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传说》T-sky

7、第七章

　　队伍朝北行进了一段日子，这段日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士兵们可以吃到马铃薯和白面，这就像屠宰前的催肥，虽然每个人都很清楚，下一次死亡很可能就降临到自己头上，但他们的脚步却无法停息。
　　“最近有些情况…”斐鲁特半跪在地上说，“我觉得有必要向阁下反映。”
　　“哦？什么情况？直接说吧。”乔荆羽扶着威廉姆靠着的椅背，向下看去。
　　“最近又失踪了几个士兵。”
　　“这是第几次了？”威廉姆问。
　　“是这个月以来的第三次了。”
　　“看来，情况相当严重啊。”乔荆羽皱起眉头说。
　　“找过他们吗？路法丝比利。”威廉姆问。
　　“我暂时找不到他们。”
　　“没有痕迹留下吗？如果是士兵潜逃的话。”林格伦的双手交插在一起，他的声音是低沉的。
　　“很遗憾，似乎没有那样的痕迹。”乔荆羽把头仰了仰，“我呢，建议你们在天空中找找。”
　　“这…”斐鲁特有些尴尬地咳了起来。
　　一时间，沉默笼罩了人群。
　　“如果他们不是自行离开的，那么阁下就该考虑另一种可能了。”林格伦开口打破了沉默。
　　难道……？每个人心里都保留了一个问号。
　　“这件事以后再谈论吧。”威廉姆身体前顷，手轻轻敲着扶手上的雕纹，“目前，重要的做好警戒措施。”
　　“是，阁下。”
　　“不过…事情也不能就这么拖下去吧…”乔荆羽仍是一脸笑容，“但是…既然阁下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只能遵从了。”
　　“您想说什么？”林格伦问。他看向她，黑色的眼睛里显出沉思的神色。
　　“我在想，如果士兵不是自主离开的话，谁有那么大的力量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把那么多士兵带离营地呢？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或许…我只是暂时不想…”
　　“嗯？军师？”
　　“那么，还是看看地图吧。”林格伦移开眼睛，转移了话题。
　　“先这样吧。”威廉姆拍了一下手，“两位军师的讨论真是精彩。”他笑了一下，蓝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连阁下都觉得精彩，那真是不得了的讨论咯？”乔荆羽调侃了一句，“好了…”她看了看地图，“我们目前处在的区域，恐怕已经离人类的领土太远了。”
　　“创主的士兵一时不能到达这个地方，这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性，所以我们的行军才能那么顺利。”林格伦合并了双手。
　　“抑或他们已经在我们之前到达了？”乔荆羽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神藏在浅黑色的眼镜下看不清楚。
　　“有这种可能。”威廉姆说。
　　他们又讨论了一下行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逐渐扩大的阴影。

　　“上次军师这里已经不是人类的领地了，路法丝比利，你认为这里是哪里呢？比任何地方都要接近人类的领地，却没有任何创主士兵的出现。”
　　“齐格菲路特，既然还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还是把这当成好消息吧。”斐鲁特说。
　　“最坏的情况…意思是说士兵不断失踪的情况还不够坏吗？到现在我们还不能弄清楚…”
　　“阁下说过不能丧气吧？再说我们还没有失败。”
　　“要是再这样下去，那我们就会不战而败！”从保罗特鲁嘴里冲出一句话。
　　“是啊，我明白。”

　　几天后，队伍里又失踪了几名士兵，他们的失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齐格菲路特，你和路法丝比利轮流守夜，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我允许你们使用魔法。”乔荆羽命令道。
　　“军师…”斐鲁特谨慎地选择着措辞，“阁下知道吗？”
　　乔荆羽笑了笑，“在这种情况下 ，他应该不会怪罪的，要是…”她的目光在两个军士间游移，“出现了应付不了的局面，那就逃吧。”她的语调一转为轻快的，“不管怎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会尽力而为的，军师。”保罗特鲁慎重地说。
　　斐鲁特用绿色的眼睛直视着乔荆羽，“我也是。”
　　“那么，你们能保证即使撇下同伴也要自己逃生吗？”
　　面对青年的问题，两人互望了一眼，“我们保证。”

　　一连几天，营地里没有再发生异常情况，直到一天晚上。
　　“呐，军师所说的情况会发生吗？”一个士兵问，斐鲁特单手托起一个火球，“小心些，晚上会出现很多情况。这样道路会清楚些。”火球照亮了路面，模糊地照出了一张人脸。守夜的几个士兵把剑拔了出来。“谁？”一个士兵喝道。随即，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在火光下格外显眼。那个士兵倒了下去。他的身体撞在坚硬的泥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另一个士兵想走过去看看同伴的情况，却拌倒在一旁，胳膊被生生扯了下来。斐鲁特扬起手，一道耀眼的火光包裹住了他和剩余的士兵。
　　“嘿…有一手。”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冰冷而轻柔的声音。那个声音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并不是说那个声音让人感觉多么不舒服，而是那个声音太美了，美得让人无法感觉到其主人的情绪。那个人是危险的。
　　斐鲁特身体周围的火焰化成了一条赤红色的的巨龙，向黑暗中扑去。但却被反弹回来，斐鲁特随即呈出一个光球，他感到迎面而来的疾厉的风，一道道血痕出现在他身上，狂风扑灭了火焰。他向后逃去，那些士兵凄厉的呼救声在他听来只觉得非常，非常遥远。大地向两旁开裂，斐鲁特一脚踏空，然后跌了下去，一只手抓住了他，“没事吧？”“齐格菲路特…？今天没轮到你守夜。”斐鲁特最后说出一句话，随即失去了意识。他醒来时睡在营地的帐篷里。
　　“怎么样？”威廉姆站在帐篷外，看着营房里的斐鲁特。
　　“只是一点轻伤，加上受了惊吓…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林格伦回答。
　　“只是惊吓还好…”乔荆羽若有所思地说，她手掌里躺着一根长长的头发，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着刺目而奇异的银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威廉姆环抱着双臂，皱起了眉头。
　　“现在只能说，有人攻击了我们的士兵，阁下。”
　　“不会那么简单的。”戴着眼镜的黑发青年忽然说。
　　“你知道？”长发青年看了看她。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乔荆羽扶了扶眼镜，“但我有些推测，呵，这可是二选一的题目哦。”
　　“说出来，我的军师。”威廉姆简略地说。
　　“这里或许是很有力量的人的领地，既然创主的士兵到不了这里，就只有掌握着强力法石的人类或者…”她顿了顿，“神族。”浅黑色的眼镜掩盖了她眼中的神色。
　　“能够做出那样的结论，你一定掌握有确凿的证据吧。”
　　“呵，还是被看穿了啊。真不愧是军师大人。可是，我并没有那样的证据。”
　　“那么，你凭借的是什么呢？”她听到林格伦温和的询问声，然后，她笑了，“感觉。”
　　“自作孽，不可活，感觉有时会使人吃亏的。”林格伦貌似随意地也笑了笑，但那抹笑容很快从他眼底隐去，“神族吗……”那双深邃的黑眼睛被模糊的情绪笼罩着。
　　“是啊，我知道。”乔荆羽垂下眼睑，“军师也听说过他们的传闻吧。”
　　“比较起传闻，应该更信任自己的眼睛吧，我们就不要扰乱士兵们的情绪了。但是…”长发青年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我想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什么是神族？”威廉姆问。
　　“那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种族，在很早以前，他们就攻占了整个北陆。”林格伦回答。他向帐篷里看了看，“我想我们可以向当事人询问这件事。”

　　斐鲁特坐在帐篷里，看着金发青年和两位军师朝他走来。他们向他问起昨晚的事。“我记不起来了，对方拥有强大的力量，只能说这些，那个力量很强大，像北陆刮来的风一样。”“好好休息吧，不用刻意去回忆。”林格伦安抚似地轻轻把手放在他的额头。
　　“是，军师。”
　　“那…你对这个有印象吗？或者是我一厢情愿…”乔荆羽把一根长长的头发放在斐鲁特手中，斐鲁特捏起那根头发看了看，“这…”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了，“我记起来了，那个人在背对月光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他有很漂亮的头发…”
　　“好的，谢谢你，睡吧。”乔荆羽笑了，她把手搭上他的头，那只手发出淡蓝色的光，连手指上蓝莹莹的戒指也正发出温柔的光，那道光包裹住了她，随即，斐鲁特倒在床上，“你做了什么？我的军师。”威廉姆问。
　　“我不过让他忘记这件事。”乔荆羽回答，“顺便…帮他治疗身上的伤口。”“你的伤好了么？”“谢谢阁下关心，已经好了。”“我看看。”“我们还是再看看地图吧。”乔荆羽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