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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且慢,且慢,待风休住 (缎君衡X黑色十九)2 ...

  •   缎君衡想,每晚抱着十九休息其实是一种折磨。十九的身体终年冰冷刺骨,他几乎在抱着一堆白骨在休息,就算被窝再怎样暖和,也始终暖不了他的心。可那心是那么疼,缎君衡会在睡梦中不由自主地抱紧十九,即使十九那半身的白骨磕着他,刺着他,他也不愿放手。十九啊十九,你让为父的心又酸又疼。缎君衡每晚都要这样感叹一回,然后十九就会用他那双妖异的金色眼睛注视着他,那么认真,他知道,他的十九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了。他能够轻松地察觉到缎君衡心里的微妙变化,然后用他一贯喜欢的方式试图让缎君衡恢复,一个对他而言很单纯的吻。缎君衡随后就会绽开一个笑,对十九说:“十九,睡了。”最后抱着他渐渐入睡,缎君衡又一次被十九自出生来就带有的冰冷激得宛如置身冰窟,以及为他那半身白骨坚硬可怖的触感所颤抖,只是他的心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或许,十九真的是他养育着的将要相伴一生的人,是他一生中不可避免的劫。

      只是他的好儿子,也会有被他称之为“不孝子”的一天。面对十九日益变得冷酷无情,缎君衡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长大的十九脸色苍白近乎一种透明,虽然脸很精致,可总给人一种疏离之感。缎君衡很庆幸自己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父亲,他用嬉皮笑脸应对十九的冷漠,有时候甚至能顺便调戏调戏他,也基本上和小时候一样。只是眼前的少年早已比不得儿时的单纯,尽管他仍觉得他的十九最好骗,可十九已经学会了用冷漠掩饰他的不喑世事,所以缎君衡不由得想,十九是不是到了少年最冲动的时期,所以沟通才会变得十分困难。他从不愿对十九用他平日对待他人的那一套心机战术,所以也正因如此,他面对十九的智商才会降了“一些些”。缎君衡颇有些无奈地思考着如何让十九更听话这个问题,殊不知他的“不孝子”从未想过要忤逆他。
      刚从王城回来的十九看着一脸沉思的缎君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此入神,便站在一旁,却听到魅生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喊:“大人不好啦,外面又有人传言您将要娶妻了,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事态呢,十九少爷要知道了,大人可不是......”十九一听这话不对劲,心里暗自不爽,并不清楚外面传言的主角也包括他,所以他冷冷道:“他要娶妻?”魅生赶到后没想到十九竟然回来了,嗫嚅着不敢多说一言。缎君衡抬起头来道:“十九现在还未回来,你先把情况跟吾.......”哪知道他的不孝子早已一脸怒容地瞪向他,缎君衡尴尬地噤了声,猛地站起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尽管他早已有众多说辞,但十九必定听不进去,倒不如不说的好。十九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魅生,问道:“他要娶妻?”魅生赶紧摇头,不敢再言。十九冷哼一声,满腔怒气无法宣泄,方才和六独天阙对战,虽胜负未分,却明显已处下风,如今又听闻缎君衡要娶妻的消息,更是火上浇油,使得十九的脸色越发难看。
      缎君衡却冷静下来,他见十九动过真气,且又空手而归,便知是遇上了六独天阙,许是不久便会有人找上门来,“请”他前往王城了。思及此,缎君衡挥手让魅生退下,对十九道:“此事待吾稍后与你说明,若发生何事,你无需有所动作。”十九却不明白缎君衡为何如此严肃,心下疑惑,也只得暂压火气,点点头。缎君衡很庆幸十九此时尚未丧失理性,他生性好强,与六独天阙一战对他而言亦是一个不小的刺激,如今能冷静下来,真该为自己的教导有方而小小地骄傲一下。这几年来,他虽给十九足够多的自由,但仍不愿让他过度放逐缎,故也没为他少操心。十九如今是他在中阴界的眼睛和一把刀,任何动向,皆能通过十九来得知,中阴界若无他这个大麻烦,只怕要冷清不少。缎君衡这么想着,忍不住拍拍十九的肩,欣慰地点点头:“真不愧是吾教出来的。”十九却猛地挥去缎君衡的手,正待再说什么,就见魅生进来禀告:“大人,城主有情。”缎君衡又嬉笑地对十九道:“吾没说错吧?”十九的怒气早已消散无踪,他只担心缎君衡所遇到的麻烦,所以纵然满心疑惑,也只好待缎君衡回来再说。他点点头,低声道:“小心。”缎君衡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握了握十九的手,他转身给了十九一个潇洒的背影,随后扬长而去。

      让我们暂时把目光放向外面愈传愈烈的缎君衡娶妻一说。是说为何这几年来谣言不断,且利剑直指缎君衡与十九?众人便推测,定是缎君衡与常人不同,做事常不按常理出牌,他只怕对收养的义子动了什么歪念,若用苦境人的方式来说,便是“童养媳”。所以这样的猜测渐渐地在中阴界传开了,也正因为缎君衡对中阴界的影响力,导致这样的谣言传了好几年也从未散温。缎君衡对十九也保护得很好,让他这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多年,只是远水不救近火,十九仍是知道了。只是那缎君衡真对十九动了那个念头么?仍是未解之谜。
      十九站在花圃前沉思着什么,就见魅生正鬼祟地不知要去往何处,心想关于缎君衡娶妻一事,她必知情,便叫住了她:“魅生,你过来。”魅生正想趁着缎君衡不在来享受一天的安闲,哪里想到平日冷漠的十九会找她,定是为了缎君衡所谓的娶妻一事。她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毕竟一句话说得不好,那她只怕会被十九的白羽伺候,所以魅生不敢大意,赶紧上前行礼道:“十九少爷。”十九见魅生战战兢兢的,反倒自己有些别扭起来。缎君衡虽是他的父亲,但若缎君衡要另娶一妻,却并不是他所能插手的,这样做,竟有点像与他那位未来的“母亲”争风吃醋了。十九想着就皱了眉头,被眼罩遮住一切光亮的金色眼睛黯淡下来,所幸他极少摘取眼罩,不然定会被魅生发现。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他要娶何人为妻?”
      魅生眨眨眼,连忙摇头道:“十九少爷一定误会了,那些谣言,您无需在意这么多。”十九却冷哼一声,道:“既然无需在意这么多,那你方才又何必大惊小怪地通报于他?只怕这样的谣言已传言多年,你快说。”魅生被十九吓得不轻,她着急地道:“少爷,您只需相信大人从未有过娶妻的念头,您这几年常伴他身边,何尝见过他对一个女人有过青睐?他最在意的,也只有您和......”差点把十九的心头禁忌说出来了,魅生赶紧不再多言,只无辜地看着十九,望他能相信。十九沉思一会儿,向来苍白的脸竟有些红,微风拂过,吹不走十九脸上的红晕,魅生看得呆了,若缎君衡回来,怕会大呼天要下红雨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她照顾十九也有很长时间了,从不认为缎君衡会真正地把十九当成义子来养育,不过自然地,缎君衡对他的另一位不孝子倒确实是真当成儿子来养了,只可惜最后竟发生变故。十九对缎君衡而言,仍是最特别,最不可割舍的。
      十九轻咳一声,摆摆手道:“你去休息吧。”魅生领命后,便赶紧离开了。如今他的身世之谜渐渐地被揭开,其中缎君衡的斡旋操心不可忽视,他思绪一转,想看看缎君衡是否平安回来,关于缎君衡的娶妻一事,也暂且被他放下。
      刚回到逍遥居,就见魅生扶着缎君衡亦步亦趋地走了回来,缎君衡表情痛苦,一脸难受,手也不停地按着心口,俨然一副被人狠心折磨的模样。十九也不多想缎君衡是否又在耍他,赶紧上前问道:“王竟对你用刑?”听那语气,又是一场风暴将启。缎君衡摆摆手,逞强地道:“吾无妨,非是你所想那样......”十九表情一冷,低声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说着便想杀进王城。缎君衡赶紧拉住了他,虽然能看到十九在关心他很是爽快,可是若惹出更大的事端,宙王就真的要“好好招待”他了。见十九对他如此上心,缎君衡心中一暖,趁势压在十九身上,声泪俱下地道:“吾知晓你关心吾,你的一片孝心,为父很感动,但是,在那之前,你先给吾一个便当吧。”
      十九一听就愣了,马上反应过来,知道又是缎君衡在耍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只想给缎君衡一剑,让他好好享受爱子亲手做的“爱心便当”。缎君衡看了魅生一眼,魅生伶俐地道:“大人定是饿了,属下这就去准备便当,若十九少爷有心,亦可亲手为大人准备一份‘特大号’的便当。”她故意加重了语气,十九一听若有所思地看了缎君衡一眼,点点头。缎君衡一听更死命缠着十九了,他摆摆手,道:“此事无需吾的十九操心,吾与他尚有要事商谈,你若再偷懒,吾便扣你薪水!”魅生狡黠地笑了,转身离开。
      终于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了,缎君衡不知何时被十九推开,他软绵绵地站着,似乎随时要跌倒,只可惜他的不孝子不为所动,他只好虚弱地扶着额头,道:“十九,椅子有些远,吾脚软。”十九看了他一眼,缎君衡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只见十九手持一支羽毛站在他面前,杀气腾腾,缎君衡暗自叹气,掩去心底的失望,赶紧道:“吾可以自己走。”十九把羽毛收回,只见缎君衡把一本书放在桌案上,十九表情一变,就听缎君衡道:“此乃无迹玄谭,照书中记载,在恶脏坑的深处,有一块藏玄魄石,此物与太初之气互有牵引,若运用此石,便能引出太初之气,在这瞬间把剑拔出。”十九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取。”缎君衡便把狩念灵珠交给他,十九看了缎君衡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十九来到恶脏坑后遇上了佛剑分说,正与之对战,便被一阵凄婉歌声扰乱心神,不得已离开。在回去路上,十九正思考着那阵歌声究竟是何人发出,便见缎君衡幻影出现,见十九又是空手而归,他笑道:“遇上阻碍了?”十九不答。缎君衡却不在意地牵起十九的手,十九想挣脱,却挣脱不得,忽听得缎君衡问道:“十九,你可有想去的地方?”十九冷声道:“你现在人又不在此地,毫无意义。”缎君衡笑出声来,十九眼前突然白光一闪,只见缎君衡当真出现在他面前,十九不由得十分讶异,“你违抗禁令出城!”缎君衡悠然道:“无妨,难道天下还有何处是吾不能去的?”说着,他又牵起十九的手,声音也稍加柔和起来,“十九,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十九摇摇头,道:“我只想回家。”
      缎君衡听后却愣了,他看着十九,见他的表情认真,若解下眼罩,他那双妖异的金色眼睛该是蕴着怎样的流光。忽然觉得鼻酸,他意识到自从十九长大以来,就再也没有抱过他,不仅是十九的排斥,也是他的忽略。他眼前的这个少年,纵然如何强大,亦是他的孩子,他的十九啊,又让他的心又酸又疼了。看着十九,缎君衡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按下,让十九跟着他半跪在地上,十九竟听话地跟着跪下了,许是今日的缎君衡与平日不同。缎君衡抬起头看着十九,动作轻柔地伸手取下十九的眼罩,手滑过十九的脸侧,有些痒,又有些烫。十九的脸不听话地红了,缎君衡看着眼前的十九,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果然流荡着溢彩流光,他微微一笑,把十九揽入怀中,把头靠在十九的肩上。十九不自在地动了动,缎君衡轻声道:“十九,让为父就这样抱抱你。”十九的声音小了下来,“小时候又不是没抱过。”
      缎君衡笑出声来,他把十九抱得更紧了,感受到他那冰冷的半身白骨,那冷迅速地入侵了他的全身,是多少年未曾感受到的刺骨。十九自长大后便不曾与他一起就寝,缎君衡虽然能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觉到天亮,但仍无法习惯没有十九在怀里的感觉,也无法忘记那刺骨的寒冷,坚硬的白骨磕着他的身体,像一把刀。缎君衡轻叹道:“十九,吾这一生,怎能抱够你。”十九除了他的逍遥居以外,再无别处可以回去,他的十九每当外出执行任务时,唯一想到的,便是回家,他很高兴自己被囚禁在逍遥居里,若非如此,他也不能每日等十九回家,十九无法体会家里还有亲人在等他的感觉了。
      十九沉默地听着,感受着,缎君衡不肯放手,他也不愿父亲放手,父亲的怀抱温暖如初,他儿时几乎每日都被父亲抱在怀里,那时并不知自己的那身白骨给父亲带来怎样的感受,只是贪婪地汲取着父亲的温暖,好让自己的身体更暖和一些。可他那时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体,再也无法有正常的温度,宛若死后的枯骨,如此冰冷。十九忽然听缎君衡道:“十九,我们回家吧。”
      十九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白雾,他沉默地点点头,缎君衡见他这样,轻声笑了,他抚着十九的头发,轻声道:“吾的十九啊,是不会离开为父的,对吧?”十九抬起头看着缎君衡,见他面含微笑,眼中却有一丝期待和失落,他坚定地点点头,道:“吾绝不离开你。”听到想要的答案,缎君衡总算舒心地笑开,他趁热打铁地道:“那你吾的协议,也该继续吧?”十九听后没反应过来,很快就听缎君衡自问自答道:“吾就知道吾的十九最听话,你不说话,吾便当你默认了。”十九这才意识到发生何事,他倒难得地没有提出抗议,任由缎君衡牵着自己的手,一起回逍遥居了。

      各位看官可是觉得此事就这么了结了?只可惜为时尚早。缎君衡将要娶妻一事,仍闹得沸沸扬扬,若想知后续,便请......自己去问当事人吧。请看下回分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且慢,且慢,待风休住 (缎君衡X黑色十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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