微的眯起眼睛,徒手攻向方员外。
耳边想起若有若无的打斗声,我无心去看他们的招式,更无心去判断他们的结局。现在对我来说,躺在地上的男人胜过一切。
“走吧!”黑衣男子搀扶起两个虚弱的人,不似先前那么落拓不羁,“前边有家医馆,先给你们解了毒才是!”
我借着黑衣男子臂上的力气,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横躺在街面,死状狰狞。
落家医馆
“他真的能解我们身上的毒?”我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以为你们身上中的是什么了不起的毒吗,对他来说,这世上就没有无药可解一词。诺,吃了这个,两个时辰恢复力气!”他又是轻描淡写的在叙述一件事情,而我依然是不可置信,“真的有此功效?那,那个人呢?”
“姓洛的说了,他受伤比你重,中毒比你深,况且中了毒了还拼命用功正能落得今日的……”我实在佩服这人闲扯的功夫,尤其是张嘴完全和他俊秀的脸搭不上边。初见他揭开蒙在脸上的黑布,我差点就被这不协调的五官吓呆了,当然说不协调可能有些过分,有些夸张,他也只是说话的特点与长相出入比较大而已。我用有些类似吼叫的声音再次截断他的话:“说重点!”
“好吧,重点就是他可能要养上一个月!”他仿佛已经习惯了我总在打断他的话,没表示出介意的意思,仍然很爽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心里舒了口气,能救就好,不枉费我为他破戒杀人。
人活了。似乎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服了解药,随着力气慢慢的回升,我将沉重的脚步放到陆雨泽的房内。这应该是落大夫专为病人准备的,摆设很简单,方桌子,高椅凳,简单的茶壶水杯,窗户上挂着一束不知名的蓝色小花,或者是某中草药,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淡雅。我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床榻上的男人,落大夫说他可能要一天后才会苏醒,当然,这句话是那个自称自己叫花郅的男子转告我的。我庆幸自己还有时间陪他,因为他醒了,我的梦就结束了,默默离去已成为一种必然。
静谧的夜晚,辽阔的星空。我一人独坐在洛青洛大夫家的屋顶上,细数着我的哀思。
初相识,我只有七岁,挥着胖乎乎的小拳头在家门口与人干架,他似乎是从天而降,一脚踢飞了坏人,那时候,虽然他穿的像乞丐一样的破衣服,可我一眼就认定这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十岁那年,他救我于刀下,被他横抱在怀的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可以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说话。他要求我不准杀人,我问他若是我讨厌的罪大恶极的人怎么办,他说告诉他,他来杀。我知道,那次也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眼中的不平静,只有我看的出。
十二岁那年,战争结束了,他也决定归家,他的家很远,那个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南方在哪里,南方究竟有多大。
那个深秋的清晨,我追着他跑过了一座山,他终于停下前行的脚步,回头望着我。我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还是忍不住不让两片嘴唇打架,是的,我第一次向他吐露了心声,虽然那时我只有十二岁。可惜答案是那么的令人心碎,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那句话伤我至深,至今我都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后来我逃也似的离开了,用尽我所擅长的轻功飞了好久好远。
因缘巧合,我们分别不到半年,又在异地重逢。那时我义姐白小菊受了心伤,又惨遭妖女毒害,为了逃避某个人,心碎离开了他的丈夫。我一直伴随着她来到嘉兴。再次看见他高大俊朗的影子,我才知道,忘记一个人是多么的难!
我一直都按耐着自己的心思,每每想靠近的时候,也会不断提醒自己当年的痛,他是因另一个女子的期望才与我相遇的。他对她的情深如大海,爱到细腻。而我,若不想让自己满身是伤无处可退,就只能死守自己的心,不再交托。
一年前,他竟拿剑指向我,我绝望的闭上眼,直到肩膀钻心一样的痛袭来,依然是一言不发。我不想做无谓的解释,那样只会让我的爱显得更卑微更低贱。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泪滴划过脸庞。时间也许真的可以治愈伤口,就如当初伤的那么痛,如今却还是忍不住心动,心疼。
万般皆是命,也许他就是我命里的劫。
“看来你真是天生的贼?下面明明有椅子,可你偏偏要选在屋顶落座!”那名自称花郅的男子在院子仰着头对着房顶说话。
我的记忆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发现眼角竟还有余珠。连忙伸出衣袖轻轻的试了一下,轻轻的两声咳嗽,努力掩藏掉自己沙哑的声音。“高处离月亮近些,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赏月!”
他在原地转了个圈,便向屋顶旋转而来,眨眼的功夫,他已挨着我坐下。我鼻子太灵敏,嗅出他身上有一股迷人的花香,却因为见识太少,而道不出它的名字。
“一个人赏月未免太寂寞,我便广施善心,舍命陪君子一次吧!”花郅的声音属于那种清朗嘹亮一类的,我听得出他的心里应该也有几分纯真。
“真是抱歉!我只喜欢一个人,讨厌被人打扰!”我的声音很冷淡,我与他不熟,没有必要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