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水无痕》Emilie

2、初来乍到

　　康熙二十六年，正白旗将领（从二品）富察.赫哲京城府邸：

　　赫哲见丫头春桃抱着三岁的小女儿茉涵，急冲冲的入了门厅，急步过去，一把抱过女儿。

　　“涵儿，涵儿……”却见女儿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显然是很迷茫。无论赫哲怎样叫哄，女儿都不肯开口说话。

　　哎、这茉涵就是刚刚醒来的颜忆舟。

　　赫哲立即差人去请大夫，自己抱着女儿进了内室。

　　赫哲坐在床头严肃的问春桃：“涵儿一直和你在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桃急得哭了，“老爷，春桃就走开了一小会儿小解。谁想二小姐，自己去了后院竹林。等春桃找到二小姐，二小姐就已经这样了。”

　　赫哲心里着急又心疼，不断的抚摸着小女儿的头。

　　大夫到后，来回反复检查，下不了结论。赫哲心急如焚，站在一旁也不敢出声，眼睛紧紧的盯着小女儿。

　　好半天功夫，大夫才开口说：“令爱身体并无大碍。是惊吓过度，才致使令爱无法开口说话。待在下开些压惊宁神的药物与令爱。不过
　　想让令爱开口说话，还要些时日和耐心，不定要一句一句重新教起。”

　　赫哲送了大夫出门，回房见妻子方氏和六岁的长女茉兰扶着祖母董氏来到了茉涵床旁看望。赫哲急忙宽了董氏几句，便让人扶董氏回房，
　　自己彻夜留在茉涵身旁照料。

　　茉涵对现在的情况可谓一筹莫展、哭笑不得。很想回去，可偏生怎么来的都糊里糊涂，被迫留在这儿装小孩。

　　茉涵怕露了破绽，凡是不知道、不熟悉的东西，一概装傻充愣。几天内大夫换了好几个，可是茉涵的‘病’就是不见好。只是每天要辛
　　苦的趁人不注意把药倒在花盆里。赫哲和茉兰每日巨细靡遗的耐心教导茉涵，茉涵渐渐熟悉了清代的生活，也摸清了家里情况。

　　富察.赫哲生于康熙二年，家中独子。其父富察.司吉已故，其母董氏；唯一妹妹嫁与兵部侍郎之子，勒巴斯.汉泰；夫人颜氏来自杭州书
　　香门第，与赫哲甚是情投意合，两人育有二女。可惜颜氏生小女儿茉涵后不久便因病离世。赫哲甚是伤心不愿再娶，董氏不断游说威逼，
　　赫哲才于今年续弦，迎娶方氏。

　　茉涵整日无所事事，在府里闲逛，无意进了赫哲书房。赫哲喜爱阅读，书房很大，藏书也很丰富。茉涵搬凳子从书架上取下了《本草纲
　　目》、《黄帝内经》。可是看了不到两页就头大了，这文言文加繁体字实在让人烦躁。更气闷的是目前康熙还没有命人编撰《康熙词
　　典》，茉涵只好找来明代修著的《字汇》，不过这字典根本可有可无，简直有看没懂。茉涵突然觉得自己该庆幸不是去了秦朝、汉朝什
　　么的，否则自己不是要翻《尔雅》和《说文解字》了。

　　“涵儿，你怎么在这儿？”下了堂的茉兰正到处找茉涵。

　　“姐姐，涵儿正觉着闷呢！”茉涵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天知道身上已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茉兰用手轻轻擦去茉涵脸上拿书时粘上的灰尘，满脸笑意的看着茉涵，“都成花猫脸了。”

　　呵呵……茉涵傻了，这脸可丢到姥姥家了。好在茉兰只是疼爱的看着茉涵，“别发愣了，祖母叫咱们呢。”

　　茉涵很是不情愿的跟着茉兰来到了董氏的房间，房间里充满了浓浓佛香味。董氏极爱礼佛，每日必定要两个孙女陪自己诵上一段佛经。
　　每一次礼佛就要跪一个时辰，天天如此谁受的了！可是清代以忠、孝治天下，茉涵自知不可忤逆。每次礼佛时茉涵完全没想过佛经，满
　　脑子都在想办法逃了这一酷刑。

　　终于赫哲下朝回来，进屋给董氏请安。茉涵就像看见了救世菩萨一般，眼睛闪闪发光的盯着赫哲。赫哲显然误会了小女儿的目光，以为
　　茉涵想念极了自己，每次都快步过去，疼爱的抱起茉涵。茉涵宁可让赫哲误会自己爱撒娇，也不愿再跪在垫子上了。

　　一旁的董氏不满的瞪着茉涵。

　　赫哲一边搂着茉涵，一边开脱，“额娘，涵儿还小，什么都不懂，还是让儿子陪您诵经的好。”
　　“算了，你公事那么忙，哪有这时间。”董氏无奈的看着赫哲，“你上朝累了，快去歇着吧。”

　　“儿子不累。想再陪额娘一会儿。”赫哲抱着茉涵坐在了宽椅上，茉兰乖巧的给赫哲递上了茶杯。

　　“还是兰儿最懂事儿。”董氏一脸慈爱的看着茉兰。

　　赫哲微笑着示意茉兰坐在自己身边，“是啊，兰儿最是仔细贴心。”

　　茉兰被表扬心理十分高兴，静静的坐在了赫哲身边。

　　“兰儿今日上堂怎样啊？”赫哲向来关心茉兰功课。

　　未及茉兰答话，一向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董氏开口插话，“女孩儿家识那么多书干么，兰儿该多些时间习作女红才是。”说着董氏的
　　目光不断打量着赫哲怀里的茉涵。

　　每日礼佛就够头疼了，再加上女红，茉涵一个头有两个大，急忙开声：“阿玛，涵儿要和姐姐一起上堂读书。”

　　赫哲有点好奇，“哦，涵儿想读书识字了么？”
　　茉涵不加思索的大声回答，“想！”拼命的点着头。

　　赫哲本想过些时日，再让茉涵上堂。此时见茉涵主动求学，心里高兴，微微把茉涵往怀里搂紧了点。

　　次日赫哲，带着茉涵见了茉兰的先生，拜了师。
　　可一日下来，茉涵与茉兰完全不适合一起教学。茉兰学了小半年的《三字经》茉赫哲傍晚回来，听先生一讲，兴奋的即刻出门去物色人选，专门负责茉涵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