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烬》青来

12、要不是你（三）

　　我拉开帐篷出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瞪着乌黑的大眼看着我们。原来是个小鬼，差点吓死我。我不禁没好气：“你在做什么？”
　　“我来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曾栗问。
　　“一个叫唯里的坏蛋。”
　　我皱起眉：“坏蛋？”
　　“是的，一个大哥哥对我说的，让我把他带下山去。你认识他吗？”
　　不用说就知道是谁了。我觉得我的世界要崩溃了，简直逼人太甚。我拉着小孩儿走到离曾栗远一点的地方，打电话给赫宫轩：“你别太欺负人。”
　　“我只是提醒你要做个讲信用的人。”
　　“一个小孩子就想把我逼下去，你想的太美了！”
　　他居然笑了起来：“那我多叫几个上来？”
　　“你凭什么！”
　　“凭我会给他们报酬。”
　　我问那个小孩子赫宫轩给了他多少钱，他说三百。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是不把钱当钱使！就爬一趟山，赚三百块，还能顺便锻炼一趟，我对小孩儿说你赚到了。小孩儿居然还笑着冲我点头，显然对那个价码很满意。赫宫轩也真是金贵的可以，这么几步路都不愿走一下。
　　我说：“有本事你把山给炸平了！”
　　“你不值得我那么做。”他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你……”我一时词穷。
　　“小孩子不行，下面还有的是人愿意上来请你，你还会玩的自在吗？”
　　我是真欠他！？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更不能让曾栗发现什么不对劲，不然她又要胡思乱想。曾栗自从失恋之后就一直很敏感，也没有从前开朗了，我错觉她精神有些失常。Lily还说她对许沸不好，她要是不爱他，会伤心到半夜哭到梦醒，会清晨起床在床上发呆，会直到现在还郁郁寡欢？
　　我只得妥协：“你在哪里？”
　　“下来就看得到。”
　　我挂掉电话左等右等也不见那几个人回来。我心想既然他赫宫轩亲自来了，就先下山去和他当面说清楚再回来。我让曾栗继续守着，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有个老朋友来看我，让我一定要去见一会儿。
　　我气冲冲的跑下山，就看见赫宫轩把一辆保时捷卡宴停在一个巨大的榕树下，他靠在车门上吸烟，吐着烟圈，一副不羁的俊逸模样。真是污染净尘山的空气。
　　他一开口就是鄙视：“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上车。”
　　“我是来和你说清楚，我……”
　　“你不要……”
　　“不要考验你的耐心，我知道，我真的都知道，……但是你、你不知道今天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不能扔下我的朋友不管。他们……我朋友还在山上等我……”我慌乱的语无伦次起来了。
　　“给你一分钟，哭完了上车！”
　　“我都说了我会去，我向院里请假我都会去的，就让我推迟一天好不好？你就体谅一下我的立场好不好？”我动之以情，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在你当初那样做之后，你就没资格跟我谈立场。”
　　“你到底懂不懂道理？有没有人性？”我好脾气快用完了。
　　“我没那么多时间来和你探讨人性的问题。”他拉开了车门。
　　真是彻底没辙，他根本不会把我的话听进去，但我就是磨蹭着不肯上车。我二十二岁生日的烟火之夜啊！我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生日啊！想着泰杰他们这么用心的给我过生日，寿星却不在，会有多失望，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给我庆祝过生日，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我受宠若惊，我欢呼雀跃，为什么他要出来捣乱？为什么！
　　我继续挣扎：“你……”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把就抓住我，我以为他是要把我推下旁边的荷花池，吓出一身冷汗。结果他把我推进车里，不由分说的关上车门。
　　“队里准时出发，你已经耽搁一个小时了。还有，我不喜欢开车，你跟不上他们我是不会送你去的，你要自己去。你能保证到时候找得到那个地方吗？”
　　美梦算是被他彻底打碎了。我才懒得管耽搁不耽搁，我现在没心情操心，反正我回不了山顶，过不了生日，你现在就是带我到阴曹地府我也无所谓了。见我沉默不说话，他似乎就来劲了，把车开的飞快，还把音乐打开。
　　我气不过一把关掉了音乐，对他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
　　“蛋糕，蓝莓的，哈密瓜的，还有……”
　　“漂亮的白日梦！”
　　我心如死灰，绝望透顶。头一歪，眼泪快掉下来了：“你相不相信童话？知道巫婆吗？”
　　“你想说什么？”他悠闲的开着车。
　　我又咆哮起来：“我想说你就是那里面的巫婆！总不让人称心如意的生活，专门欺负善良的人，作恶多端，阴险狡诈，招人讨厌！”
　　我懒得再理他，转过头给曾栗他们发短信，满满的全是对不起，边打字边心酸。
　　我以为他会把我扔下车去，这正是我所期望的。结果他只是猖獗的看了我一眼，反手一个急转弯差点让我心脏蹦出来。
　　妖孽当道，吾命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