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愛的好男人》》雲紫寧

19、19

　　第十章

　　度过两天甜蜜假期，两位好男人很快又投入工作上，调整回工作模式。
　　但是，那短短两天，的确是带来莫大改变。江辰易不再因为害羞或避嫌而特意躲避许一鸣，慢慢地回到交往前，大方与许一鸣一起在茶水间聊天的日子。
　　许一鸣不再为了不太想回家，而留在公司加班赶工，因为江辰易会等他，索性便随着公司制度，该五点下班就五点下班，尽管有时候延了些时间，但都不会太晚。
　　两人相处的时间变多，自然会引起公司员工注意，不过因为两位好男人在公司里的形象都很好，也没人往奇怪的地方想，就当许一鸣有意提拔江辰易，所以多加亲近。
　　再说江辰易感觉笑容变多了，也很好相处，又常常会帮忙，众人当然乐见其成，希望许一鸣多「感化」原本让人感觉有点疏离的江辰易。
　　许一鸣则是暗自替江辰易推掉了许多好人事务，不着痕迹地没有得罪人，还让那些员工自觉羞愧，从此自己的工作自己做，除非真的不会才去请教。
　　唯一让江辰易头疼的，反而是家里那个简语淳。
　　从他回到家那天起，简语淳就一直兴奋地问他：和主任做了没？
　　他害羞地没回答，简语淳又用三八的眼神和语气再问：主任床上功夫怎样？看你的表情，莫非超爽的！
　　接着就在那边啧啧，还说什么不知道跟阿臻比起来如何，要他赶快从实招来，交流一下情报这样。
　　江辰易当然打死都不说，只是每次一被问起，就会想起两人在温泉浴室里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脸红得让挖不到八卦的简语淳跳脚。
　　怎么好说呢？说平时的许一鸣，已经够让他难以抗拒了；求爱的许一鸣，话变多了，嗓音变低哑了，男性贺尔蒙爆增，几乎快让人溺死在他的蜜语与温柔中不可自拔……
　　许一鸣的大手、许一鸣的吻、许一鸣在耳边的喘息与轻哄、许一鸣的轻蹭……每一样都令他……情不自禁……
　　江辰易觉得很满足，工作进行得很成功、恋爱也发展得很顺利，好友似乎也过得挺幸福，他的人生迄今为止，没有这么开心过。
　　接着，就在圣诞节前一周，简语淳跟他说，他打算试试看，搬去和李胤臻一起住。
　　好友终于想通，他也替他感到高兴，简语淳离开的前一晚上，江辰易还特别破例在家里和简语淳喝酒庆祝。聊着彼此的伴侣和希望的未来，中间不免吐槽彼此的缺点，而后又是干杯祝福，一直喧闹到早上才沉沉睡去。
　　第一天下班回来，还没感觉到什么变化，江辰易还在替简语淳感到开心，而他的生活又回到独居的状态，总算可以早早入睡。
　　第三天他带了宵夜骑车回家，远远看着没有灯光的窗户，才突然想起简语淳已经不住他这儿了。
　　第四天，江辰易开始失眠，或许从第三天开始就睡得不怎么安稳，家里很安静，一个人睡的床很大，也没有人总是看电视看到很晚，或是躺在床上跟他聊天。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有股冲动想拨给许一鸣，但最终还是没有按下通话键。
　　第五天他的脸上生出黑眼圈，上班时许一鸣问他怎么了，他笑说没事，只推说是睡不好，喝点咖啡提提神就没事。
　　第六天他和许一鸣加班到十点半，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停车、开门、开灯，难得将公文包丢在沙发上，便往房间的床上一躺，疲倦地叹了口大气。
　　习惯真的很可怕，他想。
　　把一个独自生活的人丢到人群中生活，只需要一个月甚至几天，那个人开始认知并且习惯与人群居的快乐、便利与归属，再让他回到原本独居的地方，即使再独立的人，也无法避免地开始寂寞。
　　习惯了下班时有人亮着灯在等他，而不是一片黑暗；习惯了回家时有人笑着跟他说「你回来啦」，然后要他帮忙端晚餐；习惯了有人聒聒噪噪跟他说东道西，即使他常常骂他无聊，或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鬼；习惯了睡前大吼着简语淳「你快给我洗澡上床睡觉」，或是「电视声音太大了，很吵」。
　　原来一个人生活，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原来一个人吃饭，没有原本那样好吃。
　　原来一个人睡床，并没有两个人安详。
　　以前没注意到，是因为没有尝试过，没办法比较。
　　一个人生活也很好，但是两个人生活，似乎比较快乐。
　　江辰易翻身，望着原本借给简语淳睡的地方，平常老念他睡相不佳，扰人清梦，现在却有些希望，有个人能来陪伴他。
　　郁闷到莫名哭了出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好像哭出来胸中的烦闷不会那么强烈。
　　正哽咽着，耳边却突然传来手机的声音，他赶紧起身到客厅翻找公文包，来电显示许一鸣。
　　「喂？辰易，睡了吗？」
　　「一鸣……」江辰易走回房间，再次躺回床上。「你呢？怎么还不快休息？」
　　「你…在哭吗？」
　　「没有，只是喉咙有点不舒服而已。」
　　「说谎，你在哽咽。」
　　江辰易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停流着泪抽泣着，依稀好像听到许一鸣那边说了什么，却被他的哭声盖过，然后电话挂断了。
　　他将手机丢在一边，没来由地哭着，知道不能哭，眼睛会肿，明天还要上班呢，会被问东问西。好不容易停止哭泣，一会儿又不知道怎样，眼泪又流出来了。
　　原来、他根本没那么独立，没那么成熟……
　　原来、不是他在照顾简语淳，而是简语淳在陪着他。
　　就这么断断续续地哭着，想着，时钟上的指针即将指向十二点，急促频繁的电铃声一声声地打断了他。
　　是阿淳？
　　江辰易用袖子抹去眼泪，红着鼻子和眼眶跑到门口开门。
　　「主、主任！」
　　习惯了，虽然正改口叫许一鸣，但总是不经意地又喊他主任。
　　「还说没哭，骗子。」许一鸣进门一把抱住他，身后，门让他的背悄悄地压住关上。
　　「你怎么……来了？」江辰易还处在震惊中，这是许一鸣第一次来他家，没想到是在这种时刻。
　　「因为你在哭啊。哭得很伤心，却又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许一鸣轻轻含住他的耳垂，惩罚似地咬了一口。
　　江辰易十分用力地回搂着他的腰，放纵地将脸埋在许一鸣肩膀上哭泣，许一鸣支撑着他的身体，没有再说话，静静地陪着他，他知道他只是需要发泄一下。
　　大约过了十分钟，江辰易的情绪才慢慢稳定，泪水也不再奔流。
　　他移开了脸，看见眼泪湿了许一鸣的西装外套，在退后一步离开拥抱，这才发现许一鸣身上还穿着今天上班的西装。
　　「你…该不会是回到家，打电话后就──」
　　江辰易不敢置信地瞅着许一鸣饱含笑意的眼神，他只说了句：「我担心你。」
　　尽管自己也很累，只不过是听见他哭泣就半夜开车赶来，江辰易突然觉得主任有点傻，没有那么成熟稳重，可是他却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主动吻上了许一鸣的唇。
　　疯狂、不够温柔、没有技巧，但这吻很快就点燃两人的激情，他们浪漫地舌吻、急遽地磨蹭、拥抱，直到彼此难以呼吸。
　　「一鸣……」
　　「嗯？」两人面对面喘息不已，许一鸣勉强还能稳住。
　　江辰易却用湿润的眼看他、用娇喘的声音对他说：「很晚了，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许一鸣抽气，没有回答他，江辰易有些慌，又问：「不行吗？」
　　也对，明天还要上班呢，主任留在这边可能很不方便，也没有衣服什么的……
　　许一鸣退了一步，江辰易以为他要走，却见他突然弯身，朗声笑了：「总得让我先脱鞋啊。」
　　江辰易破涕为笑，这个人……真是老爱让他紧张才开心。
　　进门洗了手，许一鸣笑盯着他，再次将他拥进怀里。「刚刚的话，还没回答你，可以再问一次吗？」
　　「……你明明听见了。」江辰易红着脸抱怨，替他脱去了西装外套。「糟糕，都被我弄脏了……」
　　他在转移话题，许一鸣怎么可能不晓得？看江辰易小心地悬挂他的外套，许一鸣慢慢走近他，故意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求、之、不、得……」
　　江辰易摀着耳朵，是他主动留下许一鸣的，但怎么有种反而是自己被拐骗的错觉？而且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许一鸣不容他多想，又开始诱惑他。
　　当晚，许一鸣在江辰易家留下了，占据了他的床，吻遍了他的全身，说了好多的话，彻彻底底地取代了简语淳，赶跑了江辰易的寂寞和泪水。
　　就这样，二人相拥陷入了沉眠，爱持续包围在两人之间，从此开始习惯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