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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罂粟味薄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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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笃定我会放掉
再次放掉
然而此刻
我还是想念
想念没有放掉之前的执念
我想我们没有那一天
生活不是放电影
虽然写满了蒙太奇
不懂你忽远忽近的微妙
回来总该去拜访一下旧友,和丹宝吃了一个世纪的午饭之后去商场买玩具,因为晚上得去艾敬家吃饭,有点想念她家小宝宝了,走的时候才两个月大,晃眼就是三岁多了,岁月果然是匆匆。在玩具城逛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却得出一个结论:玩具城=土匪窝,专门做抢劫的,好贵!终于看中了一个Teddy Bear,很大很大那种,摸上去手感很棒,正准备让服务生开票的时候一个两三岁穿着小红裙的小女孩冲过来抱住了那只大熊。
“妈咪、妈咪要这个!”好漂亮的眼睛和眉毛。
“那个太大了小君乖噢!”穿着粉色毛衣三十出头的妇人走过来躬着腰哄着。
“我就要那个嘛!”小女孩不依不饶。
“咱们看这个呢?小一点的?”妇人耐着性子哄着,听在耳朵里有点耳熟。
“爸爸——我要这个!”小女孩聪明地搬救兵。
“好!小君君喜欢这个就买这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子走过来哄哄,好耳熟的声音——黄飞?!
“哦!爸爸最好!”小女孩欢呼地抱着Teddy Bear,那个灿烂的笑容竟然让我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有月亮的雪夜安然开心的样子,好诡异。
“阿飞你这样会宠坏她的!”妇人站起来转过身。韩玲!我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抱走我的猎物,脑子空空的。
和安然分别后的我并没有回宿舍,突然间有种冲动,很想很想见黄飞,从来没有那么想见过,一路催着司机快点开车。从来没有到过黄飞的公司,头一次到了发现这是一个很现代的地方,楼很高,举架很高,第一层整个就是一个大玻璃屋,很眩的车有序地摆放着,车子旁边是一个赛一个美的漂亮美眉,不过此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黄飞在哪?
“小姐您?”一个穿着西装长得很精神的男子把眼睛到处瞄的我给拦住了。
“我——我找黄飞!”我的声音有些焦急。
“黄总在二楼总经理办公室,您预约了吗?”
“啊?”预约?我困惑地摇摇头。
“那您——”我一手把他推开,因为我看到了正低着头从二楼走下来的阿夏,在我的焦急里竟然看到她的一丝伤感。
“阿夏——”我冲她就奔过去了。
“梅姐!”阿夏很是惊讶地抬头看着我。
“黄飞在哪?”我抓着她的袖子问。
“他——”阿夏朝二楼指了指然后眼圈有些红红的走了。本想问她怎么了,可是找黄飞的念头胜过了一切,我想阿夏的事可以稍后再问。我急冲冲地跑上楼,两只眼睛当四只眼睛地搜索总经理室,终于看到了总经理室的牌子。突然间一种莫名的害怕拦住了冲动的双脚,我一步一步静悄悄地走到办公室门口,门并没有完全关严实,里边竟然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女人的低泣。透过没有关严实的门缝我看见黄飞抱着一个穿着紫色毛衣的女人,低语着似乎在安慰。那个女人的身影好熟悉,她是谁?我在心里问着。
“韩玲!”我突然想起来。缓缓转过身,我轻轻地走过走廊然后下楼。身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说:女人只记得最后一个男人,而男人的心里永远装着第一个女人。
“梅姐——”阿夏在门口外的阶梯喊住我。
“啊?”我冲她笑笑:“我今天没来找过黄飞,对吧?”
“呃——”阿夏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我。
“呵呵,我突然想起等下还要辅导一个考博的学生,走了啊。”我看看头上铅色的天空:“我就过来看看你工作得好不好,你看起来过得挺好的所以我得回去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漫无目的地走到了火车站,买了张回家的火车票。很奇怪这个时候火车票应该很难买的,今天竟然一买就买下来了。
“黄飞我今天晚上走!”我没头没脑地给他一个电话。
“啊?为什么?不是说好今年在我家过年?”
“家里有事!你不用送我了!”
“那你自己路上小心!”我以为他会送我的。
“嗯。”
“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啊!晚点联系你。”他的声音有一丝焦虑,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用!”我把电话挂了。脑子很清晰地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完,然后拖着似乎很重的行李上车,然后躺在卧铺上发呆,然后感觉车子走了,然后感觉枕头湿了。在天泯天亮之间竟然就回到了熟悉的老街,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间,所有的C城故事似乎都走远了。
每一天都是猪的生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睡够了吃够了就跑到城郊母亲承包的田间看新长出来的桑树叶子或者一个人跑到山上看盛开的山茶花。大概红色的山茶花看多了,竟然有种头昏目眩呕吐的感觉,蹲在茶树下开始干呕。回家和母亲说起身体不适。迷信的母亲认为我是在山上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带着我上庙里拜拜。很奇怪,过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竟然真的就没事了,日子照常过着。不过终究我还是要回到C城的,大概因为我是个天生的事业型女人,做不来永远逃避现实。
走前头一天阿麦请吃饭。城里最火的荷塘粥铺的夜宵。据说粥铺之所以受欢迎,一方面是因为那里熬的粥特够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粥铺坐落在一片荷塘之上,夏天红荷吐丝绿叶争碧固然诱人,冬天的残荷枯枝又别是一番滋味。一进包厢阿麦就冲我直嚷嚷恭喜发财红包快快来!我呵呵傻笑:阿姨好,红包谢谢了!
“大霉女!快给我红包啦!我是给我家宝宝要的!”
“大烧麦!没有搞错,有你这样提前抢劫的么!屁影还没呢就‘我家宝宝’的!”
“谁说屁影都没的!宝宝快抗议!”阿麦摸摸自己肚皮像模像样地对自家肚皮说。
“得!别钻钱眼里出不来了!”我糗她!
“真的啦!人家真的有宝宝了啦!”阿麦挨着她家阿妮塔阿森撒着娇:“都是你害的,连最傻大姐的大霉女都不相信。”阿森宠溺地搂着她嘿嘿干笑。
“真的啊?”我半信半疑地看向阿森。阿森憨憨地笑着冲我点点头。
“后补票要罚款噢!”
“哎哟!人家天天头昏呕吐的就够可怜的了竟然还有人要压榨!太没有天理了啦!”
“什么没有天理!还有敢欺负大烧麦的?我举双手双脚顶他!”刚进门的高德乐高声嚷嚷!
“啊——就你欺负我啦!”阿麦夸张地冲高德乐张牙舞爪。
“麦麦你小心点!别摔着!”阿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你就担心你儿子,才不是关心我呢!”未来妈妈阿麦突然瞪着可怜的阿森喷火。
“我、我、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阿森可怜兮兮的道歉引来大家轰然一片。嬉笑之间的我突然有种酸涩,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我想我是时候回去了。
我偷偷地跑了
那一些不情愿
没有回头
爱上了没有呼吸的空气
味道清新得有些像薄荷
假如有一天
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我想我会握紧你的手
我想我会偷偷地跑掉
我想你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
我想我们都在呼吸
薄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