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伽涎秘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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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伽涎国长公主，居所外一大帮子人看护，居然就没一个人能察觉送进来的饭菜下了毒？养着你们又有什么用！”
“岸芷姑娘……”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告诉你们，公主万金之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提头来见！”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唯唯喏喏的声音远了，躺在床上的古月明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来岸芷生起气来这么有气势，几乎都要把我给唬住了。”
“公主！”岸芷皱眉看着她，眼角眉梢带着微怒。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她怎么就偏要拿自己的命去赌！她还是不信她，所以才会这样做！
“岸芷，我可没多少时间还能这样清醒着了，难道你就忍心一直对我这么横眉冷对？”古月明咧嘴笑笑，原本苍白的脸又白下去几分。
岸芷心头一软，上前去将她扶着坐起。“外头还有些点心，公主要不要吃点？”
“不用了，帮我倒点水。”
岸芷起身去倒水，古月明悄悄拿手在眼前晃了下，很模糊。
所有被怀疑会对伽涎不利，或是无法判定敌友、有一定身份的本国人，都会被喂下一种伽涎秘药。她在敌国呆了十年，不能排除已经叛国的可能性，所以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幸免。
而这种伽涎秘药只由伽涎大祭司掌握配置方法，伽涎国人将之奉为上天降下的神药。所服之人是生是死，就看你是友是敌。更重要的是，大祭司可以随这药看到你的灵魂与未来的命数。
这玄乎的说辞在古月明听来却没有什么震摄作用。古代帝王以水银、朱砂炼药的不少，那玩艺到底有什么作用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东西能吃出人命。
这个伽涎长公主到底做过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她的命，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横竖不过是一条命，那就来赌赌好了。
岸芷端着水近前，一抬头，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茶盏几乎从手中摔下。
“公主!”
古月明双眼微闭，眉头紧锁，唇角淌下一缕艳红的血迹。
“公主！公主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岸芷……公主！”
被摇得愈加不适，古月明睁开已经看不见的眼，对着岸芷声音传来的方向弱弱一笑。“别忘了……我交代你的。”
岸芷看着她无神的双目，心中一凉。
药性已经开始发作。
这秘药发作时间会持续三天。第一天毒入五脏六腑，五感尽失；第二天高烧不止，迷魇不断；第三天昏睡不醒，进入假死状态。虽然这药非一般意义上的毒药，不以取人性命为主，但若短时间内无法醒过来，那就有可能永远不会醒了。
看不见、听不见、不能说。身上的痛楚一波接着一波，岸芷坐在她身后，死命按住她，不让他因那痛楚而伤害到自己。
等这一波抽搐过去，第一日已近傍晚。给古月明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四肢，抓紧时间给她擦了汗换上干衣。就算知道这样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她也还是希望这样能让古月明舒服一点，摊开她的手掌，在上面一笔一笔缓慢写着，问她需不需要吃东西。
[有南瓜粥，要不要吃点？]
古月明点点头。
盛着粥的勺子递到嘴边，古月明未张口，只是用力的嗅了嗅，然后一脸沮丧。岸芷有些明了，摊开她的右手。
[闻不到东西了？]
点头。
[那也还是要吃东西，才能挺过去。]
点头。
顺从的张嘴吃下一勺子粥，古月明艰难的咽下去，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她的咽喉大概已经开始发炎，火烧火燎的痛。五感里已失了四感，唯一的就只剩下触觉，于是那痛楚愈加排山倒海般的放大。接下来的一次药性发作很快又开始，饶是岸芷学过武也有些压制不住躁动抽搐的古月明，一不留神竟被她挣脱了些。岸芷正要取抓，古月明却头一低，狠狠咬上了床沿上的木栏，咬得牙齿都渗出血来。
岸芷吸吸鼻子，抖着手去抚她的背，另一只手却一直压着她不敢有任何放松。
“公主……”
临近第二天的时候，古月明连触觉都尽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的汗却未曾停止过渗出。接踵而来的是高烧，除了隔段时间换衣保持干燥，岸芷还拿了布巾沾上烈酒给她不断的擦拭身体。
这是古月明之前交代她的，说她若是高烧就用烈酒擦身，千万不能用冷水，这样才能退烧。
尽管一直照着她的话去做，可似乎却并不怎么管用。
第三日一早，古月明进入假死状态，人事不知、呼吸全无。
岸芷仍旧给她小心的擦过脸，理好被子放下床帐，然后退到一边。
“公主这样子多久了？”钟离陌看着岸芷的动作，手中的纸扇无意识的轻磕在桌沿。
“回少公子，三天。”岸芷微微抬头，目光扫过钟离陌身后的玄衣人。
注意玄衣人的动静……这也是古月明交代的。
“有这么久了怎么也没个人来通报一声？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做事的！”钟离陌忽而发怒，双眉一挑，一一看过外头跪着的一大帮子人。“谁给公主看的病？”
“是…是下官……公主……公主是中毒，下官已经开了药用来压制毒性……谁曾想……会…会这么快。”
钟离陌沉默着，一屋子的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正安静着，突然有一青衣丫环出了声。
“奴婢斗胆，请少公子明察！是她不让咱们告知公子，隐瞒公主病情的！”
这一指，一屋子人的视线全集中到了岸芷的身上。
岸芷抬眸看了看那丫头，面无表情。
钟离陌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丫头，半晌转过头来。
“岸芷，她说的可是实话？”
“不是。”
“那实话是什么？”
这么问，是代表信她？岸芷有些疑惑，但隐忍着未表现出来。“她是公主房里的二丫头，前些日子公主便是吃了她送进来的饭食才中毒，公主心软，发现之后也只是遣了她去厨房。”
听到岸芷的说辞钟离陌下意识的要皱眉。底下原本跪着的丫头又扑了上来。“不是的不是的！她说谎！！我没有下毒！少公子明鉴！明明是她延误了公主的病情想要嫁祸到奴婢身上！”
“我没有理由要说谎？公主房里的丫头除了我就只留下了你一人，我跟在公主身边是十一年，要动手何必等到今天？至于你当初挤破了脑袋想进房伺候的原因，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岸芷淡淡道，眼眸低垂。
“你……”小丫头一时脸色青白交加。
“行了，退下。”钟离陌朝外间的人摆摆手，那小丫头并一干人便退了个干净，只余下玄衣人还站在他身后待命。“岸芷眼力倒是不错。只不过，你却如何看出来她是我派来的人？”
“岸芷不知道，是公主告诉岸芷的。”
“怎么说？”
“公主知道饭食里有毒。”
她知道钟离陌派了人监视她，她知道饭食里有毒，她知道有人要取她的命。她什么也没做，却料到了所有事，包括那丫头最后会发难，她都一一交代了岸芷。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吃？”钟离陌有些诧异。
岸芷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岸芷不知。”
“她有几成把握？”
“一成也无。”
“她什么时候会醒？”
“公主未曾告知。”
“呵……”钟离陌低低的笑了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是分辨不清的笑意。房内灯火闪烁，钟离陌手中折扇仍有一搭没一搭的磕在桌沿上。“三天，我只给她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也无能为力了。”
岸芷恭敬的立在那里，低头不语。
从古月明房中出来，钟离陌似乎颇有兴致，也不回房，竟就在侧园里逛了起来。
“你怎么看？”
钟离陌俯身扶住廊栏，看着池中的鱼道。
“十年的龙昔生活足够改变一个人。”身后传来男子特有的低沉嗓音，沉稳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漠疏离。
钟离陌回过头。迎风而立的男子已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廊风将他的衣摆高高掀起。庭中月色正好，衬得那一张平时看起来并不怎么特别出色的脸竟意外的清冷好看。
“所以说，岸芷的话可信？”
男子未应声，只转身去看廊外的景，半晌才开口。“你说给她三天时间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钟离陌笑着直起身。“三天是给她的最后期限，也是我能压住这个消息的最长时间。她都拼了，我们何不也来赌一把？”
男子低头沉思无言，只余得夜风阵阵自身边拂过，院中一派清冷寂静。
“阿陌，那个丫鬟。”
“我知道该怎么做。”钟离陌飞快的截断男子的话，一拍手中折扇，转身就走。“无音就好好赏月吧，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高举握了折扇的那手，朝身后挥了挥手当是说再见。
男子看着钟离陌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去看当空那一轮皓月。
八月十五又过了四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伽涎秘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