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七分》九之九十

5、修复不了的家庭

　　想到这里，卓寒铮从沙发上起身，溜溜达达的进了厨房，佣人已经准备好晚饭，看到卓寒铮进来，连忙把他的餐具摆好，卓寒铮坐下问了句，:“我哥呢？”
　　说曹操，曹操到。
　　卓寒谦端着杯葡萄汁下了楼，把葡萄汁放在了卓寒铮面前，:“你先吃饭，吃完饭去书房找我”。
　　卓寒铮淡淡哦了声，快速的吃完了饭，拿起手机就跑上了楼，进房间前，习惯性的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推开门，卓寒谦抬头看向他，手里拿着碘伏，卓寒铮靠在了门上，歪着头，:“说吧，有什么事”。
　　卓寒谦走近了他，两个人一个1米88，一个1米94，想对视，卓寒谦是需要低着头的，加上卓寒铮懒得抬头，于是大多数都是卓寒谦稍微蹲下来些。
　　见今天卓寒铮还是没有抬头的意思，卓寒谦伸手把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头抬抬，我给你擦药”。
　　卓寒铮拍开卓寒谦的手，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对着卓寒谦勾手指，:“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抬头，想给我上药的话，那你的来我脚边蹲着”。
　　本以为卓寒谦会生气发火，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跟他吵一架，然后溜出去玩，而不是在这里听他的废话。
　　但卓寒谦真的蹲在了卓寒铮脚边，抬头看他，棉签沾了碘伏，轻柔的蹭在卓寒铮脸上，动作透着小心翼翼。
　　这是让卓寒铮意外的。
　　自从他19岁发生那件事之后，卓寒铮跟卓寒谦的关系开始骤降，也是那个时候，卓寒铮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如烈火一样的救世者，也常年开始不回家。
　　卓寒谦看着自己弟弟一点一点的离开他，他不知道怎么办，也有点无能为力，他抓住每一次能跟卓寒铮谈话的时机，但总是不欢而散，分明他们小的时候不这样的。
　　卓寒铮三岁前都是保姆带着的，卓寒谦身体不好，常年住院，卓父，卓母也几乎都在医院里，没回来过几次，卓寒铮跟卓寒谦也一直没有见过面。
　　直到卓寒谦七岁这年，第一次跟卓寒铮见了面，说来也奇怪，就这第1面，卓寒谦就喜欢上了这个弟弟，哪怕那时候卓寒铮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
　　卓父卓母很忙，卓寒谦身体好了后，就直接放养了两个人，卓寒铮也被交给了卓寒谦照顾。
　　刚开始，卓寒铮很抗拒所有人，他也讨厌卓寒谦，总是拿自己的手去捶卓寒谦，让他不要靠近，卓寒谦总惯着他，又不放心他，就算被打了也会去贴近他。
　　卓寒谦那个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卓寒铮，只是觉得他小小一只，乖乖的，很想抱抱他。
　　后来他想明白了，这可能就是亲兄弟之间的羁绊吧。
　　好不容易关系好了一点后，卓寒铮就跟千鸣山相识了，又开始不怎么搭理卓寒谦，天天跟千鸣山待在一起，但两个人还会经常聊天，卓寒谦还能抱抱卓寒铮，两个人的关系算是不好不坏。
　　可现在……。
　　卓寒谦想不明白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只记得，那是个很平常的一天，跟他还算关系不错的弟弟，突然发消息对他大骂了一顿，然后离家了半年，再次出现时，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面对他的说教，卓寒铮也不在思考，他会直接脱衣，语气下流，让卓寒谦仓皇逃离。
　　思绪拉到现在，卓寒谦扔掉棉签，坐回了沙发上，踌躇许久开口 :“铮铮，你已经22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明年就毕业了，你同学能去实习的都去实习了，你也不能总混日子，哥哥不是说你，就是来问问你要不要来公司里试试看，我跟爸妈说说，给你安排个你喜欢的职位，你总要接触公司的，我准备明年开始就往国外发展，到时候可能总在外面跑，所以，家里面就需要你，你该成长了铮铮 ”。
　　这话听在卓寒铮耳朵里只剩讽刺，是他不想成长的吗？
　　卓寒谦这个被资源堆积起来的新星只会高高在上的说废话。
　　卓寒铮没有吵架的心情，他只觉得头疼，越来越多的奇怪记忆在他脑袋里闪来闪去，最后他干脆直接闭眼躺倒在沙发上，很快睡去。
　　卓寒谦一直没听到回应，抬头去看向卓寒铮的时候，就发现他脸红的厉害，看起来很难受。
　　卓寒谦伸手去摸他的头。
　　很烫。
　　他的表情一瞬间冷了下来，走出了书房，在楼下药柜拿了温度计，给卓寒铮夹上，卓寒铮不太愿意，翻来覆去的，被卓寒谦摁住了，他整个人都几乎压在卓寒铮身上，把他挤的紧贴沙发，卓寒铮不舒服了哼了好几声，卓寒谦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乖一些，寒铮”。
　　等到卓寒铮安稳下来，卓寒谦才起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走出书房，直接给千鸣山打去了视频，千鸣山正在洗头，头上顶着不少的泡沫，把脸凑到镜头面前，:“咋了大舅哥，我洗头呢”。
　　“你们今天下午去干什么了，铮铮发烧了”，卓寒谦语气跟脸色都不太好，让千鸣山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今天在会所里让卓寒铮着凉了吧。
　　“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泡了澡按了个摩，寒铮可能在那里着凉了，没什么事吧，我现在过去看看”。
　　卓寒谦:“你过来的时候买点药，家里药没了”。
　　千鸣山:“行”。
　　千鸣山说完就挂了电话，卓寒谦眉头紧皱，卓寒铮的体质很奇怪，只要一生病就会持续很久，小时候发烧，烧了俩个星期，给卓寒谦吓的直掉眼泪。
　　那次后，他对卓寒铮的身体状况就格外关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停止让卓寒铮跑步锻炼，每个月必须在健身房打卡20天以上。
　　这样做的效果也确实好，卓寒铮长到现在生病的次数也都没超过十次，就算卓寒铮满世界跑着玩极限运动也没生病受大伤过。
　　这一次的病来的很突然，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卓寒谦叹了口气，回到房间拿出温度计一看38度6，他赶紧下楼去冰箱拿了退烧贴，卓寒铮迷迷糊糊的觉得难受，脑海里闪过不少人的身影，脸上的疼痛好像更清晰了点，但好像又不止是脸上在痛。
　　这种奇怪的疼痛感，布满了全身，让他想睡又无法睡熟。
　　卓寒谦重新进入书房的时候，卓寒铮已经不想睡了，他坐在那里，少了那份与生俱来的淡漠，脸因为发烧泛起红晕，看起来呼吸还有些急促。
　　卓寒谦赶紧把退烧贴给卓寒铮贴上，又抱来了毛毯给卓寒铮卷了起来，卓寒铮呆呆的任由他行动。
　　最后，卓寒铮打了个哈欠，往卓寒谦身上一趴，表情呆滞，语气可怜，:“哥哥，我好难受”。
　　卓寒谦许久没看到卓寒铮柔软的一面了，他眼里带着心疼，揉了揉卓寒铮的头，:“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要不要叫爸妈回来”。
　　听到爸妈两个字，卓寒铮就有些应激，:“不需要，再提他们你也滚”。
　　对于卓寒铮突然的转变，卓寒谦心里只有疑惑，:“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每次我提爸妈你就这样，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不值得你信任吗？，我是你哥哥啊”。
　　听到卓寒谦的话，卓寒铮已经彻底没了耐心，他顿时就觉得腰不酸了，头也不疼了，也不觉得困了，麻溜起身闪到了书房外，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开始脱外套换衣服，他还得去参加今天酒局。
　　卓寒铮随便选了身衣服，拿起一看，有点骚，他挑了挑眉，还是换上了，紧身黑色背心勾勒出他胸肌腹肌的形状，上面的四个扣子被全部解开，锁骨露出大半，黑色西装裤上被挂了两条粗链子，银环唇夹，又带上了个银黑色的项圈，上面刻着一个圆头五角星，是属于卓寒铮的标志。
　　最后，卓寒铮把项圈上的牵引链缠到了手腕上，站在镜子前抓了抓头发，又喷了些定型喷雾，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拿过同色系的黑银鳄鱼皮腰带，上面也印着两个圆头五角星。
　　换好衣服后，卓寒铮把烟跟打火机装好，拿着手机点开了群聊。
　　你爹:【我收拾好了，你们快点，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别带不会玩的啥比来】。
　　发完消息，卓寒铮也不管别人的回复，把手机装回口袋里，随意摸了个车钥匙就出了门。
　　门外，卓寒谦冷着脸看他，卓寒铮笑了笑，晃了晃手上的链子，对着卓寒谦吹了个口哨，:“看什么看，看也不给你玩”。
　　卓寒铮走了，卓寒谦感受着家里变得的安静，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是拦不住卓寒铮的，真的要拦，卓寒铮能立马脱了个干净，说一些浑话。
　　卓寒谦又站了一会，心里情绪复杂，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调节父母跟弟弟的关系，但一点用都没有，两拨人都好像有什么秘密瞒着他，让他像个外人。
　　良久，卓寒谦转身回了书房，坐在还有卓寒铮余温的位置上给千鸣山发去了消息。
　　卓:【铮铮他出去了，你别来了，你们玩的时候注意点他，拦着他喝酒，人还在烧着，别惹人生气，花多少钱我来出，最好把药哄他吃下，他现在烧到了38度多】。
　　千鸣山回了个OK。
　　卓寒铮还没走到专门停车的别墅，就遇到了单廷西，但看起来更像是单廷西故意等在这里的，卓寒铮快步走上前，歪头站在单廷西面前，轻轻勾唇，:“好巧啊，美人”。
　　单廷西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卓寒铮脖子上的项圈，卓寒铮是不怎么爱戴项圈的，他更喜欢在床上用项圈绑人，平常的时候戴项圈是有些难得的。
　　见单廷西一直盯着他脖子看，卓寒铮继续笑着开口，:“看这么入迷？那评价评价我今天的穿搭”。
　　“欠，cao”，单廷西没有犹豫的就说出了这两个字，还凑近了些。
　　卓寒铮轻啧了声，:“那散场回那边，做的时候，项圈~给你~拉~”，他边说边举起小臂，还转了转，铁链碰撞发出声响，嘴上的唇夹也反射着路灯的光。
　　很勾人。
　　但不巧的是，千鸣山这个破坏气氛的已经开车甩了过来，车停的很急，轮子跟地面的摩擦声有些刺耳，还带起了不少的灰尘，卓寒铮被单廷西拉着后退了一步。
　　千鸣山刚下车就开始念叨，:“卓寒铮！，你发着烧还穿成这样，一点不老实是吧，先给我把药吃了在说去玩的事情”。
　　“你发烧了？”，单廷西伸手去碰卓寒铮的额头，还没碰到，千鸣山就把人拽到他身边了，拿着药，瞪了眼单廷西，然后低头哄卓寒铮，:“我们先吃了药在去玩好不好”。
　　卓寒铮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不吃”。
　　千鸣山此刻只觉得烦躁，卓寒铮烧的那么严重，还不忘穿成这样跟单廷西调情，面对他时又是另一幅模样，真是好样的。
　　他舍不得吼卓寒铮，就对着单廷西吼，:“你特么的还站在那里看什么，来塞药，他不吃药他能病死过去，他现在烧到38度呢”。
　　单廷西接过药，让千鸣山抱着卓寒铮，卓寒铮想跑，被千鸣山圈住，紧紧的箍在怀里，单廷西凑近把药片塞进自己嘴里，低头吻了过去，顺势把药片推到卓寒铮嘴里。
　　这个过程极快，千鸣山愣怔了一瞬。
　　艹了。
　　千鸣山立马推开单廷西，从车里抽出湿纸巾对着卓寒铮的嘴唇就是擦，都擦破皮了，卓寒铮的脑子也有点死机，现在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单廷西见千鸣山给卓寒铮擦完，他把自己没喝完的水递了过去，:“先把药片咽下去，千鸣山你也别擦了，出血了要”。
　　卓寒铮很听话的双手抱着水瓶喝了两口，成功的把药片吐到了水里，还想把水拿开，气头上的千鸣山是一点不惯着了，他刚刚可是一直在盯着卓寒铮的动作。
　　千鸣山重新锢住卓寒铮，托着水瓶底部就往卓寒铮嘴里灌，卓寒铮微张着嘴，不少水顺着喉结流在了衣服上，因为灌的太猛，卓寒铮有些呛水，千鸣山移开瓶子，卓寒铮就软在他身上猛咳。
　　卓寒铮缓过来就冷了脸，他站稳扫视了他们一眼，:“好样的”。
　　话落，卓寒铮就进了别墅院子，没一会就开着辆迈巴赫S480出来了，离开的速度极快，千鸣山咬咬牙跟了上去，单廷西也没犹豫，上了他自己的车，几个人都在超速，卓寒铮的方向盘甩的很快，好在一路上没出什么意外。
　　十二分钟后，车停稳稳停在路边的停车区，卓寒铮下车后就点了根烟，现在才六点多，距离外滩十八开门还有几个小时，对于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卓寒铮是不打算搭理了，真的就是给狗好脸色给多了，敢蹬鼻子上脸了。
　　灭掉烟，卓寒铮穿过马路，来到了江边公园，感受着带了些凉意的江风，他舒服的眯起眼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震动了几分钟还没停，卓寒铮直接给手机开了静音，他自己沿着江边的小路走，风把湿掉的领口都吹干了些。
　　千鸣山站在卓寒铮车的旁边有些懊悔，本应该哄着的，都怪单廷西气他，让他失了分寸，现在卓寒铮生气了，哄的机会都没有了。
　　单廷西在一边打电话的手就没停过，千鸣山没好气道，:“别打了，铮铮的脾气你还能不知道了？，他生气起来，我们怎么样都是没用的，先等等吧，他晚上一定是会回来的，到时候陪他玩开心了，我们还能有个道歉的机会”。
　　单廷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身体靠在卓寒铮的车上，摸了摸口袋，没带烟，但心里又有些烦躁，他干脆跟千鸣山小学生对骂，:“千鸣山就是个啥比”。
　　千鸣山:“？”。
　　“你码的，你才啥比，你全家都是啥比，把我老婆气走的大啥比”。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到最后都笑了。
　　站在马路边听了好一会的卓寒铮:“……”。
　　更生气了。
　　卓寒铮一瞬间不想呆在这里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人惹他生气了后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他拿出手机打车去了城中村的tkv，这边熟人太多了，会给千鸣山那小子透露他的位置，不如跑到没什么人认识的地方。
　　到地方付了钱，卓寒铮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让他们干着急吧。
　　卓寒铮正打算往KTV里走，迎面就看到了卫石径，两个人都认出了对方，卓寒铮扫过卫石径耳朵上的包扎，他轻轻啧了声。
　　卫石径也没想到，他送个外卖，还能在这里又遇见这个人，不是说有钱人都去高档场所吗？，怎么连这种小破地方都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在动，卫石径的视线打量着卓寒铮，最后停留在他的唇夹上，莫名的，卫石径觉得有些好看。
　　下一秒，卓寒铮对卫石径竖了个中指，这一下让卫石径刚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他不服气，上前伸手勾住卓寒铮脖子上的项圈，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死基佬，又找打是吧”。
　　卓寒铮笑的漏出八颗牙，:“你敢动手试试看呢，看是谁把谁摁在地上揍”。
　　这话无疑更激怒了卫石径，他一拳径直朝着卓寒铮的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