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是梦境与谁为邻 ...
-
“是，麻烦您了。”浅川燕鞠了个躬，从老师办公室退了出来。没走两步，就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扭过头，诧异了两秒，然后笑起来：“柳君。”
“手续办得差不多了？”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嗳。”浅川燕点点头，“还差去校长办公室盖个章，”她停了停，“挺麻烦的……”
“没办法的事情。”柳说，“不过，没想到你会转学……”言语间颇为遗憾的样子。
“……”浅川燕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几秒钟后才又接上话题，“爸爸工作的原因，我也没有理由任性地留下来吧。”
没有任何的理由。
13岁生日刚过，一家人在吃晚饭地时候，父亲突然宣布，要举家搬迁到东京。弟弟是别别扭扭的样子，不愿意答应，还是孩子，这里有他许多的好朋友。她又看看坐在对面的哥哥，沉默着，面无表情，想来也不是特别高兴。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大概是一张浅浅微笑的脸吧，没有赞成，也不会反对。住了这么久地地方，说么有感情是假的，可是说道什么很深的羁绊却是没有。没有留恋的风景，也没有留恋的人。
没有吗……浅川燕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高高的个子，很少年的脸。
吃饱饭，她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弟弟拉住她的手，别扭着一张脸，哼哼唧唧说不出一句话。
把人带到房间的时候，小孩才开始向自己诉苦，说这里很多好朋友，在学校很开心，还和朋友约好一起上同一所中学啊，之类之类的，横竖表达的都是不愿意离开神奈川。
浅川燕则耐心的劝导小孩，神奈川和东京很近，来回方便，有时间依然可以和朋友亲密地玩耍，而作为子女的他们是不可以任性地为难父母的。劝得很委婉，很保留小孩的自尊心。这也是弟弟为什么很黏浅川燕的原因，比起嘴巴很毒，很不给面子的哥哥，温婉又善解人意的姐姐不知好了多少倍。
谈话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弟弟的抑郁也散得差不多的，小孩子是很好哄的。她笑眯眯地揉揉弟弟柔软的头发，问：“小禹想和朋友一起去哪个国中呢？”
“立海大。姐姐现在读的那个！”小孩回答地理所当然。
“哎？”浅川燕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喜欢网球啊！立海大的网球很厉害啊！被称作王者呢！”
看着高兴的弟弟，浅川燕笑笑，那个人也在网球部呢……
“姐姐，”浅川宏禹亲密地挽着她的手臂，“姐姐好像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难道姐姐不想留在神奈川么？”
浅川燕一愣，随即笑起来：“我想留啊……”
“骗人！”宏禹打断她的话。
“真的。”她轻轻拍拍小孩的头。“是真的。”
话落下来的尾音轻飘飘的。
是真的，我很习惯这里。可是，即使我不愿意离开，那又能怎么样呢？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夜很深了，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在黑暗安静地夜晚，雨水击打在窗户上、地面上的声音异常清晰，她睡不着，睁着眼睛。路灯昏黄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渗了进来，落下一片暗影。
今天的晚间新闻，主持人用软糯的音调说：“樱花盛开的季节临近，不少的地方已经有早樱的绽放。希望大家做好赏樱的准备……”
听母亲说，中国很少地方有樱花，说道春天，大家通常反映的花是桃花。母亲还用中文给自己读过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母亲给她讲解诗的意思，她懵懵懂懂，只觉得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写得极美。后来她自己去看中国诗词的时候看到一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也觉得很有已经和画面感。
这个失眠的晚上，她突然突兀地想起。脑海中兜兜转转地都是那句“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然后迷迷糊糊地进入梦境。
梦境里她梦见了很多文人墨客笔下的长安，也是春雨时节，一把油纸伞，走在皇城下，墙头伸出点缀着粉红色花朵的枝桠，零零落落地桃花瓣粘这雨水，飘落在伞上，粘在衣间。梦境里是嫩绿的杨柳枝，黄色的琉璃瓦，在烟雨朦胧中，极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是梦境与谁为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