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手炉》我就是葱花儿

15、始

　　百鬼已经开始施展他最后并且也是最强的忍术“殊途同归”。不错，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这个忍术在将最强大的敌人消灭的同时，必须搭上施术者本人的生命才能够完成，即以自己的性命为诱饵召唤冥神，吞食强敌，以自己下地狱为条件，让敌方也下地狱。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任再强大的对手都无所遁形。

　　虽然，为了身家性命担忧的百鬼并不打算使用这招，奈何情势所迫，他也别无他法，只得一死以为国家周全。想到这里，百鬼撕破自己的上衣，露出魁梧彪悍、筋肉结实的胸膛。一声大喝，河山为之动摇；双脚一踏，天地为之震颤。他咬破十指，用淋淋鲜血在袒露的胸前绘出魔鬼的模样，紧接着双手飞快的结印，口中还振振有辞。霎时间，天色一片黑灰，犹如拂晓前最昏暗、清冷的时分。一阵巨雷滚过，天空赫然被一道闪电撕裂，一袭白衣的冥神拨开层层密云，于裂缝之中钻出，飘飘然从天而将。他口含利忍，身批袈裟，表情恐怖却不狰狞。

　　见此情形，周围的人无不大惊失色，胆小者已然开始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小井和满月也为这等景像惊吓，迟疑了片刻。唯有大蛇丸一人依然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冷眼旁观，仿佛眼前正在上演的这出好戏与他无关，几分玩味，又有几分的嘲讽。

　　只是略微的停顿，满月便继续加紧向大蛇丸处靠近，小井则穷追不舍，还在后面频频的发动进攻，他要阻止满月，本能让他感觉到了前方的危险。

　　眼看着冥神持口中的利刃剖开百鬼的胸膛，掏心摘肺，生将他的五脏六腑吞了个干净。百鬼却面不改色，眉头不皱，连吭都不吭一声，反倒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心想大蛇丸你的死期终于到了！

　　冥神的仪式完毕，转而面向大蛇丸，百鬼的尸体保持着最后的笑容轰然倒地，登时化作尘埃。冥神的脸色也陡然改变，血腥激起了他的欲望，青面獠牙，扭曲着脸孔，手执尖刀，咆哮着向直奔大蛇丸冲了过去。

　　满月欲飞身前往营救，却被小井一个健步堵在了身面，看来不过了他这关是不可能到达大蛇丸大人那里的，大蛇丸大人那么强大，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于是，满月重新摆好了架势与小井撕打在一起。

　　冥神向大蛇丸扑过来，正当他准备结印退离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脚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的束缚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百鬼的魂魄，龇牙咧嘴，冷冷的笑道：
　　“对不起了，你今天必须和我死在一起！”
　　大蛇丸努力的扭动着身体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而且，又有无数的小鬼仿佛来于自地狱深渊一般，不停的从地面的裂逢的冒出来，蜂拥向大蛇丸。他们幸灾乐祸的恣肆着，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苦难转嫁在别人的头上，他们都是死于非命的忘灵。大蛇丸无法再继续保持平静了，额头上开始渗出细蜜的汗珠。
　　“放开我，你们这群肮脏的家伙！”
　　但是，大蛇丸的叫喊却起了反作用，那些小鬼不但不肯松开，反而愈发的肆意妄为。眼见着束缚越来越紧，大蛇丸终于着急了，看来他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冥神呼啸而来，满月急着脱身，小井也使出浑身解数努力的用苦无去阻拦他。

　　极其短暂的时间，冥神的利刃就贯穿了大蛇丸的心脏，他的面部只是抽搐了一下，由于时间太短，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多余的表情。百鬼的笑声在他身后狂放的响起，大蛇丸就这么死了！

　　满月惊呆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来得及赶上，眼睁睁的看着大蛇丸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小井也惊呆了，但是，大脑瞬间短路的他手中的苦无却没有停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苦无已经向着满月的要害刺了过去，小井来不及收手，只能用眼神企求满月可以自己抵挡得住，可是，在同一时间，满月却松开了手中的短刀......

　　一片片浪漫的花瓣飞舞，一声闷响，一地鲜红......

　　满月仰面跌倒，小井赶忙扔掉手中的苦无，一把抱住满月，没有让他倒在地上，而是躺在了自己的怀中。

　　“为什么不阻挡我的进攻？”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死吗？”小井的声音颤抖着，近乎嘶吼。满月却只是微笑的望着他，表情平静而安详。须臾，他缓缓的说：

　　“是啊，我想死，早就想死了，大蛇丸大人也已经死了。”
　　“那种家伙死了才好，你为什么要追随他而死？”

　　“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利用。但是，对我来说他是非常重要之人......”
　　“从小就失去父母的我们，如果不是大蛇丸大人收留，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们了。即使只是利用，大蛇丸大人却待我们很好，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别看外表那么冷漠，他却总是喜欢对我们微笑呢！对我来说......”
　　“他是好像父亲一般的存在！”

　　“父亲？”小井重复着满月的话，却并不能理解这其中所包含着的深意，就像他无法完全理解哥哥这个词一样。
　　“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父亲，让他死去，理应陪他一起死去。”
　　“你不可以死！”小井开始忙乱的帮满月止血。

　　“不用了，你别白费力气了。”满月拉住小井的手，阻止了他。
　　“我累了，已经不想挣扎了，你就让我痛快点儿的解脱吧！”

　　“那水月怎么办？”小井本来很想说自己的，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在满月的心目中一定是相当无力的存在，最后的希望，惟一可以挽留满月的希望，就只剩下水月了，满月最在乎的一定就是他了！可惜，小井还是无法掩饰说出这个名字时眼神之中流露的哀伤，满月瞧见了，更添凄凉。

　　“水月啊，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我对不起他，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解脱，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
　　“不过，他已经长大成人了，兜前辈也把他的病治疗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大蛇丸大人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他的，再说，他现在变很厉害，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就伤害的了他，说不定将来也许还能够超越你呢，小井！”

　　看着满月一说到水月就立刻变得有神的双眸，小井抽回了被满月紧握的手。
　　“我还有些话想对小井你说......”
　　“！”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咱们俩很像，同样遭遇，但是，你和我不一样，我那个时候只知道哭泣求助，只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听天由命；而你却不管受到怎样的屈辱都不会轻易的低头，都会努力的活下去。所以，我想帮助你，你一定会走和我不一样的人生......”
　　“小井，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把你作为亲弟弟一样的疼爱，本想告诉你实情的，可是，我又怕把你牵扯进这个泥沼来，所以，一直都瞒着你，说那些话，那样做都是为了让你可以忘记我，憎恨我，可以变得更强，不要活在我的阴影之下......可是，还是害得你的人生扭曲了，对不起......小井你可以原谅我吗？”

　　“......”期待已久的真相终于和盘托出，小井此刻却没有了言语。
　　“咳！”一口鲜血冲破喉咙，喷了出来。

　　“小井，我快不行了，最后你还是无法宽恕我吗？”眼神涣散，目光黯淡下来，满月努力的伸出手去，他想最后再触碰一下小井的面颊。小井没有探过头去，也没有抓住满月的手......
　　“最后可以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知足了，又会留下不好的回忆了吧？对不起，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终于，支撑不住，微微颤动了两下，僵在半空中的手就那么滑落下来，悄然间没有了声息，满月阖上了眼睛，静静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笑意，自嘲吗？

　　......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空已然飘起了雨线，细腻的雨丝把满月的面颊冲刷的很干净，就像他纯净的内心一样，这个天使宛如他初降人世时的模样，也要一尘不染的返回天国。散落的花瓣，飘然为他做衣衫；寂静之林，清脆的点滴声，仿佛伴奏，伴他一路行。而小井就像雕塑一样屹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小井抓起满月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冰凉的触感，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了。小井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泪来。
　　“对不起，哥哥，我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做些什么，就连哭的表情也做不出。”
　　“不要说什么原谅不原谅......我其实，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哥哥！”
　　可是，晚了，满月已经再也听不到这些话了，或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又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答案。雨愈下愈大，仿佛要代替这个天生就不会哭泣的孩子掉泪一般，滂沱的大雨与坠落的花瓣，将这最后的画面定格成为永恒......

　　后来，水影率领大队人马杀回。群龙无首，大蛇丸的残兵败将节节败退，很快被赶出了水之国，一场骚乱就此平息。

　　后来，小井才知道：大蛇丸并没有死。原来这场动乱只不过是水影为了铲除异己，消灭势力日渐庞大的百鬼，与大蛇丸狼狈为奸联袂出演的一出苦肉计。老谋深算的水影一早就看穿了满月的间谍身份，却并不揭露，反倒顺藤摸瓜，与大蛇丸秘密接头，暗中相勾连，达成了邪恶的计划。被三代驱逐出木叶的大蛇丸为了得到卷土重来的资本甘愿冒这一次险，他赌的就是自己独一无二的“替身术”，这也正是水影所需要的。事实证明他成功了，百鬼耗尽生命之力所掠去的不过是大蛇丸的完美替身罢了，凭着和水影约定好的资助他建立起音忍者村。百鬼不幸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权利漩涡中的可怜虫。可是，小井和满月又算什么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任何的内情，满月只懂得一心一意效忠他的大蛇丸大人，是好用的傀儡，任人摆布的鱼肉，他们只不过是这局棋上微不足道的一步，是弃子。

　　后来，小井听说大蛇丸并没有放过水月，而是把他作为满月的替代品继续用于研究，但是，他没有前往营救......

　　后来，小井履行了他对团藏许下的誓言，从身和心上完全成为了“根”的一员。他觉得那些过往的记忆已经并尘封的画册一道封印，只是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换掉惯用的武器，把哥哥佩带的短刀背在身后......

　　后来，又经历了诸多磨难，他成为了“根”最优异的成员，绝对的王牌。奉命执行S级任务，暗杀木叶叛忍佐助，就此改名为——佐井。

　　后来，他加入了佐助曾在的第七班，结识了性格大条，思维一根筋的鸣人，可是，正是这个家伙的某些方面却令他忆起了一位故人。

　　后来，他看着鸣人对佐助的执着，禁不住勾起了与满月往昔的羁绊，想知道感情究竟为何物？原来哥哥这个词一直都没有弃他而去，而是埋藏于心底，守护在他的身边。尘封的绘卷再次开启，他在最后的连页上画下了和满月手拉着手一起微笑的样子，这就是他最渴望的结局了！他们都佩带着象征木叶的护额：“哥哥，如果有来世，你不会追随大蛇丸，我也不会加入‘根’，要出生在木叶这样崇尚和平的国度，要像鸣人他们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阳光之下。”

　　后来，烧碳的手炉一直压在箱子的最底层，没有被取出来使用，随着那解开的心结，随着那已经落幕的纠葛成为往事，记录着曾经的温度，缅怀小井心里最珍贵的回忆。

　　后来，烧碳的手炉还是没有再使用，因为没有必要，有一种名为友情的东西已经融化了整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