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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逃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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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明,江净月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眼一旁睡得香甜的丫鬟小翠,轻手轻脚地出了马车。
“姑娘怎么不睡?”
许关山一夜未睡,现还有些困倦,但见江净月走出来,还是打起精神问道。
“许叔你睡会,我睡不着,在这呆会。”
此刻是一月份,天气冷的厉害,尤其在这荒山野岭,愈发冷了。
见她坚持,许关山没再劝,老老实实地补觉。
江净月坐下,随手拾了几块干柴添进即将燃灭的火堆里,努力搓了搓冻的僵直的手掌。
这是安城以北的一座荒山,按照路线,他们的赶半天才能走到官道。官道上有士兵管辖,人流量大,不怕出事。
官道再走几里路便是乌州,乌州地势极好,易守难攻,是朝廷的最后一道屏障。过了乌州继续往北走,便是京城。
原主的外祖一家就住在京城。
对于江母为何千里迢迢嫁去江城,其中内情,江净月并不知晓。
原主的记忆里也从未提及这件事,若不是江母临终前的遗愿,原主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一门亲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渐渐亮了。
江净月简单洗漱了一下,上了马车。
许关山睡足了,吆喝着马车继续赶路。
虽然此处人烟稀少,但江净月还是看到零星几个百姓埋头赶路。
“姑娘,幸好我们走的及时。”许关山感叹道:“若是等叛军打过来,路上指不定遇到不少劫匪。”
劫匪不一定是亡命之徒,而是家穷不得不落草为寇的百姓,靠着劫路边财养活一家生计,像他们这样坐着马车赶路的就是他们的目标。
江净月掀开车帘,脑中思绪还停留在路线上,听到许叔的话,心里一紧:“若是等叛军打过来,安城这些百姓还能活吗?”
“能活,就是累些。”
许关山很是坦然,“叛军打过来,普通百姓家里肯定要被收刮一空。但是能保着命,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当然,像那些家里有些钱财的消息灵通,早在第一时间就跑路了。”
江净月不再询问。
见她情绪低落,许关山安慰道:“姑娘,世道如此,你也不必担忧,人只要活着就是万幸。”
有马车,加上沿路并未受什么阻挠,他们很快就到了官道。
一路上许关山神经紧绷,生怕发生什么意外。眼见前方便是官道,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马车上了官道,径直往城门口走。
官道上行人匆匆,多的是疲于赶路的百姓。看到马车,他们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脚下加快速度离去。
“姑娘,他们……”这般态度,小翠也发觉了几分不对劲。
他们的马车并不华丽,只是普通样式,就算怕被撞,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江净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不光是对他们这般,而是对所有乘坐马车的人抱着同样的态度。
“许叔,等等。”
“怎么了?”
许关山口头询问,手上拉紧缰绳,让马车停靠在一旁。
“似乎有什么不对,这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江净月面色凝重,越观察她越觉得这些人的态度奇怪。
他们个个都带着沉重的包袱,彼此相隔甚远。
“我去问问。”
许关山跳下马车,打算拦下一人询问。
但那些人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脚下动作飞快,转眼便不见踪影。
见其这般,江净月也知道是问不出来,继续赶路。
马车穿过主道便是乌州城门,几个衙役打扮的官差拦住人盘问,时不时有几个人被押着离开。
乌州的百姓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没有瞧上一眼。
“你们是打哪来的?”
因为前面说什么地名的都有,江净月摸不清具体什么状况,老老实实地交代。
“从安城来的。”
“来了多久?可否经过茶县?”
“七日,并未经过茶县。”许关山把路引文书相继递过去,上面并未盖章,证明他所言非虚。
“行,你们可以进去。”
看过文书后,官差很痛快地放行。
江净月看了许关山一眼,许关山会意,上前握住官差的手。
“大人,我们三人从外地来的,不知那茶县发生了什么,可否解答一二?”
官差掂了掂手中的碎银,乐得多说几句。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乌州都知道安县那发了一阵奇怪的病,这病不会危及性命,就是使人一病不起,只能躺在床上。”
这时代,只要不危及性命的就不算大病。
百姓们全家日夜劳作也只够温饱,要是有人沾上这病,就少了劳作,口粮也得减少。
一病不起,只能躺在床上?
许关山咋舌,这病听起来就很奇怪,怪不得这些人查的紧,但此事与她们无关也就没有再多问,得到答案后,便趁着天色正好进城找了间客栈住下。
“姑娘,我去各大当铺看看?”
许关山还惦念着那个玉佩,放下手头的东西便要朝外走。
江净月点了点头,随便寻了个理由把小翠支开,这才放心与系统交流。
“系统,那是什么病?能治吗?”
【瘟疫。】
听到这二字,江净月瞳孔微缩。
在古代,瘟疫的危险不亚于天灾。它是一种传染性疾病,范围极广,旁人只要接触一点就会染上。
茶县是乌州管辖,虽与其相隔甚远,但也不乏一些人染上传了过来。
【当前发布任务,协同乌州知县解决乌州瘟疫,奖励十个积分。】
“已经传过来了?”
听到系统的话,江净月头皮发麻。
瘟疫潜伏期长,感染初期可能看不出区别,但在后期便会显现威力。
客栈人流如织,里面极有可能混入几个感染瘟疫的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后果?
系统让她协同乌州知县解决瘟疫,首先第一个难题便是怎样才能和知县见上一面?见上之后还得告知他瘟疫一事,让他想办法解决?
江净月无端头秃,开始想念起自己的发小。
要是那家伙在这里就好了。
*
“冤枉啊!大人,冤枉。”
安无夜草草翻了个身,将这些不住喊怨的声音隔绝在外。
他来到这里已半个多月了,也在牢房呆了半个多月。
他刚穿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躺在臭烘烘的稻草堆里,身上还盖着块白布。
身旁的人都当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他突然坐起来,吓了一大跳。
“孩儿,我的孩儿。”一位泪眼婆娑的妇人看见他,不顾旁边人的阻挠,一把将其抱紧。
谁是你的孩子?
安无夜皱了皱眉,想要将妇人推开,可看清妇人五官的时候愣住了,妇人的模样依稀与他有着三分相像。
“孩子。”安同知见自己最小的儿子睁开眼,心情同样激动。
一个月前,他还是备受尊敬的乌州知县,现在却沦落成人人可欺的阶下囚。因贺礼失踪一事,皇帝以他御下不严的罪名夺去了他的官职,全家流放。
安同知是先皇旧臣,对朝廷一向忠心,他无法接受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他想要喊冤,可看着自己大儿子相继惨死,最小的儿子也因病而亡后再也喊不出口。
事到如今,他也算看清了新皇。对方压根就是无心之人,荒淫残暴。
他眼下还活着,支撑他的便是妻子和子女。若他走了,他们指不定要受到多少欺负。
“爹,弟弟醒了。”安无忧排行第二,跟安无夜一母同胞,感情深厚,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她都坚信弟弟还活着。
随着清醒,安无夜脑子里的记忆蜂拥而来。
他抱着脑袋恍惚了好一阵子,总算搞清了当下的状况。
他穿越了,穿到了一个官僚子弟身上。
他这具身体上的爹惹怒新皇,还来不及上书陈罪就被关进大牢,全家流放。
按理说已经过去半个月,他们也该上路了,可新上位的乌州知县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还是将他们关在牢房里。
半个月内,牢房陆陆续续都有新人进来,安无夜早已见怪不见怪,麻木地闭着眼睛休憩。
牢房里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他们日常除了吃就是睡。
倒是跟猪一样,他们现在也像住在猪圈。
想到这里,安无夜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乐了。
“起来,一个个给我起来,圣旨到了。”一个官差扯着嗓子大喊。
安无夜翻了个身,躲在阴影里继续睡。
这些天的圣旨没有三回也有四回,他都腻了。
新皇是个脑子奇葩的,想一出是一出,时不时都有人被关进大牢又被放出去。
反正跟他们安家无关,还不如继续睡,等着哪天流放。
“安大人可在?”
“臣在?”安同知有些惊讶,自从他被关入大牢后,这些官差一个个趾高气昂,什么时候见他们这么客客气气地称呼他为大人?
“接旨吧!安大人。”
官差将圣旨念完,整个大牢里的人都是恍惚的。
安同知同样不可思议,怀疑自己听错了。
皇帝不仅没有流放他,反而恢复了他的职位,赏了不少好东西。
“恭喜大人官复原职。”官差满脸都是笑,“小的这就吩咐人给大人以及各位少爷小姐换身衣物。”
安家一行人恍恍惚惚地出了大牢,来到一座崭新的府邸住下。
他们这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