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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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舟见众人再无异议，遂一抱拳，转身走了。凭澜见状躬身道，“在下也不便久留，多谢老先生近日的盛情款待，在下不胜感激，在下告辞。”见杜锡铭点头，凭澜再次低头回礼，遂旋身步出门外，只见门口一绿一蓝两个孩子背着小包袱簇拥了上来，凭澜微微一笑，轻轻揽住二人，闲步走出了杜府。
“师傅，咱们这是去哪儿？”池悠仰着小脸问道。
“梨花阁。”
池意轻轻吸了口气，半晌道，“公子，那帘舟少爷不会真的要去那里吧？”
凭澜低头看了池意一眼，道，“你也知道‘完璧’？”不待池意回答，池悠得意出声，道，“他那白痴脑袋怎么会知道这等高雅的东西？当然是我告诉他的，我被梨花阁赶……不是，请出来之前，大家就都风传这‘完璧’迟早都要到阁中来。”
凭澜笑了笑，道，“你们刚刚听到了屋内的谈话？”
池悠闻言一阵尴尬，池意红着脸低下头。
池悠拖拖拉拉解释道，“这个啊……也是……那个……不小心听到的。”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蹦三尺高，敬仰道，“师傅！刚刚那个杜帘舟说你会武功，真的吗？”
凭澜轻笑了一声，摸了摸池悠的头，道，“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池悠也不管，只瞪大眼睛激动问道，“师傅，你以前还买过梨花剑啊？怎么没买成呢？”
凭澜摇摇头，道，“你果然都听到了。”
池悠扯着凭澜的衣袖，撒娇道，“是不是那个老鸨不给你？师傅武功这么厉害，师傅去把她揍一顿。”
池意却一脸疑问道，“公子，帘舟少爷又怎么能够买到剑呢？”
凭澜沉默了一下，道，“意儿，你是不是觉得，帘舟少爷的声音听来异常笃定？”池意点了点头。凭澜道，“你可知道他为何这般笃定？”
池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凭澜。池悠见状大笑道，“师傅，你问木鱼问题，木鱼是不会回答的。”
凭澜轻轻看了池悠一眼，池悠立马捂住嘴，凭澜笑了笑，对池意道，“他用的方法不再是买，所以他笃定。”
池悠闻言想了想，道，“师傅，我记得上次杜帘舟还把杯子给弄碎了，这么莽撞的人，不会是要动武吧？”
池意一惊，结巴道，“那杜，杜家不是要，要跟梨花阁结仇？”
凭澜笑着摇头，道，“经商之人是不会轻易与人结梁子的，帘舟少爷当然不会硬抢，但是，不硬抢也不一定就得罪不了梨花阁，所以，帘舟少爷也无心从商了。”
池意想了半天，遂点点头。池悠却很疑惑，道，“那杜老爷怎么就不阻止？”
凭澜笑了笑，道，“悠儿心思很细，杜老先生不阻止，是默认帘舟少爷的做法，可以说，这父子二人已经达成共识，各辟天地。”
池悠不解，道，“师傅你难道没听说子承父业吗？”
凭澜笑道，“做父亲到了暮年真正在乎的便不是自己的生意了，他放任儿子如此，便是告知儿子，儿子的天地与他无关，他不会再横加阻挠。至于做儿子的，不再顾虑其他，决意一试功力，并从此在众人面前撇清与商贾世家的关系，不过更重要的，我想，帘舟心中恐怕还另有所想。”
池意道，“但是他们看起来并不是不合啊？”
凭澜温和道，“如此才是真正的融合。”
两个小东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池悠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听福贵跟其他人私下说，今天好像就是乔家送玉的日子了。”凭澜点点头，道，“所以我们要走快些，莫要错过了帘舟少侠的青玉剑。”
于是三人加快了脚步，一路走到了梨花阁前，只见整条梨花街都被挤得水泄不通，人群熙熙攘攘，都想一睹名玉风采。三人好不容易挤到了大厅前，才发觉大厅内也已是人山人海，只有中间一群江湖人士模样的人物形成的一个小圈，其中赫然站立的，正是梨花阁的少东家任其声与乔家大少爷乔奉语。
忽而圈内一壮汉高声道，“各位少安毋躁，请大家安静。”这一声如雷霆贯耳，内力雄劲，尤其声调着实浑厚惊人，滚滚不决，高鸣在耳。
众人一惊，有人暗道，“高人在场。”遂纷纷安静了下来。
这时大厅中的小圈散开，梨花阁少东家一袭白袍缓缓步出，微笑道，“各位的赏光令任某不胜感激，既然诸位都如此热情，任某怎敢独占此物，不予众位街坊们一睹风采？”
众人叫好，忽而一声音高声道，“任少东家说得轻巧，咱们站得远的，又怎么看得到？”此言一出，四下窃窃私语，片刻后复合声顿起。任其声也不脑，只举起手压了压，也不过一会，人群便安静了下来。任其声微笑道，“苏先生将会出一道考题，若是有人答来，便可近身一探此宝。”语毕只见一鹤发老者步出，道，“诸位既是来看‘完璧’现身，老夫便恭请诸位猜猜这‘完璧’究竟何物。谜面是‘上涌乾坤气，下藏倾世名。’”
众人正一阵沉思，忽而一月白身影掠空而来，一沁着微凉的声音朗朗答道，“口涌玉润气，腹藏香茶茗，完璧而已，怎当得起乾坤气，负得起倾世名？”众人一阵错愕，只一道悠长弧线划过，一着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冷颜落地。
苏先生见状上前道，“这位公子已经猜出了？”
那年轻公子冷声道，“小小茶壶，还不知能否装得下倾世茗。”
苏先生一惊，道，“这位公子好生厉害，不错，‘完璧’确是一玉雕茶壶。”众人一听唏嘘不已，任其声笑着走到那公子跟前，道，“那么便恭请公子稍待便可，这宝玉稍后便会开启。”此时乔奉语却冷哼一声，傲慢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杜家大少爷啊？怎么今天有空，肯赏光来闯这里了？”众人大哗，一时间四下议论不决。
池意拉了拉惊呆的池悠，道，“悠悠兄，帘舟少爷怎么这么不客气啊？”
池悠恍然惊醒，道，“师傅，这个人不是要去抢剑吗？”
凭澜轻轻摇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两小儿无奈，只好又看向大厅。只见一乔府侍从捧一缎绸丝锦方盒入内，众人纷纷让路，待侍卫行至乔奉语前，乔奉语略为得意道，“此宝乃是我送与梨花阁作为聘礼的，不日便会奉上礼金数万，以求阁中朱榭姑娘下嫁与我。今日这杜府的大少爷在此，刚好做个见证，见证我乔府与梨花阁永结同好！”众人喧哗间，只见二楼护栏上婷婷伫立一位红衣女子，正是朱榭，此刻的她脸庞红晕朵朵，不胜娇羞。
“真是千金买一笑啊，这乔家公子果然是真性情，不过那杜家的少爷怎么如此煞风景。”池悠身旁一人摇头晃脑道。
池悠一听急了，道，“关杜帘舟什么事？那个乔少花点银子就显摆，了不起啊？”
池意见状赶忙扯了扯池意，池意方才不甘心地住了嘴，狠狠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
只见厅中帘舟冷道，“我今日前来与杜府无关，更与此物无关，这个见证人就不必了。”
任其声见状拱手道，“任某不才，不知杜少爷此来所为何事？”
帘舟道，“有了‘完璧’，阁中便有了至宝，这其他物件，怕是难以比得上了。不过荒置了却是可惜，杜某莽撞，只想买得阁中所藏梨花剑。”
任其声沉吟半晌道，“诸位都知道，这剑原属梨花阁的女侠梨花，现虽闲置阁中不能随人行侠仗义，但也不好……”语毕抬头望向帘舟。
帘舟冷笑道，“这剑闲放阁中，没了锋芒，怎可称之为剑？我虽商贾出身，却是从武之人，买了这剑，也不算可惜。”
大厅前方池悠啧啧道，“好傲气。”一旁一年轻人道，“原来杜府老大不从商，这倒是可惜了，不过看那架势，倒还真有可能成个什么大侠。”另一中年人道，“只可惜那杜老头，生了这么个儿子这般忤逆他，我看这次两人肯定闹翻了。唉，杜府怎么出了这样一个不肖子。”池悠正要辩解，却见凭澜静静看他一眼，池悠方才作罢。池意不解地看凭澜，却见凭澜望向帘舟的眼满是赞许。
再看厅中，已然悄无声息，半晌任其声才道，“这个稍后再议，还请杜大少爷同我们一同等待这宝玉的现世。”帘舟冷冷地看了任其声半晌，才默然退后一步。任其声见状遂对乔奉语点头道，“乔少。”
乔奉语面有得色，抱手走至方盒前，又一回头，见厅中人无不屏气凝神，遂得意一笑，单手挑开了方盒的盖子。
在场之人无不惊叹。
碧色盈盈，滑若凝脂，雕若走龙。尤其是那碧色略浅的精巧壶盖，玲珑一点，仿若圆荷，轻浮壶面。观其全貌，似有潺潺清泉游走其中，真真暗流浅游玉乾坤。
二楼凭栏伫立的朱榭怔怔地看着玉壶，呆滞而立。
厅中人一时竟无了言语。
帘舟忽而心中一阵紧涩，他侧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祺沐也在人群之中。帘舟看着祺沐哀痛遥望朱榭的眼，轻轻低了头。
“各位。”任其声站了出来。
忽然一道白光乍起，一水泠泠长剑“刷”地飞出，只见帘舟翻手一握剑柄，一道剑光闪过，气贯飞花直冲方盒，又闻“铮”地一声脆响，一荧碧影子被直直挑向空中——正是完璧，众人正来不及反应，忽见那帘舟那月白的身影追玉而上，飞身持剑直刺而去，眼见着寒光粼粼的剑尖就要刺破壶独，忽而剑尖一转，银光飞旋，斜掠壶身而上，众人一阵眼花缭乱，却见那剑锋又是一转，斜切入玉，一压一挑，只见一碧影直坠而下，一壮汉幡然惊醒，猛地跌地接住，却觉头顶一阵劲风疾扫，遂赶忙抬头一看。
只见剑光如水，旖旎荡漾，一玲珑碧荷顺流疾驰而下，一时清风呼啸，忽而剑锋一挺，“当”的一声轻触碧影，霎时波光莹莹，摩挲声顿起，碧荷擦剑一路滑下，忽地一修长手掌轻轻一旋，五指轻绕，稳稳握住这一碧玉盖，随即那手的主人便一旋身，遂踏空而下潇洒落地了。
“乔少，请教了！”帘舟手握壶盖一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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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忽地一声怒吼，一壮汉手持巨斧直砍帘舟，帘舟旋步一避，蓦地四周侍卫也拔剑怒刺上去，帘舟冷哼一声，轻点足尖飞身而上，众江湖人士见状互相一使眼色，各自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帘舟右手一挑，抖出一溜剑花，银光四溅，逼得那近身的几人直落了下去，帘舟冷然一瞥，纵身飞向二楼护栏，脚步轻点走壁飞栏，剑影重重里宛若一道清冷月华，众人惊诧间，只听帘舟沁着凉意的声音吟道：
“驻云望断燕子尾，笛声紧，只料峭春短，寂寞犹长。”剑气明澈，银光疏朗。
“忽东风北望。”剑花飞绽，华光遮面，数人受伤落地。
“疾吹雨，满苑铺棠。”一芒银剑仿若惊鸿飞涨，直刺得朱红帏绸碎影漫厅，宛若飞红。
“莫道凭栏望，叶疏差凉。”
“晓来梨花都落尽。”银光凛然，剑影如缎，帘舟独步其中，右手一旋，剑走偏锋，直指二楼朱榭面庞，“柳梢顾头，却是卷风霜。”忽地剑峰轻偏，脱手飞出，直擦朱榭鼻尖刷风而过，一阵疾风呼啸，只闻“当”的一声脆鸣，直插入墙壁中，帘舟月白衣袖辉光翩然，只身子一纵，便踏足落地。
人山人海的大厅，鸦雀无声。
“‘完璧’若无了壶盖，称作什么。”帘舟遥望惊呆的朱榭出声，朱榭微乱的额发轻拂面庞，她颤抖着双唇，正欲张口，帘舟忽然转身，直直望向任其声道，“少东家？”
任其声微微愣了一下，缓声道，“请教杜大少爷。”
帘舟冷声道，“五千两，梨花剑。”
任其声闻言微笑，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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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