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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疯子 ...

  •   铁风最终没有将李双佳的遗体带走而是留给了那个负心汉昏君司马桐,因为白木说,即便被辜负被抛弃,留在那人身边已然是她到死都惦记的东西。
      司马桐对着李双佳的遗体哭了一场,下旨追封她为淑贤忠贞文皇后,以皇后之礼葬于皇陵,这意味着,司马桐死后会与她合葬陵寝。
      对于这样的结果,铁风只感悲哀又无奈,也罢,生时已辜负,死后至少可得同穴,这样的结果不知算不算了了李双佳一生夙愿。
      傅红颜昏睡了一整夜,直到次日他们离开皇宫时也没醒来,楚凉寸步不离,一夜未合眼的守在她身边。听见她不是吐出两句梦呓,睡梦之中眉间那个疙瘩也一直没舒展开过,不用问也知道,她是在做噩梦,而这些噩梦十有八九与她的过往有关。
      坐着皇宫的马车,将傅红颜带回他们之前住的宅院,楚凉握着她冰冷却满是薄茧的手,看着她渐渐趋于平静的面容,心中一阵欣慰,一阵郁悒最终悉数归于一片惶然。
      他真担心傅红颜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不再醒来,就像……就像她姐姐也一样,一睡便是那么多年。静静的躺在那里,不知冷暖,不知哀乐。
      “不必担心,傅红颜的面相甚好,不会有事。”白木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
      已是六神无主的楚凉眼神一亮,忙点点头复又低头专注的看着傅红颜。他心神早已乱,根本无法冷静思考白木这句话,倒是一旁的铁风一听便听出了不对——傅红颜和傅红袖的容貌相似非常,若真有面相之说,傅红袖的命运摆在那里,傅红颜的面相又如何能是吉相?
      师公这安慰也太不用心了吧。铁风这般想着,却忘了白木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为了安慰别人而说谎的人。所以他注意到了这句话,却又与此话背后暗藏的玄机擦肩而过。
      傅红颜一直昏睡到第三天下午才悠悠转醒,清醒过来的她并无什么异常,似乎那些试图复沈的记忆随着她的清醒而再次被长埋于心底。
      楚凉心情矛盾,既想问问她究竟有没有想起什么,又不敢开口,生怕再次刺激到她看似坚如铁石,实则脆弱不堪的神经。
      很有默契的,虽然每个人心中都觉得傅红颜不可能什么都没有想起,但谁也没有主动提起那日之事。傅红颜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他们也不解释,寥寥两句,将那日之事揭过,而后绝口不提,像极了在演一出怪诞荒谬的蹩脚戏。好在,再蹩脚的戏只要观众肯赏脸就好,而他们只要傅红颜不怀疑或者说不揭穿的配合他们就可以了。
      傅红颜的事情解决了,楚凉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去睡一觉,劳心劳力的守了傅红颜三日,身体早吃不消了,回屋后脑袋刚一挨上枕头便立刻进入了梦乡,等他终于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揉揉惺忪睡眼,他发现自己屋里还有个人,一身外出的行头,手中拿着本书,在他桌前坐得端端正正,不是铁风又是谁。
      见他醒来,铁风放下手中书本,很自然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哟,大哥你终于睡醒啦?”
      刚睡醒的脑袋还有些发木,楚凉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面无表情的伸手抓起枕头冲着他扔了过去。一仰身子,抬手稳稳当当接住,“大哥,真的是我。”
      楚凉无比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突然跑到我房间来喝茶看书,我还当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将枕头抛回给他,铁风问,“容许解释不?”
      “批准了。”接过枕头,楚凉起身更衣。
      “我本来呢,是来叫你起床的,敲了门你没醒,而你素来又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我就想进来叫吧。结果进来一看,你睡得那叫一个实在,一点练武之人的警觉都没了。我想想也是,你这两天是给累坏了,所以就很好心的没叫你,打算等你自己醒来,谁知你居然一直睡到现在,我等得无聊只好拿本书出来看咯。”
      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对于自己睡成这样一事,楚凉也觉得甚为没面子,自是顺着他的话扯过去,“好吧,你这么急着来找我什么事?”
      “你忘了我们之前有什么事没成行吗?”
      他这么一提,楚凉猛地想起来了,那天他二人从驿馆出来后,本是要回沈府的,结果在路上听见了路人的闲聊,再接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然后就随师父入宫了。好容易出了宫,傅红颜却又出了事。
      如今一想,回府之事竟是不知不觉拖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福伯见他那日之后便再也没回去过,会不会生他的气。福伯?等等……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我们这就回去吧。”随手从架上抓起一件外袍披上,楚凉神色忽然转为焦急,风风火火的大步迈出门去。
      铁风忙将看了一半的书揣进怀中,追着楚凉出门去了,边跑边心生奇怪,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说风就是雨了?莫不是对最近这些接踵而至的麻烦事产生了阴影,担心夜长梦多,又会不能如愿回家?就算如此,也不用用飞奔的吧?
      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沈府。
      楚凉叩响门扉的那一瞬,铁风脑中灵光一闪而过,还真是灯下黑,他怎么就没往这里想呢!
      木门应声而开,福伯看见他们二人先是一愣,继而一把握住铁风的手,脸上堆着笑,眼中却不由自主流下泪来。
      “福伯,我是不是不该把铁风这臭小子带回来,瞧把你给气得,眼泪都给气出来了。”
      老人忙抬手擦了把眼睛,笑着将他们让进门,“少爷又挤兑铁风,老奴这是高兴的。”
      “福伯,谁呀?”突然福伯身后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
      站在门口的两人笑容同时僵在脸上,这个声音他们非常熟悉,但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才对。
      福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常,笑着转过身答道,“小姐,是少爷和铁风回来了。”
      随着老人的侧身让开,门外两人与门内一人毫无准备的打了个照面。
      多年不见,沈依初虽然还是那么瘦,却不再是当年那副弱不禁风的苍白模样,瞧着倒是比未出阁时更漂亮了。看来,福伯说的一点不错,长平侯确实将她照顾的非常好。
      “初初?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凉觉得脑仁隐隐作痛,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急着赶回来本是为了通知福伯尽快离开长安。毕竟“长安最近会不太平,没事别在这时候来长安”这话是师父亲口所说。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长安究竟会发生什么,但青冥留下的那张血书绝对不是说笑,他一定会做些什么。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他究竟想做什么,何时开始做。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又也许就是今天!
      正因为不知道,才更令人感到不安。所以,虽然知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就差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可一旦想起来这茬来,心里头就跟堵了根鱼骨似的,催着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通知福伯。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等着他的居然是这么大个惊喜
      沈依初茫然的看看他们二人,很奇怪的道,“怎么了?我回家很奇怪吗?再过些日子就是父亲的忌日,我回来祭拜啊?”
      “你没收到我给你写的信?”楚凉脱口道,说完愣了一下又自语道,“哦,也是,算算日子是该收不到。”
      沈依初更加茫然,“信?”
      铁风无奈笑了笑,“看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早。”
      “我不该回来?”沈依初多么冰雪聪明一人,看他们神色便明白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凉长叹一声,“长安最近会不太平,所以我特意写了一封信让你最近就别回来了。”
      “长安最近会不太平?”沈依初有些不信,当然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这话听起来也却是没什么可信度。
      楚凉和铁风对视一眼,皆在想该如何言简意赅的对她解释一下这件事。
      沈依初见他二人不说话了,只得接着道,“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我昨日进城的时候听见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说一直在皇宫作祟的妖道终于被国师揭破,重伤逃跑了。”
      正在思索着如何开口的两人闻言皆露出一副“啊,你知道这些那就好办了”的表情,然后楚凉苦笑一下道,“就是因为他逃跑了,所以才危险。”
      “哥的意思是,这个妖道还会卷土重来?不会吧,有国师在,他根本没有胜算啊,来了不是送死吗?”
      “吾以吾血起誓,宁堕恶鬼之道,永生永世诅咒司马氏。”铁风压低了声音,不知是刻意还是因为说的是这句话的缘故。他声音一出,另两人皆感到一阵阴气森森。
      “你不要吓人好不好,这什么呀?”沈依初本能的搓了搓胳膊。
      “你说的那个妖道青冥留下的血书。他不怕送死,他是个疯子。”铁风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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