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小妖修仙记》婓伶

5、上古灵椒

　　小辣椒有些拘谨地站在那，平日盘成少年发髻又乱糟糟的头发此刻被巧手的女侍用红丝带绑成了双环髻，身上是一套火红色的长裙衬得皮肤莹白胜雪，缀了宝石的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她以前除了小鲤送的袍子，都是穿随便捡来的衣裳，这是她第一次穿裙装，颇有些不自在。小银子依然躲在她衣服里，只露出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

　　华懿转头去看，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

　　“是不是不好看啊？”小辣椒见两人没反应，心里有些郁闷，她也觉得这衣裳特别像她的辣椒皮啊……

　　“好看！好看！”元古首先叫起来，走过去左看右看，“果然给你准备的新衣裳特别适合你。”

　　“真的？”小辣椒乐了，“谢谢元古叔叔。”

　　身边女侍偷偷地笑了声，原本眯眯笑的元古登时笑脸都裂了，咬牙切齿道：“小辣椒你叫我什么……”

　　小辣椒一副天真的模样：“叔叔啊！”上次书生他亲戚来他也是喊他叔叔，她应该没叫错吧。

　　叔叔你妹啊！有见我这么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叔叔么！元古默默喷血，但还是强颜笑道：“小辣椒啊以后见到像我这张脸这么年轻俊朗的，要唤哥哥。”

　　“哦！”小辣椒也学他笑眯眯的模样，“那谢谢元古哥哥。”

　　“乖。”元古摸摸她脑袋，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话说小辣椒你可有大名？”

　　小辣椒看看华懿，又看看元古，问道：“大名是什么？能吃吗？”

　　噗。元古笑了一声。华懿瞥他一眼，随后对小辣椒道：“往后你记得，你姓华，名昭。”

　　“华昭？”元古又是眯眯笑，“昭，取明意，也是椒之谐音，衬她是最好不过了。”不过这华姓嘛……

　　华懿不理他，招手让小辣椒过去，说：“你试试这阵盘。”

　　语毕，他先行往里头注入少许灵气，让小辣椒把手放在圆盘上。元古扬手让女侍退下，凑过去看热闹。

　　可惜古灵阵盘一点反应都没有，小辣椒挠挠脑袋，又换了一只手，阵盘依然没反应。华懿和元古对视一眼，后者提议：“不如……注入仙气试试……？”

　　说着他已经往阵盘里注入仙气，小辣椒把手放上去，不多时便圆盘上方也如方才元古尝试那般凝成一团红气。元古眯眯笑：“火系，而且是单一天灵根，不错不错！”

　　那团红气上方半晌也没凝成代表种族的古字，倒是下方出现了一团同样火红的气体，却是更大一团，代表的是小辣椒的妖元。这妖元比寻常妖修要大上许多，虽然混沌却能看出其上还盘绕着团团白气，甚至还有一丝丝的黑气。此时，那团小红气上方终于有了反应，缓缓地凝成一个古字——天！

　　华懿与元古看到她妖元时表情已经有些异样，当下更是脸色大变，明明就是一只辣椒精，怎么会是天族？！即便是天族转世，也只会显示当世的种族，不会如此显现的啊！

　　为免小辣椒起疑，元古传音给华懿道：“你怎么看？”

　　“怪不得之前觉得她气息有异，没想到她妖元里除了有上古气息，还有魔气……”

　　“而且……算了，等会再同你说。”元古停止了传音，转向小辣椒道：“小辣椒你看啊，你妖元内有团团白气，那是上古灵气，看来你是万中无一的上古灵椒啊！”

　　小辣椒皱皱眉头：“上古灵椒？”那是什么东西……

　　元古摸摸下巴：“你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仙草之类的？”

　　小辣椒当即摇头，她要吃肯定吃肉啊，长在树下的草什么的她吃来干嘛……

　　“呃……那你生在何处？”

　　“忘了，我只记得是个靠近海的小村庄。”她记得她当时刚有人形还是偷了某个渔民的衣裳穿，好大一股鱼腥味。

　　“靠近海那是外山，灵气不足确实不会有什么灵草仙草。”元古沉吟了一下，看着华懿，“难不成小辣椒是上古天兽神识所化？”

　　华懿不说话，却也觉得不无可能，若是如此那丝丝魔气或许说得通，毕竟上古天兽是兽类并不多，也有可能身上有带魔气的。

　　小辣椒愣了，随后苦起了小脸，怎么搞了大半天她是天兽分身啊！哪只上古天兽会把神识放在辣椒田里啊！难不成她还是天兽排泄物所成的么囧……

　　自然谁也没猜到她心中所想，她怀里的小银子突然钻了出来，小巴掌一下子拍在了那古灵阵盘上。可惜它是妖兽，仙气不起作用，它不服气地嗷嗷叫，非常急切地表现出“偶也要试偶也要试的”意思。元古见它这般可爱有灵性，便帮它注入少许灵气，这下阵盘上团起了一抹青色，上方缓缓凝成一个“猿”字，字下方也显现出一颗圆滚滚的青色球体，虽然只有珠子大小，却实实在在说明小银子已到了妖丹期。

　　华懿突然开口了：“你看你不好好修炼，收了一只小灵猿当灵宠，修为比你还高。”

　　小辣椒瞪大眼瞅着小银子，后者则无辜地看着她。这小东西这几年间跟她吃跟她喝，捣乱也一起，没见长大多少却没想到原来修为比她还高，那要是修炼的话它不是比自己还早飞升么？她这下是完全没心情了。

　　“你们聊……我带这小猴儿去后山看它妈妈去……”呜呜，她要寻求安慰……T-T

　　小辣椒前脚刚走，剩下两人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元古在四处设下禁制才开口：“且先不说那上古之气和魔气，但是单单那妖元那么朦胧就已经有问题了。明明是有万年修为，又有人形，居然只是通灵期！”

　　“我早说过，她脉象微弱，我以为她修炼一下就好，没想到……”妖元是低阶元神，如果不好好保护，将来结丹、化形都会有问题，更何谈得道成仙。

　　“不止是脉象微弱……”元古看着小辣椒那红彤彤的身影走远，“那团妖元虽红，却有空洞。我管辖此地数万年，瞧见的元神气息多如牛毛，她这团有空洞的气息说明——”

　　“——她元神不全。”华懿虽然不是常常去看别人元神，却也知道他这说法所指。

　　“是，她这元神不全。人有七情六欲，妖也有，然修道者可辟谷可不眠不休，也即是可以没有六欲，但七情仍在。”元古表情非常凝重地看着他，“我尚且看不出她缺的什么，但都不是好事。”

　　华懿皱了皱眉，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色声香味触法，修道者可无六欲。然而这七情是平衡的，少了一样便会加诸于另一样，比如欲。他总算明白元古要表达的是什么——小辣椒她元神不全，也就是俗称的少根筋。不管她少了哪样，反正都加诸于她的欲，所以她很能吃！

　　元古见他一副眉头深锁的模样，禁不住安慰道：“你也别这副要死的模样，少根筋而已，没关系的。”

　　华懿瞥他一眼没说话。看来小辣椒的来历还是要深究啊……

　　小辣椒自后山回来以后，华懿和元古还在议事，只吩咐她拿了修炼玉简先行到房中修炼。小辣椒那个郁闷啊，她不识字，哪里看得懂那玉简！

　　于是华懿再去找小辣椒时，她正坐在床上捧着玉简入神地研究，不时咬咬指尖或是挠挠脑袋，模样娇憨。他本来心感宽慰，走近一看不觉脸都黑了：她玉简都拿反了看个毛线！

　　察觉到有人走近，小辣椒抬头，见是他，两眼眨了眨，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了？”

　　“我不识字。”小辣椒诚实答道。华懿刚想说话，又听她道：“可是我会看图，还去过窑子！”

　　这看图和窑子有什么关系……很快华懿就明白过来，上前去看她手上的玉简不觉脸色又黑了几分——她挑着看，又看不懂，居然翻到男女双修，还指着图跟他说逛窑子？！

　　华懿顺顺气，也不想与她计较太多，翻身坐上了床，“盘腿。”

　　小辣椒照做不误，却忍不住问：“作啥？”

　　“修炼。”

　　她瞪大眼，又指指玉简，连指尖也颤了一下：“修这个么？”

　　要她与大神师傅叠在一起……修炼？

　　华懿瞪她一眼，随后闭上眼：“当然不是。你听我口诀，闭眼、静心、吸气、沉丹田。凝结四周灵气，汇入经脉。”

　　好半晌没察觉四周有气场变化，华懿睁眼看她，却见她蹙紧眉，不似没听他所说，却依然毫无动静。以为她还不懂吸收灵气，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灵石放入她掌中，道：“你捏碎灵石试试吸收它的灵气。”

　　小辣椒觉得手掌有小股浓郁的气息非常舒适，遂听话地一捏。碎是碎了，却只觉那股灵气随即散去，怎么也抓不住，也引不入体内。

　　怪了。这附近虽然人修较少，但这山中灵气尚算充裕，她有万年修为，怎就引不来灵气？

　　华懿皱眉看着小辣椒眼巴巴求助的神色。

　　“你且把手放入我掌中。”说罢他摊开掌心，小辣椒也听话地把手掌放上去，又闭上了眼。

　　华懿自掌中引出体内少量仙气，小辣椒只觉得掌心一暖，便很自然地引入体内，蓦地觉得周身温暖，有一种吃完肉之后的满足。

　　华懿微怔，想起方才她也是得用仙气才能驱动古灵阵盘，于是便想难不成她一只小妖精修炼所需要的并非灵气而是仙气？

　　因在人间界动用仙气会有引起空间坍塌的危险，他很快止住了体内仙气外溢。小辣椒睁开眼，又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分明在说：我要那个什么气啊我要那个什么气啊为什么不给我了啊嗷嗷嗷~~~

　　华懿不禁抚额，他是为什么惹来了这只麻烦精啊？

　　他祭出古灵阵盘，掐了口诀，便见一丛丛波纹以阵盘为中心向四周方圆数尺内散发开来，瞬间没影。

　　“发、发生什么了？”小辣椒是觉得四处有些不同，但又瞧不出哪里不同，闹闹脑袋困惑不已。

　　“古灵阵盘可以让时间停滞，无限拖长你在此间的空间，形成超越三界的净空所在，也就是说你在这里一日，外面不过是一刻时间，而且在这里引仙气，便不怕空间坍塌。”

　　小辣椒惊讶得目瞪口呆，随后又用崇拜的眼光看向华懿：果然是大神师父！好厉害！

　　华懿忽视她那过分热情的目光，取出自己的仙晶让她汲取仙气。

　　原本华懿是想在净空内等她巩固道行，等晋阶到妖丹期便带她上路，谁知半日过去她便喊肚子饿。华懿无奈之余也只能带她去寻吃的。

　　方才一修炼又觉得这小辣椒真是诡异，来历神秘，而且不同其他花木属，她自有丹田，妖元虽朦胧已有结单成型之兆。结丹是大事，何况妖修过了通灵期便才是真是进入妖修之道，妖修晋阶要渡劫，她天劫未到，也即是道行未巩固，怕是要等她尽快修炼渡劫晋阶才能带她上路了。

　　更诡异的是，她明明修炼前才吃过东西如今又一直吃到元古家的米桶几乎见底她才终于停了下来，吃得两颊红红，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儿。跟在元古身后“哥哥”前“哥哥”短的，自从元古给了她新衣裳，又给了她米饭和肉吃之后，她对元古可是亲热得紧。

　　吃过了之后，华懿看不惯小辣椒对着元古那亲热劲儿，把吃得小肚撑撑的小辣椒领回了小茅屋。本来是想在天虞山上有灵气她好修炼，但是如今知晓她是用仙气修炼的便不用再呆在山上了。他领着小辣椒又在净空中修炼了一回，小辣椒大有所长，却也不知道这妖丹大小与修为还是饭量有关，看这势头到时候比寻常妖修所结之丹怕是要大上许多。

　　再自净空中出来，已是夜色浓重。向来都有睡觉习惯的小辣椒眼皮开始打架，她实在困得离谱，跟华懿打了声招呼便很快爬上床褥，连衣服都未脱倒头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小辣椒被肚子闹醒了。肚子痛，难受得很，疼得在床上直打滚，连忙爬起来跑去茅厕。

　　这样来来回回几趟，在一旁打坐的华懿终于看不下去，自储物戒指中取来灵药给她治肚子，她总算没再闹腾。他这才发现原来小辣椒不是食量大，而是不知饱，果然是与元神不全有关。于是他勒令她以后每餐最多只能吃两碗米饭，再多就不许吃了。小辣椒郁闷想抗议，可是瞧华懿那一脸严肃的神色不敢再造次，也只能乖乖听她大神师父的话。

　　这便是小辣椒修仙的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