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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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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非常不爽那种事事明了,似乎心思缜密过头的性格,但我无法否认Giotto那个家伙,身为G追随的首领的确是有那个资本的。Giotto的能力很优秀,
他所组织的行动总是很精细,又因为那份讨厌的善良而总试图将人员损害降到最低。
Giotto具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据说他的挚友,另一个已经逐渐隐居起来的自卫队的首领——柯札特•西蒙也拥有相似的魅力。
似乎Giotto现在管理的自卫队当初其实就是他和西蒙再加上G,三个人一起组建起来的——问题是我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那所谓的人格魅力有那么大作用,可以令当年两个年轻小鬼招揽到那么多人才!
“菲奥娜小姐总有一天会了解的。”身着黑色牧师长袍的纳库尔向我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他是管理城内一所教堂的神父,比我年长成熟许多。
据说他曾经是一个优秀的拳击选手,因为在赛场上失手打死了对手而退隐——由于他内藏的强大身手,我平日很是尊敬他。但没想到半强迫性质入伙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自卫队的成员。
自卫队中据说还有国家情报机关的高层人员,听说Giotto也曾招揽一位来自亚洲的东方剑士。这些人再加上那个黑桃恶魔、代替蓝宝受到算计的我和G,一共六人据说还是自卫队的高级干部——说实在的我无法理解Giotto想要让蓝宝担任这个职务的原因。
对那种麻烦事我没有半点兴趣,可也不免觉得Giotto的人际网广泛得奇特。即使纳库尔有身为神职者的原则不会说谎,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他们所谓的人格魅力究竟是什么。再说戴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魅力失效的例子么。
对名义上的头领不爽归不爽,活还得照做。自愿替蓝宝惹的麻烦处理后果是我自己作孽,还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努呼呼,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呢,”戴蒙•斯佩多倚靠在墙边用手指拂过嘴唇笑着说,我和G这边战况激烈无比,他只是随手放出几个幻术对方就精神崩溃,他压根从任务开始就站在原地没动过,“一点都不淑女,这样以后可是嫁不出去的哦,菲奥娜~”
所以说我最讨厌这家伙!我忍无可忍地十字路口堆满头顶,转身朝戴蒙连射两枪:“黑桃恶魔你给我闭嘴!老娘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什么事?!”子弹看似射中却没有从伤口流出鲜血,意料之中被戴蒙用幻术躲过去了。啧,我对幻术的敏感度不高,要是真和他打起来是我必死无疑。
子弹擦破空气呼啸的声音来自背后,我本能地想压低身体重心躲避,却被一把拽到旁边,接着才察觉开枪的不止一个,另两枚低空擦过我脚边——很险。应该说,幸好G还如十年之前那样比我强上几倍。
“专心点。”G声音冷淡地说完便迅速放开了拽住我的手,啧了一声拉开燃着奇异火焰的弓箭冲回自己的战圈,仿佛又回到初次见面的那天,在G强烈的攻势下很少有什么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五秒。
我正回忆过去呢,耳边忽然响起了嗡嗡的嘈杂声,大概是什么人在吼叫。不耐烦地转回身举起手枪,我冷下眼神缓缓扫过自己负责的几只小蚂蚁,随即用左手替枪狠狠拉栓,手上的绿宝石戒指闪了闪微弱的光芒。
“——吵死了!”
夹杂绿色气旋的子弹撕裂空气冲向敌人,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不能再爬起来,我才放心地回过身继续看着G的大扫荡回顾过去的记忆。至于戴蒙那家伙,继续无视,我不想看到他那张笑眯眯的祸水脸。
×××
“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这么能打啊?”撇嘴,我觉得有点不爽。环抱双臂靠墙站着,总觉得有些无聊,平时定期来找麻烦的家伙,自从G来了之后就几乎被他一人包揽,每次我听到动静赶出来时,他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明明是我的对手这家伙那么积极干什么?战斗狂么?
酒红发色的少年甩了甩手,径直跨过躺倒在地的对手,不发一言地向街道上走去。
我迈出两步,虽然并没追上去,但也仍然忍不住问出口:“……又要出去?”
同住的这几天来,这个家伙几乎每天都会出门,从天亮到天黑。问他什么也从来不应答,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这些也就算了,我更想知道他每天出去都干了些什么——偏偏我不想跟踪他,也不愿意以死缠烂打来追问。
……算了,那种事与我无关。反正从一开始就约定好,住一段时间他就会离开的。
微微抿嘴,我转身回到屋子里,几日来都完全相同的画面,让我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街道残破的墙角后的瞬间——将门反手关上。
木门吱嘎作响,从缺损的缝隙中透进大白天的阳光,印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竟也有几分美感,真是可笑至极——撇过头,我走到墙角靠墙坐下。
后来想想,也许我和他会错过,我最初这爱理不理的态度,也许也是原因之一吧。
×××
明朗的光芒透过精美的彩绘玻璃投落下来,照落一道道朴实的木质长椅,却仍有位于阴暗的角落无法被照亮。沉重而庄严的管风琴声不疾不徐回荡着,在空旷中反反复复,神的判决与宽恕都在这乐声中不断传递。
一身黑色牧师服的青年立在台上,正对神像闭合双眼,额首虔诚地念诵《旧约》,晦涩难懂的古意语发音讲述着时代流传的千年之前的故事。
许久,神祷终于结束。
我睁开眼睛,松开交握的两手站起身,盯着自己微蜷的双手喃喃:“上帝的宽恕么……呵。”总感觉有点讽刺,至今究竟有多少人,是真正得到过神解救的呢?“呐,纳库尔。你说像我们这种人真的还能得到原谅吗?”
神父转回身来,平静地看向我,却并不回答。
也是,因为歉疚而放下拳击手身份的他也许并不具有回答我的权力。
“真是麻烦透了……”收回手,说到底,其实我也不信神什么的,跪在这里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就算信仰又有什么用呢,人们在贫苦的洗礼下即使依然抱有信仰,神也不会来拯救我们。
“菲奥娜。”纳库尔忽然道,“真正需要祈求宽恕的对象——正是我们自身,也说不定。”
“我对那种事已经没兴趣了,是否被谅解都无所谓。”我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摆了摆,“不过,也许你说的对吧。”
纳库尔没有再搭话。我踏出教堂,站在阳光下抬起头,眯起眼目视刺目的阳光。看,即使是像我这样,早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堪称恶魔的家伙,不也还是能被这个世界接受吗?既然如此,原谅与宽恕,我浑身的罪孽是否能够被洗去,又有什么所谓呢?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的事儿是不是多过头了。Giotto那混蛋光把我一张指令派出去却什么也不说,下次一定要逼他吐出来——”
“……菲奥娜。”
咦咦咦!……
嘴角一抽,我连忙收回条件反射的拔枪动作,尽力维持淡定地回头:“……G,你什么时候也玩儿神出鬼没这一套了。”该死,这不是黑桃恶魔才会玩的无聊把戏吗?!G什么时候竟然也来这一套了!
G依然是两手插口袋里的腔调,沉默着盯了我半响,最终转身:“……Giotto让我找你过去。”说完,转身迈开步。
这个态度……刚才我说Giotto的时候绝对被他听到了吧= =
“走了。”
“什么啊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不满地低声嘀咕两句,还是跟上了他。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行动,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令身体的记忆也翻开了陈旧的相簿,回到了十年前的惯性。
——是真的不知道,毕竟我不能确定十年前那短短的十三天,是否足以令我养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