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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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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段儒云果真没有回府。
也许是前一天夜里心神不宁，第二天李听枕醒的很晚，还是守在门口的错珠听见说驸马爷回来了，在前厅，想到段儒云在“李听枕”心中的地位，去叫了她。
换好衣物，“李听枕”带着错珠去往前厅，果真看见了昨夜一夜未归的段儒云，坐在他母亲身边，抿着下人倒的茶水。
段儒云出身贫民，他的母亲也是没什么见识的妇人，所以和段儒云聊天的时候不会注意别的，说话声音很大。
——“……真的吗？哎哟，这可是好事！改日……”
"李听枕"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到来，母子俩突然收声了，自小活在宫里，“李听枕”很敏锐地察觉到段母眼中微妙的不喜。
她暗自皱了皱眉，不清楚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直到她走到近前，叫了声母亲，段母却没应声，只语气责备地开口：“看来殿下是礼仪没学好，连成婚第二天该做什么都忘了。”
她这么一说，“李听枕”就清楚了，因为她没早早地起来给身为婆婆的段母敬茶。
可这是因为她昨日等段儒云等到半夜，自然没这个心思了。
她的目光慢慢落到段母身旁的段儒云身上，发现他的眼神里也暗含责怪，顿时觉得整颗心都往下沉了沉。
错珠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适。
她家殿下什么身份，这个老太婆又是什么身份？哪怕是当了她家殿下的婆婆，也不该这么说话……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见“李听枕”竟然真的示意她去倒杯茶。
错珠心中不爽，却不好表现出来，两步上前，不想竟被拦住了。
“诶。”
段母面无表情:“这等小事都要下人来帮你做吗？我看你是还把自己当公主呢。”
错珠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段母，简直无法理解她在说什么。
不是啊你？
现场气氛莫名诡异，周遭的仆人们都交换了好几个眼神：……不是？
她可是公主诶？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因为这件事让当今圣上对这位殿下很失望，可是……她可是公主诶？
这老太婆没听说过吗？
李听枕毕竟已经从这里离开了一百多年，这些发生过的事是不大记得请，也不算太在意，但听到这话还是有种听力出了问题的感觉，想让她再说一遍。
咋的？不拿我当公主，拿你当吗？死老太婆？
不同于她俩，如今的“李听枕”显然不这么想，她心里委屈，一旁的段儒云也适时开口：“阿枕，你太不懂事了。”
李听枕：……
救命，想动手了。
她的系统幽幽开口：[我帮你记下来。]
同样身为“李听枕”的人却没这么说，她只是心中苦涩，但又怕和段母生了嫌隙会令段儒云难做，指头攥紧，最后还是逆来顺受地垂下头：“母亲教训的是。”
李听枕：？
错珠：？
周围等着这位胆敢指责皇帝血缘的老太婆被赶出去的仆人们：？
系统：[哇，好窝囊。]
段母冷哼一声：“算了。我也不指望你多少，不过你既然已经嫁进我们段家，就是我段家的媳妇儿了，要好好收收你的公主脾气，别以为自己还在皇宫里呢。”
“今天就算了，我也不罚你，不过还是要给你立立规矩，不然成何体统？……就在外面站两个时辰吧。”
错珠：？
李听枕：？
系统：[哇……检测到情绪参与值上升百分之十，当前——百分之十八。……这个我也帮你记上。]
“李听枕”从出生就众星捧月，连皇帝皇后对着她都说不出立规矩这几个字，哪里被这么命令过，她下意识去看她昨天刚完婚的驸马。
段儒云迎上她的目光，说：“这次确实是你做错了。”
一句话表明立场。
[……]
李听枕：[见。]
系统：[记。]
在这对分不清大小王的母子的注视下，同样分不清大小王的“李听枕”站定两秒，竟然真的微微福身应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慢慢转身走出大厅，站在了外头的空地上。
这下前厅里坐着的段母才微微满意。
错珠本来愣住了，这下连忙跑出去扶她，心里又觉得自家殿下实在不争气。
本来这桩婚事就相当于下嫁平民，抬了他们段家的身价，如今吃住都在公主府，靠她们殿下的俸禄过富贵日子，还这般作态。
段家甚至连够得上寒门都差那么大一截，一个需要卖孩子进宫里当太监来拿钱糊口的家庭……
当主子的乐意，他们这些当奴婢的都不乐意呢！
等到回了宫，她定要好好同陛下和娘娘说一下这家人的嘴脸……
“错珠。”
正想着后面要怎么干，就听见“李听枕”轻声叫她，“千万不要告诉父皇母后，不要让他们知道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
厅里传来段母的声音：“不可扶着她！这像什么话？！”
“李听枕”便挣脱错珠搀扶她的手：“无事。”
“……”错珠可算知道段家人如何这么大胆了。
原来是她们公主殿下这无比离谱的容忍和包庇给的胆子。
她收回手，语气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些许失望：“是。奴婢知道了。”
李听枕：……
非要没苦硬吃是吗?
系统：[好像是嘞。这个要记吗？]
李听枕咬牙切齿:[……我自己记。]
服了，没想到回到家想做的第一件事是扇自己两巴掌。
怎么会啊？她上辈子活得这么气人？
——
段母说是两个时辰，就真的让她站了两个时辰，不过“李听枕”自小习武，身体素质很好，这两个时辰并不影响什么。
让段母出了气，她才回到厅中，此时下人已经摆好膳食了，段儒云生父早逝，所以是他和他母亲相依为命。
养他这么多年，偏袒他母亲，“李听枕”可以理解。
这么想着，“李听枕”心里才好受些。
不多时，错珠正为“李听枕”布菜，谁知段母又开口了：“撤掉。”
错珠手指顿住，颇为不确定地看向刚刚坐下的“李听枕”，然后又看向这个发话的，四十多快五十岁的女人。
下人们都低着头，“李听枕”不明所以：“母亲……”
段母冷声开口：“你作为媳妇，应该伺候夫君用膳，我们吃完了你才能吃，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亏你还是个公主呢。”
“李听枕”低下头，没回话，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堪涌上心头，堵得她喘不上气：“……”
“还有，”段母继续道：“记住了，作为媳妇，不可上桌吃饭。”
“李听枕”一时说不出话来，强忍着心中委屈，希望段儒云可以帮她说话，谁知段儒云开口便是：“这是我们家的规矩，阿枕，你还是尽快学习为好。”
“……”
这一句话直接让“李听枕”无力言语。
“……我明白了。”
错珠被她挥退，“李听枕”站起身，她的态度一表明，就有下人来取走了她的碗。
段母这才点点头，随后又道：“若是你样样懂事，儒云又怎会不同你洞房？还不是你不知礼数……”
“李听枕”手指攥紧，直将衣袖抓出了褶皱，错珠在一旁都不可置信，只觉得憋屈极了。
“母亲。”最后还是段儒云打断段母的喋喋不休，道：“先吃饭吧。”
段母看了段儒云一眼，闭上嘴。
前厅这才安静下来。
——[情绪参与值上升百分之十一，当前总值百分之二十九。记忆融合程度百分之三十。请继续努力。]
系统说:[哇，这你不生气？才加十一诶。]
李听枕哪里能不生气，她都快气炸了，又苦于没有身体掌控权，在自己脑子里急得要跳脚：[无语！]
[无语死了！]
[能不能让我自己来啊？！看我扇不扇他们！]
系统道：[能量不够诶，要到及格线才能取消托管。]
李听枕再一次：[无语。早知道不开这死程序了！]
别说李听枕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不能受委屈，就她在那个被系统称为无限求生的世界里活了一百多年，接受和学习到的人和事，她也受不了这两个人拿腔拿调的封建姿态。
真的，她在那种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里活了一百多年，她很暴躁的，真别逼。
这顿饭吃得“李听枕”心里难受，还吃得李听枕攒了一肚子的气，一路上都在吵吵：[真服了，她拿着个破比平民牌在狗叫什么？]
系统：[就是就是！]
[还不让我上桌吃饭？等我上手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嘴剁了喂狗！]
系统：[就是就是！]
[还有那个傻逼凤凰男！追我的人能绕地球三百圈，我配他八百个来回还带拐弯儿的！他跟我结婚还不情不愿？！啊？他谁啊他？！]
系统：[就是就是！]
[不是，我是女主啊！啊？！我是女主啊我活这么窝囊？]
系统：[……嗯……可能因为你是虐文女主……]
[……]
错珠跟在“李听枕”身后，心里不管怎么想都憋着一口气，快到门口了，还是忍不住问：“殿下，这真的有必要吗？”
“……”
“李听枕”笑了下，停下脚步，回想起方才给他们母子当下人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真是贱得慌。
明明已经查出来段儒云在外头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明明知道段儒云在属于他们的新婚夜里跑去和别人洞房……
“我也没办法……错珠，”
“我没办法啊，我离不开他了。我喜欢了他七年，这么久了，你让我怎么放得下？”
错珠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只替“李听枕”推开了厢房门。
……
——没什么放不下的。
李听枕冷笑一声，无所谓地想。
无非是那时年纪太小，又恰好没遇上更好的，不知道人和人渣有什么区别。
谁知道矮子里面挑高个，会挑到个穿增高鞋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