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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花花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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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年心里想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循着未接电话号码一栏而打出的一个电话,电话的主人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接通,声线优美而动听:“喂,您好,我是莫小沫,请问您是?”他还记得自已当时很忙,所以尽管对方声音好听,却也是个陌生人,于是他很不耐烦又很不客气:“莫小沫是谁?我是陈嘉年,你认识我吗?”当时,他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后来他从没有去想过她被他挂了电话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此刻,他忽然在想,那个时候的她,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既委屈,又无处发作,只说着最简单而最没有感情色彩的一个字:“噢!”
“嘁!”
侧目看她一眼,只看到她的一张侧脸,精致的轮廓,却偏偏又能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个不敬的字眼来。难道她这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那么,想必当日,在他挂断电话之后,她可能会更不满吧,必定不用面对当事人的他?那她会不会气急到直接摔了手机?想到这里,陈嘉年微微蹙眉,收回思绪,问起了自已最关心的问题:“秦源是你朋友?”
“啊?”莫小沫转过头来,回过神来,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她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陈嘉年了,他不就是当初自已在星楠大厦一楼电梯口遇到的那个“花花公子”吗?一想到当日花花公子的装扮,再看看今日这个坐在身边衣冠楚楚的男人,莫小沫怎么也不能把两个形象联系到一起,于是她就笑了起来。
陈嘉年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莫小沫止了笑,说:“我想起来在哪见过你了,啊哈哈……你那时候穿的真好看……”
陈嘉年面色一凛,过了一会儿说:“你那时候穿的也很好看。”
莫小沫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我不记得我当时穿的什么衣服了,反正没你穿的好看,你穿的花花绿绿的……”
“我记得。”陈嘉年说。
莫小沫睁大了一双眼睛望着陈嘉年,一边等他说下去,一边心想:你开什么玩笑!
陈嘉年说:“第一次见你,你穿的是七彩轻纱孔雀衣。”
莫小沫的家乡在阳川一个小小的山村,山村比较偏僻落后,但那里的人们也有自已的娱乐。莫小沫记得她小的时候,每当漫山遍野花开之时,山村里的老老少少全部聚集到一处跳舞,那样的舞蹈并没有什么章法可循,一切顺从跳舞者的天性,随意而舞,与百花争艳。莫小沫听母亲说过,旧时山村里的人恋爱、婚嫁有很多是因为这种形式的对歌对舞而最终走到一起的,只是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山外,这种形式也渐渐的被看成是守旧,人们也才有了其他各种各样的求爱求婚的方式。上大学之后,莫小沫报了学校的舞蹈社,从那以后才对舞蹈有了全新而系统的认识,也幸而是有着天生的舞蹈细胞,她才不至于步步落后于其他人。
大学毕业后,日日围着工作转,莫小沫早将舞蹈忘到了耳后,若不是前一日无意中看到了浮影慢摇酒吧高薪的招聘信息,她恐怕还要不得不压下内心那些早已躁动不安的舞蹈分子。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绝好机会。莫小沫这样告诉自已。
旋转的七彩色,旖旎的灯光,翩跹的舞姿,一阙歌起,半曲舞终。
“小妞,下台来给爷跳一个,这些钱就归你了!”
“让她出来!不然我砸了你的酒吧!”
“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决定下台的那一刻,你得罪了多少客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个简单的下台动作要逼多少姐妹们今天晚上要去陪客人作为一种特殊的赔罪方式?是陪客人啊!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蔷薇啊,是这样的,那边的那位陈少爷说,想请你过去说说话,你看你是现在过去呢还是……好好打扮下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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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年,莫小沫以为自已早已经忘掉了当初在浮影慢摇酒吧里的一切,可是没想到只是一句话,或者说只是一个“七彩轻纱孔雀衣”就让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如在眼前,而提醒她的却是当初那个间接逼她离开的“陈少爷”,那个一身白色西装的陈少爷。
莫小沫冷笑:“呵呵,拜你所赐!陈少爷,请你停下车,我要下车!”
陈嘉年一时没弄明白莫小沫突然之间的性情大转换,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却并未停车,更是加快了车速。
几分钟后,陈嘉年把车停在了一所宅院前,车上的两人刚打开车门,就有一个女孩子冲上来一把抱住了陈嘉年,一面欢喜的说:“嘉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真好!”
莫小沫别过头去。女孩子却看到了她,放开陈嘉年,咄咄逼人的问道:“她是谁?”
“我……”莫小沫避无可避,干脆转过头来说,“您就是翁小姐吧?您……”莫小沫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愣住了,同时愣住的,还有那位翁小姐——翁玲。
翁玲见是莫小沫,倒是安静了下来,像莫小沫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样,眼含哀伤的看一看莫小沫,目光逐渐变冷,然后再望一望陈嘉年,似乎在等他进一步的解释。
陈嘉年下了车,又绕到莫小沫那边,然后一只手伸进车里面拉过莫小沫的手,一面说:“来,小沫,下车。”那声音平常里带着一丝宠溺,就好像是在说:“老婆,你慢着点走,小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莫小沫被陈嘉年拉着站到翁玲的面前。翁玲似乎明白了,只是不甘心的说:“她……她……陈嘉年……莫小沫……你们……”
陈嘉年拥过莫小沫,忽略了刚刚翁玲刚刚的话,就好像是不知道她们两个认识似的,含笑介绍道:“玲玲,这位是我女朋友莫小沫,小沫,我位是我的好朋友翁玲。”
莫小沫的头脑忽然之间“嗡”的一声,但没来得及反驳就被陈嘉年狠狠的掐了一下腰部。莫小沫伸出右手,翁玲却无动于衷,于是她努力的挤出一张笑脸来,迷人的展现给翁玲,说:“玲玲姐你好,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嘉年还经常跟我提起他的前女友呢,说她漂亮淑女,听多了,我还嫉妒呢,可恶的是我一直相信他,竟然不知道他说的就是你,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打断他的狗腿,谁让他把你说丑了呢!”
说完这番话,莫小沫自觉很解气,不仅报了当日翁玲对自已不友不善的仇,也连带着把陈嘉年给绕进去骂了一通。
陈嘉年微微皱眉,眼底的忧伤一闪而过,继而使劲憋住笑,可是下一秒就被翁玲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莫小沫吓的大叫一声,只是紧接着下来,她自已的脸上也有了五指掌印。
莫小沫张嘴开始骂骂咧咧的时候,翁玲已经不见了身影,身边的陈嘉年却还在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处。
莫小沫捂着通红的脸,指着陈嘉年的鼻子大声嚷嚷:“陈嘉年,你欠我的!”
陈嘉年没理她,拉开车门,说:“上车!”
车往回开的路上,陈嘉年一路沉默着,莫小沫暂时忽略了红肿的脸庞,不解的问:“你喜欢她?”
陈嘉年不语。莫小沫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陈嘉年说:“你想知道?”
莫小沫赶紧摇头:“没有!”
陈嘉年倒似不在意,说:“如果你说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
莫小沫暗自惊奇,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他一眼,而他也正探究似的望着她,她不自觉的红了脸,低下头去,闭严了嘴巴,不接话。
时光再次因沉默停滞。
又过了一会儿,莫小沫终于想到了新的话题,可却是万变不离其宗:“如果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你可以去跟她解释?”
陈嘉年侧目看向莫小沫,眼底的探究意味更浓了,过了很久才淡淡的问:“你不怪她刚才打你?”
说起这个,莫小沫就一肚子气:“我这一巴掌是为你挨的,早晚得问你要回来!”
陈嘉年又说:“那你不怪我刚才那样对你?”
想起刚才被他占尽便宜,莫小沫不可能不气:“说说你怎么还我吧,连本带利!”
陈嘉年微微一笑,说:“让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噢!”莫小沫说,暗自琢磨了一会儿,开始提要求:“我家在北区西大街,你把我送到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怎么样?”
陈嘉年点头。
莫小沫大喜:“知道怎么走吗?”
“知道。”
“哦。”
快到西大街的时候,莫小沫还在时不时的没话找话说:“那个,你确定不要跟你女朋友解释吗?”
陈嘉年的语气淡了下来:“她下个星期去澳大利亚。”
“噢。”就在莫小沫心里对陈嘉年的种种行为表示各种不理解又一切都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因为陈嘉年的一个恍神,她很不幸的被“殃及池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