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忆苦思甜忆甜思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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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从早上起来梦的开始，到夜晚梦的结束，而后进入另一场梦。这么些年来，余东旭一直和妈妈生活，缺少了一个家庭成员，好像也没什么不完整的感觉。一直也没有做什么喜欢做的事情，没有像年轻的孩子一样有很多找刺激。平淡得没心没肺了，没有任何的激荡，却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高中，十五岁。已经越过了豆蔻年华的年龄，也许会有一些不同吧。余东旭拿着亦音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心中暗自想着，哼着自编的歌曲往前走。
路边的紫薇树，行将凋零，它们经历的时代从迷迷朦朦的浓雾中渐渐显影，也徐徐远去了，像沙漠蜃景，海市蜃楼，清晰而又飘缈。
转弯处，一阵激荡的风向她突兀撞来。“砰”的一声。一辆单车英勇负伤，躺在地上，它的主人则以超乎寻常的反应速度保全形象，可惜了一个优美的y=-x2标准抛物线。余东旭吓得往左边一躲，撞到了一颗紫薇树繁茂的枝叶和花朵。
“你……不要紧吧！”她想向他走过去，紫薇花枝却揪扯住了她中长的头发，它们似乎爱上了她发丝的柔软，固执地不肯松开。她就像一头扎进树丛中的蜻蜓，想要振翅飞翔，却飞不起来。头发被揪扯的疼痛，让她皱起眉头，可是被紫薇花枝死死缠绕着的头发，急躁之下更难解开了。她慢慢冷静下来。
她审视着男孩，应该还好端端的吧，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于是慢吞吞地开始将自己的头发从树枝间解开。淡紫色的小花在她手中挣扎，有些不忍心，不过要是不折断就该她头痛了，淡紫色的花像绢花一般，不像玫瑰一般娇嫩，没有多少汁液，不然以她的暴力就该弄得一手都是了。
男孩面无表情，十二万分俊美的容貌，精灵一般，长长的睫毛似乎在抖动着：“你说呢？”
“看样子没事呢，再见！”就算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管我的事，余东旭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走了。
男孩自嘲地摇了摇伴随自己很久的单车，刚才好像是为了避免撞到她才撞到树上的。
他叹了口气，手抚单车，心中有隐隐的伤痛。
余东旭却没有发现这些，站在仰夏家楼下，狂呼，完全没有刚才的淡定冷漠。然后，睡眼惺忪的仰夏就冲下楼，边走边解扣错了的扣子，然后再扣上去。
到亦音中学的时候，刚好及时。
“5班，我们在理科重点班耶！”仰夏高兴地对着余东旭鬼叫。
余东旭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平静地抓着汲夏走向教室，这个时候跟新同学联络感情比较重要吧！
走廊上，一群女生正围着当中一个白衣白裙的素美女孩，声音嘈杂。
“白荏苒，听说你今天开车带佐翾过来的，怎么可能？”另外一个俏丽得艳光四射的女生眼神中怀疑和嫉妒交织。
“佐翾他腿好像受伤了……”白荏苒略带忧虑。
“阿？！”一片义愤填膺的尖叫声。
“让我抓到那个肇事者非扁他一顿不可！”一个头发蓬起的蝎美人愤愤道，同时做西子捧心状，好像他受伤的事实让她心痛难愈似的。
要是他BL看对面来的美男看得两眼冒星星结果摔倒，看她还下得了手不？两个美男都有责任拉。
余东旭百无聊赖地想着，拉着汲夏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亦音中学算是这里墨安市最好的学校了，颇有些贵族学校的气质。而人员混杂，自在难免。但是，这并不影响这所老校的魅力。当初是公司与政府联合办学，后来不知怎么进化成了中学。高层领导也算是一个董事会了。好在董事会能压得住，学生多少也得收敛一点。
“佐翾是谁呀？”汲夏不合时宜，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是亦音的校草啊，从初中开始……”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年级第一的……”
“1班最好看的……”
“玄青集团的继承人……”
众人异口异声同时说。余东旭无语地掐着汲夏的手，都怪这个单细胞，导致自己在口水中即将窒息。
还好预备铃响了，一群女生只得意犹未尽地散开。
“对了，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宣纸’团？”一个女孩回头对余东旭喊道。
“谢谢邀请，再说吧！”余东旭敷衍而答，望着那个白衣女孩走进1班教室，若有所思。
走进教室，年轻的女班主任已经开始念名字安排座位。然后，她又简洁地开始报班干部的名字。
余东旭坐在那里，开始仔细地看站起来的年轻孩子的面容，有时候看人会有很奇怪的感觉，或喜欢，或憎恶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凭空长出。
“余东旭，劳动课代表。”
这……
有点意外，余东旭面部肌肉扭曲。出于对老师条件反射般的尊敬，她缓缓立起。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
“女劳表，比较少呢！”
“就是，这应该是男生的名字，浪费资源！”
给给别人印象不好很正常，但她确实不知道同学们一致的敌意打哪儿来的。正疑惑中，她身旁一个俊美的男生在她坐下后温和地微笑着道：“你好！我是张述一，很高兴认识你！”
于是，余东旭最初印象里的张述一就这样铺陈开来，温雅冲淡，纯净，美好，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视事明晰。他的温润使得他有令周围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风采，如同墨玉一般散发着高贵而温柔的气质，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形，略微苍白的脸上有着绝美精致的五官，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眸，像珍珠里养着的一丸黑水晶，俊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有些秀气，皮肤白皙细腻。
他的气质十分安静，安静得几乎融入了空气中，只隐隐约约地散发出一种太过于纯净的优雅。
她也明白了周围女生的不满来源于仿佛永远散发着淡蓝光芒的他，尽管后来她发现他总是喜欢穿米色的衣服，简约明朗。
“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班长大人！”余东旭有些没好气地道。
“这个学校高中部的学生基本都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比较排外，”他依然柔和地慢慢说道，“你不要生气……”
余东旭被他面上柔和的光晃得扎眼，别过头。
“班长，上课不应该讲小话哟！”
张述一愣了一下。
“现在又不是上课，只是在宣布军训注意事项。”
“幼儿园老师没有跟你说过不论时候都要认真听讲，这样才能得到小红花吗？”
张述一彻底无语，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她，温润如玉的声线不再出现。
“傅老师她说了什么？”张述一大约都听到了，却仍然问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跟这个女孩子说话，大概是瞬间的好感。
“下午两点半，到学校门口集合，请班长到时候清点人数。”
“就这些？”
“还有，体育委员帮忙安排好队伍。可是，这与你无关。”余东旭老实不客气。
“那你还说？！”
“我以为你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余东旭波澜不惊地拉着汲夏往外走去。
“小旭，你对班长说话怎么那么凶巴巴！”汲夏眼中是暧昧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如果低语呢喃，会被外面的花花公主断了香火？！”
“难道你会害怕？！”
“关键的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会暗恋我！”余东旭故作自信满满。
“余——东——旭——我……咳…咳…跟你，咳，没完……”汲夏正在喝水，此时全书喷出。好死不死，全部浇在走过来的男生身上，激起水花四溅。
余东旭此时良心发现，拖着汲夏，对那个黑衣俊挺的男生视而不见，以亚光速离开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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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的阳光稀里哗啦地往下泻，泼雨似的。
亦音中学对任何异常事态都异常关心的高一新生神经兴奋地讨论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由于这些天高温不下，干燥闷热，学生从学校乘车到训练场地时很多人晕车中暑。加上高强度的训练，昨天就有女生中暑晕倒。今天，更多的女生体力不支而晕倒。本来，这些身体素质不好的娇娇女们请假就算了。可是，因为受不了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不少男生，而且这部分人多数有权有势，居然就这样决定提前回学校，在校内进行简单的训练就算了，不再进行过于专业的军事训练。
这样子不是很奇怪吗？而且因为部分人的原因就影响那么多人的训练？虽然很累，不过这应该是难得的一场对身体的锻炼呢。余东旭边收拾东西边望向对面宿舍楼，一个白衣虚弱的女孩子，正坐在楼顶上吹横笛，悠扬清雅，赫然正是今天上午晕倒的白荏苒。
昨天一个叛逆的男生爬墙逃脱，被发现，结果被记过处分，留校察看。可是，今天，因为她和那些人，大家就都得回去。
想到那个不幸的男生，她抚着腿上的伤口，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她和汲夏其实也有想翻墙出去，不过是为了出去看看，封闭式的管理着实让人憋得慌，何况这里是美丽的花城，外面热闹非凡。
可是，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她俩却被另外一个男生捉拿。
他清冷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
“不会翻墙，还要出去，找死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感到他的声音里有着些许的爱护。但是，她对于他的拦截水平很不以为然。
不就是人猿之分么？作为高尚的人类……余东旭想说她不能完美地翻墙是出于人类的高雅，可是他却似知晓了她的心思。
“没有基本生存能力是很悲哀的！”他扬长而去，像一颗燃烧的流星渐行渐远。
余东旭的话语憋在喉头，尴尬收场。这才发现在这黑丝绒般凝结的夜空下，她只不过做了一些白痴的表情和拙劣的动作，竟被他打压得没能够说一句话。连汲夏都有尖叫一声来的。
不过，如果，不是他，她和汲夏恐怕也死得很惨呢！
收拾好东西，她发现对面的白荏苒已经在几个身形修长的男生的殷勤护送下即将下楼。此时，她白色的裙裾微微飘动，孤高冷绝。
然而，此时却有一个命令传达了下来，不知道谁提议的。说是明天傍晚临走前的饭得大家自己动手，弄成“忆苦饭”，看来是学校的领导觉得学生们体验生活体验得还不够。余东旭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些愣住了，好在布置的任务是大家自由发挥，看来还有点转圜的余地，她当即和一班班委和张述一商量去了。
其实，余东旭还是挺赞成的，有的时候忆苦思甜，未尝不是好事。
真正的大厨非班长莫属，然而余东旭却发现张述一皱着眉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述一，你怎么了？”顾不上准备食材的任务，余东旭担心地追上了往临时腾出来的公共厨房里间去的张述一。“是昨天雷到了吗？”
“没事。”张述一仍然清浅地笑着。
“同学们，既然是忆苦饭，就得像一点。”辅导员指着几口大锅，“所以，这些就是给你们提供的，还有盐和油，不过不多，省着点吧，您们自己去挑菜，看看能煮上点什么。”
旁边站着的人差点就要爆发了，不过最后也只好无奈地一哄而上去抢不多的食材了，余东旭领着一帮人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一点芋头花和碎米。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张述一，怕他不满意，然而他好像突然变得如释负重了。
“5班的过来集合，因为菜不多，所以劳驾大家配合点，就吃大杂烩了。”张述一心里松了口气，幸好昨天白天就无意间独自听到了这个消息，带着几个男生就跑去山上悄悄地挖了些野菜，后山的资源可丰富。而他来的时候又带了一些调味的酱。不然今天可就要委屈余东旭吃不饱了，他想着想着便示意余东旭等几个人过去帮他。“名单上有的同学过来帮忙。”
余东旭心里很淡然，没什么抱怨，但还是担心张述一弄不好会遭到同学们的怨言。后来的事情，证明她是瞎操心。帮忙的时候，她才发现张述一早有准备。
晚上吃忆苦饭，指导员带队，先唱歌，然后开饭。
各个班分开来，席地而坐。
“尝尝这个酱吧，”张述一大方地拿出一瓶包装得很干净的蔬菜酱。
闻到了这边的香气，其它几个班的人不禁怒目而视。
他们那几个班就是把抢到的菜等东西放到一口锅里，也不管时间多久地一煮完事了，吃上一口，满嘴难受。有些娇生惯养的孩子们开始躲开教官偷偷地干呕起来。
这边教官虽然批评了一下它们私藏好东西，还乱开采后山的野菜资源，不过听说这酱是张述一做的，也挺赞赏的。加上本来就说了大家可以自由发挥的，也就不再计较。
余东旭真的没想到张述一可以在这荒僻的地方化腐朽为神奇，让一顿忆苦饭变成了忆甜饭。菜汁的鲜美让她不得不重新估定这个俊秀的男孩。
白昼的热气还没有褪去，朦胧的夜色下，余东旭望着张述一有些出神。乘着凉，坐在石阶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而后来在皎洁的月色下，基地的厕所门前排起了长队。
第二天早上五点被折腾起来准备出发时，一群娇贵的人儿都是面如土色。
那天晚上，余东旭没有发现，一个长发的身影走到她的身侧，凝望着她。
一袭长发的修长身影，靠近了还留在外面的张述一和余东旭。
“学姐……”
秀丽的身影示意张述一噤声，“我想看看这孩子。”
她静静地凝望着熟睡中的余东旭，而张述一则在边上不解地看着她。
这孩子，长的不像妈妈，居然像他。难道她才是……？
那么这么多年来舞凤涵加诸自己身上的一切是多么可笑，舞孜世没有出声吵醒她。
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我这样的身份和身体，就不要让你知道我是谁了？希望你能准备好接受你的一切，舞孜世在心里默默地说。
睡梦中的余东旭恍惚见到了一个长发如瀑的身影，想要睁开眼睛，却又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张述一，你抱她回去睡吧。”她缓缓地转过身，而后又回头看了余东旭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忆苦思甜忆甜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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