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通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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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002结束了他的基本观测与实验，确认这颗星球的空气与辐射，都在人类的舒适区范围内。
“我出去看看。”温涞撂下这句话，带着002准备的外出装备，毫无犹豫地按下舱门按钮。
温涞听002说过，这艘搭载着智能生命和人类希望的穿梭舰，现在有八百多米长——本来全长八千多米，但在跨越宇宙壁垒的途中，断尾求生舍去了百分之九十……这哪是断尾，分明是断头。
等温涞走出舱外再回首，只看见一扇银色金属门在眼前缓缓闭合，下一秒，像是融化在空气中一样消失踪影。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刚刚还搭载着他的那艘穿梭舰都仿佛不曾存在，用肉眼能观测到的，只有无尽草原，风一吹，茵茵绿草便伏低身体形成草浪，鼓动着身躯舒展叶片，只觉得天地辽阔——任谁也看不出此处停着一艘庞然大物。
只有用手去摸去试探，才能触碰到那坚硬冰冷的金属外壳。
温涞掰着胳膊伸个懒腰。将胸腔里连日的憋闷吐出，吸进一口氧含量丰富的草原之风。
空气冰冷，还带着湿润的青草味道。
“……还是踩在地上更踏实。”
温涞自言自语着，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没动。
他终于确实地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哪怕用的是一具与他过去完全不同的身体。
面前的广袤草原不知道多久没人踏足过，与温涞印象中差不多模样的青草，却高至胸口，将温涞前行的路径遮挡的严严实实。
温涞没浪费时间拨开草丛，喊了声002，便从舱内飞出一个圆形的碟状物停在温涞脚边。等温涞踩上去站好，它便举重若轻地向上浮起三米，静静悬置在半空，温涞甚至没有感到高度骤变的失重感，如履平地。
温涞看了眼天上一大一小两颗太阳，拉上兜帽隔绝日光，顺着草原吹来的风，向后方的森林深处前进。
“我并不建议您外出，”002的声音刻板而不知变通，“有卫星和浮游监控，不需要您以身涉险，这片森林里的外星生物随时可能会攻击您。”
“你说你的全息迷彩是全宇宙最先端科技——如果这东西连野生动物都骗不过，你就可以启动自毁了。”
002：“我对我的全息迷彩与雷达扫描非常有自信，但保证您的人生安全是我与您的合约内写明的项目条款。”002顿了顿，“您似乎是在调侃我。”
“把似乎去了。”
002恍然大悟：“您在调侃我。”
温涞：“……”和智能生命聊天就是这么痛苦。
他果断换了话题：“你说这片森林包围的这座山峰，你无法扫描？”
“是的，类似精神屏障的墙挡住了我的扫描仪。”002说到这似乎有些苦恼：“卫星图中这片区域也被云雾包裹，无法得到清晰照片。”
温涞反射性想到了那头曾掠过自己头顶的龙。
那威严而凶戾的亘古巨兽，给温涞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清晰地记得那头龙飞向了这座山的方向。
“也许那头龙是这座山峰的主人，”温涞盯着天边那座皑皑雪山，“不是都说龙族都会魔法吗？”
“我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资料。”002说，“机器人暂时还没有找到关于龙族的可靠消息。”
002所制作的仿生机器人都是外表可爱的小动物，比如羽翼未丰的雏鸟，街头被抛弃的流浪猫，偶然停留在某户人家屋檐下避雨的小奶狗。
其目的显然是想博得智慧种族的怜悯，方便作为宠物就近搜集资料。
这个方法也确实有用。
智慧种族的高傲是相似的，对于弱小，不通人语的小动物们，总是会更加掉以轻心。
002目前已经靠这方法成功破译了类人族的通用语，正在将其制成资料，打算找机会灌输进温涞的脑子里——但温涞暂时不想002碰他的脑袋。
温涞并没有靠近山峰，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半山腰翻滚的云雾，过了很久才说道：“基地修建在这一片，有非常大的风险。万一这片森林也是那头龙的领地范围，我们搜集资源的行为就是挑衅，修建基地就是在抢夺地盘，会被那头龙盯上。”
002回答：“这片森林的矿产非常重要，它是我制造芯片，修复船舱必需的稀有金属，没有它，我们的计划无法执行。而且，我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再次起航。”换句话说，想走也走不了，这片森林必须成为他们的基地。
温涞沉默了会才问道：“那头龙你能应付吗？”
“现阶段没有把握。”002诚实地告知，“但如果我能修复粒子炮，击穿这座山没有问题，如果能修复歼星炮，占领这个星球没问题。”
“……斗胆问一句，修复粒子炮和歼星炮需要多久？”
“在有足够金属资源的情况下，预计修复粒子炮需要3年零8个月，修复歼星炮，需要45年零9个月。”
温涞深吸一口气：“……干了！”
歼星炮不敢想，可粒子炮的确可能达成！
不过这座森林里的威胁，并不只有那头巨龙。
不过是随意在森林上空游荡而已，温涞便看见一爪切断瀑布的巨熊，潜藏在阴影中会闪现滞空的黑狼，还有长着四对羽翼在湖面飞掠，冻结了整群游鱼的青鸟。
这些魔法生物其实并不能简单的用熊、狼或鸟来定义，他们和温涞所见过的那些动物全然不同，但温涞也只能套用这些动物来给他们取名。
因为人类只能用已知的词汇去形容未知的事物——这就是语言的贫乏之处。
他最后望了眼半空中翻腾的云海，控制飞行器往回走。
“我们可以把基地建得稍远些，比如森林和草原的交界处，重点是要靠近水源，地势平坦，方便修桥铺路……”温涞简略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你觉得呢？如果只是当做临时基地，当然不用这么仔细，但以后想要迁走的话……有比这里安全的地方吗？”温涞皱着眉，“靠近原住民的城市建立基地方便将来做生意，不必担心有魔兽……但任何城市或国家都不会允许陌生势力比邻而居，不等我们扎根就会发展成战争，而野外……资源丰富的地区总会有些怪物圈地盘，也不见得它们就比这条巨龙好应付。”温涞舔舔唇瓣，“巨龙……好歹是智慧种族。”
比起没有理智仅凭本能行动的强大魔兽，温涞还是更愿意面对有智慧能沟通的巨龙——先假定那个庞然大物有智慧好了。
毕竟，能沟通，就能做利益置换。有利益，就有成为盟友的可能。
飞行器载着温涞回到穿梭舰，正好赶上午餐时间。
智能机器人送来一管蓝色的营养剂，并一个棕色的面包。
前者是为了补充人体所需营养，后者是只为了温涞强烈要求的饱腹感，它又干又硬还拉嗓子，简直让人觉得面包发酵过程是否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让它变成了大列巴。
“对不起，”机器人软乎乎的童音里充满了歉意，“现阶段只能送上这样的食物……”
“没关系，”温涞将营养液当饮料，一口大列巴一口糖水地咽下肚子：“有得吃就不错了。”
在陌生的星球上要求大餐就太不识好歹了。
机器人的机械手握成小拳头挥了挥，“我已经掌握了地球上的所有菜系！请温涞先生耐心等待我研究调料，很快就可以端上令温涞先生满意的菜肴！”
温涞摸了摸它圆滚滚的光滑脑袋：“谢谢，我很高兴。”
机器人的电子眼露出了个(*^▽^*)的开心表情，端着盘子走远了。
温涞忍不住感慨：“002，你真的不能修改下性格吗，我觉得它比你聪明可爱多了。”
002：“如果您有需求的话。”
002：“(*^▽^*)可以哒！”
“……抱歉，我错了。”温涞难得后悔，转开话题，“和政府的谈判进度怎么样了？”
“正在沟通。”002不解地道，“我似乎无法得到他们的信任。”
“实不相瞒，如果有位黑客忽然入侵我的电脑，告诉我他是来自未来的AI——我也不信，甚至还会报警抓他。”
“……”002沉默了会才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温涞想了想：“让你给的科研资料和智能程序呢？”
“他们正在检验真伪，希望我给他们商议的时间。”
“唔……在拖了在拖了。”
002：“嗯？”
“是我们国家的惯用手法，”温涞笑眯眯地道，“不管是什么渠道弄来的知识，只要吃透了就是我们的，不必再受他人掣肘。”
“所以他们正在拖时间，想要趁着空隙把你给的资料搞明白呢。”
002：“……”
“搞不好还会想办法再从你这里掏一点。”温涞慢悠悠地道，“你注意别被骗。”
002：“……”
“话是这么说……但你给的资料是至少百年后的科技成果，智能程序更是来自千年以后……他们再多人集思广益也没法短时间内吃透，很快就会给你回复……等着吧。”
温涞的预料果然没错。
没过多久，002就收到了来自地球的通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通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