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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霸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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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被一层霞光笼罩,一乘舟少女撑浆划过,水波荡漾。突然,水面掀起了大浪,小舟不受控制的剧烈摇晃。
芈荷悠悠转醒,原来是春杪在摇她的肩膀。
“女公子,上午还要去见过赵太后和华阳太后,快起来梳洗吧!”
芈荷揉了揉眼睛:“现在...现在...是...什么时辰?”
春杪道:“卯时一刻了!”
芈荷痛苦的爬了起来,这么早,天都还未明吧!
坐在铜镜前,芈荷环顾四周,没看见嬴政的身影,“大王...什么时候...走的?”
一宫女道:“回元夫人,大王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
芈荷一怔,起得真早!
华阳宫和芷阳宫之间有不小距离,芈荷不敢耽搁,早早的便乘坐马车出发了。
到达华阳宫,已经是辰时了。晨光照在芈荷脸上,柔和了轮廓。远处有车轮声响起,那车靠近芈荷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正是嬴政。
芈荷朝嬴政曲身行礼,二人无话可说。芈荷默默的跟在嬴政身后一同踏入了大殿。华阳太后、赵太后已经端坐在殿中了。
芈荷学着嬴政的样子拱手行礼。
“儿臣拜见祖母太后,母后!”
华阳太后笑着点了点头,“都坐吧!”
落座后,华阳太后令左右宫人拿出礼品送予嬴政、芈荷二人作为新婚贺礼。
芈荷明白,她陷于如今的境地,华阳太后她老人家得有一大半的“功劳”。芈荷之前死活都不相信自己能被选中,到头来,做什么都敌不过位高权重之人的一句话。
赵姬一个劲儿的关心问候嬴政,芈荷明晃晃的被无视了。华阳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轻咳了两声,赵姬才有所收敛。
在这诡异尴尬的氛围中,芈荷始终保持着端庄温和的模样。毕竟,这些人,这些事,她都不在意,她将自己置身事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赵姬撑着额头,装模做样:“哎,头疼又犯了。母后,儿臣实在是身体不适,就先退下了。”
华阳太后冷着脸答应了。
赵姬走后不久,嬴政也起身告退。
芈荷看见嬴政要走,立马起身,想趁机溜走。
谁知华阳太后竟单叫住了她,芈荷心里咯噔。虽千万个不情愿,但也只得乖乖应下。
佳木浓阴,春风徐徐。
华阳太后端着饵料,抬手投喂池塘中的鱼儿。饵料刚一入水,便有鲤鱼争相抢食,水面波纹滚滚。
“芷阳宫住得可还习惯?”
芈荷盯着水里嬉戏的鱼儿回道:“习...习惯!”
华阳太后将手中的饵料递给旁边的宫女,目视远方。
“先祖穆公当年益国十二,开地千里,称霸西戎。为纪念这一功业,遂将滋水改名灞水,在灞河旁筑霸宫,昭襄王时期才将霸宫更名为芷阳宫。”
芈荷挑眉,原来芷阳宫的来头还不小!
华阳太后继续道:“我对你寄予厚望才将芷阳宫作为你的住所,望你今后有一番作为!”
“秦楚两国四百余年间联姻不断,不少楚人来到秦国,活跃在秦国的朝野上下。在朝堂后宫有一席之地,咱们楚人才能安稳的立足于秦国。”
芈荷嘀咕,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权利,把她给推进了火坑!
华阳太后转身看着芈荷,“你的学识过于欠缺,我给你安排了几位博士大家,三日后你便去藏书阁学习吧。”
芈荷试探道:“祖母..可不可以...不去...不去藏书阁...我...自己...就能学!”
听到这话,华阳太后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芈荷见状只得苦笑着应下,她就知道叫她留下准没好事!她怎么在哪里都逃不过被书简支配的命运啊!
咸阳市有一条酒肆林立的老街,此地游人如织,常有达官显贵光顾。
酒肆小厮卖力的介绍,“客官,这鱼生是店里的新品,配上苦酒绝对回味无穷!”
熊宸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生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鲜甜爽口!
打砸吵闹声传来,熊宸喝酒都不得清净,他随即吩咐近卫去查看。
不一会儿,近卫回来了,“大人,一楼有人耍酒疯,而且...而且那人好像是长信侯!”
熊宸放下酒碗,露出笑,“有点意思!”
这种好戏他熊宸怎么能错过,定要出去观赏一番。
嫪毐踢打着跪在地上的一个男人,“居然敢对我不尊敬,你知道我是谁吗?啊!”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长信侯在秦国的地位!我可是大王的假父,你这种卑贱之人竟敢忤逆我!”
嫪毐觉得踢打不解气,他搬起一旁的陶罐砸了过去。
“咚!”的一声,陶罐四分五裂,被砸之人浑身颤抖,头上鲜血直流。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他们都瞧不惯嫪毐嚣张的作风,但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熊宸见此惨状气愤的从二楼走了下来,“长信侯好大的威风啊!”
嫪毐看见熊宸愣了片刻,但立马又硬气道:“阳泉君,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熊宸呵斥道:“嫪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大王假父自居,还仗势打人。你猜猜,你今日的所做所为要是被大王知道,大王会什么想?”
此话一出,嫪毐瞬间酒醒了一半,虽然他依仗赵太后得到了权势,但这权势终归是别人给予的。此事若发酵,朝堂上那些看不惯他的人便可借此对他群起而攻之,削他的权,治他的罪。
嫪毐对跪在地上头破血流的人挑眉道:“今天算你走运!”
说完嫪毐便带着他的随从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后几日,嫪毐总觉得有那么几个人在背后议论他,他都快被折磨疯了!
嫪毐召集自己暗中培养的心腹,准备干一票大的!他早就觊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许久了,与其被别人猜忌打压,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若有朝一日,自己的儿能成为秦国的王,就算要他死那也是死而无憾!
章台宫,书房。这几日送到章台宫检举弹劾嫪毐的竹简,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左右的宫人见大王的脸色不对,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行事。
承影从门外走进书房,他弯腰附在嬴政耳边低语,嬴政听后嘴角微扬,露出一丝邪笑。正愁找不到好时机铲除朝中的逆党呢,没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藏书阁高耸霸气,内部空间巨大。芈荷学习的位置是在二楼靠窗的地方,环境舒适。
芈荷每日辰时之前就要达到藏书阁,酉时才准离开。上午认字练字,下午学秦国法度和各国的文史典籍。这种日子实在是太枯燥!芈荷生无可恋的望着窗外的景物发呆。
白胡子老夫子摇头晃脑,“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老夫子敲了敲桌子,“夫人,你在认真听吗?”
芈荷转头,“听什么?夫子你...你...刚才...说的什么...可否...可否再讲一遍?”
白胡子老夫子气急,也不给芈荷面子,长叹道:“朽木也!”
气归气,气消了之后还得再继续。
白胡子老夫子都一把年纪了,可别气出什么毛病。为了白胡子老夫子的身心健康考虑,芈荷决定减少看风景的频率,尽量装得认真一点!
设身处地,考虑周全,芈荷觉得,她可真是个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