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嫦娥》读乐乐

15、太白金星

　　被西王母挑中去电视台的姑娘加上我一共十二个，浩浩荡荡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一路上姑娘们兴奋地议论说这次演出有没有导致被电视台哪个导演相中从此被留下的可能。只有我什么都不说，我想的是另一回事，我想的是我的后羿，我想的是这次协助演出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留在他身边我们从此以后都不要分开，然后我辞掉剧团的工作随便在省城找份工来打。

　　西王母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不停地告诫我们去了电视台要懂规矩，不要让那些科班演员把我们看扁。

　　到了省城，有一辆车直接把我们送去了电视台的招待所，然后，我们就好像被软禁一般，一切听从接待方的安排。我和三个姑娘同住一个房间，我抽了时间给后羿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抽不出时间去见他，而他也恰好一样——他在集训。就这样，我们终于同时呆在一个城市，但是却都得不到自由，真好笑。

　　不过没关系，这种近在咫尺的感觉也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在电台招待所住下的第二天西王母就带着我们去见了省电视台的台长，名字很怪，叫玉帝。

　　见了玉帝、听了他说话的声音我们才立刻醒悟——原来他和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他和西王母是老乡！哦哦哦，不仅如此，他还和西王母是高中和大学时期的同学！！姑娘们恍然大悟，怪不得会有这样的好事轮到我们头上！！老同学嘛，当然要照顾一下下咯！

　　玉帝是一个很亲切，一点没有领导架子的中年男人，而且还颇有风度，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谦卑的微笑，并且时时在说：“不好意思啊，我说的不一定都对......”

　　那天上午，玉帝可以说给足了我们面子，他带着我们参观了整个电视台，由于他的捧场，台里没有一个人敢因为我们来自小剧团而给我们白眼的，甚至有的人还问我们是不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师生。

　　下午，他就把我们交给了负责那场文艺演出的总导演，不再露面。

　　接着，总导演把我们推给了助理导演，助理导演把我们推给了一个叫做白金星的干瘦女人。“她怎么那么瘦啊？”姑娘们小声评论，是啊，真的很瘦，连胸部都没有。

　　“来，跳个最拿手的舞给我看看！”她冲着我们拍巴掌，她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我们都吓了一跳——天，她居然是个男人！！但是她却穿着裙子！！

　　就在我们万分错愕的时候，白金星却走过来奚落我们：“哎哎哎，别一个个傻乎乎的样子，没见过世面是怎么着？”

　　对啊，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省城啊！又不是咱们的小地方，什么人没有啊？什么怪物没有啊？什么像人一样的怪物和像怪物一样的人没有啊？真是少见多怪！！

　　我和姑娘们在白金星面前跳了几个舞，她（他？啊呀啊呀乱了套了，这世道。）叉着腰看着，一个劲地咂嘴，摇头。

　　“没有感觉，找不到一丁点的感觉——你们从哪里来的？”他毫不客气地问我们。

　　我们都不说话——难道告诉他我们是从小剧团来走台长后门的？

　　不过好在总导演这时候走过来对着白金星的耳朵悄声说了什么，白金星哦哦地点头，不住地瞟我们几眼，接着又一惊一乍地叫起来：“啊？这么短的时间？！！”然后声音又放低，两个人嘀咕了好一会儿，然后总导演拍拍白金星的肩膀，好像在说“一切就都交给你啦！”——然后就走开了。

　　白金星冲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猜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一定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