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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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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最后,分别时,周已轻对叶之翊说:“后天我要和许淮出去,如果他让你一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不准来,听到吗?”他对叶之翊眨眨眼:“因为那个时候,我要向许淮告白,我要告诉他,我非常喜欢他。所以,”周已轻目光重新放回叶之翊身上:“你不准来打扰我。”
叶之翊一听,原本发冷的血液瞬间又叫嚣沸腾起来,他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周已轻打算向许淮表白?!神经病……周已轻这个神经病居然真的有这种想法?叶之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看向踏着轻快步伐走远的周已轻,气的牙关作响。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许淮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和疯子在一起呢?
周已轻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很想让叶之翊一起来,他要让叶之翊看到自己和许淮的关系有多么的好,他超喜欢看到那个人充满嫉妒和怨恨的目光,以及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果然,出行的当天,在众人中周已轻一眼看见了叶之翊。
叶之翊是心虚的,他躲在许淮身后,不敢直视周已轻。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周已轻友善问道:“之前不是说要回家吗?”
叶之翊含糊嗯了两声。
倒是许淮解释:“昨天他突然和我说想来,这才对嘛,放假就该出来玩儿。”
“是啊,”周已轻赞同:“难得大家一起出来,真好。”
三人正说着话,不远处有人喊许淮的名字,几人不约而同看去,原来是班上同学带了些自己的朋友一起参与,让他们过去打个招呼。
等走近后,周已轻才发现这次徒步露营的人还挺多,除了三分之一认识的之外,其他基本都是同学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
年轻人一点不介意这些,相反越热闹越高兴,还能认识以前从没接触过的人。
比如此时此刻站在周已轻面前的、他很不想打招呼但别人都非常感兴趣的某位。
“我来介绍,”班上一个常和许淮打球的同学积极道:“这是咱们系的学长,是我在学生会认识的。”
那人就笑道:“你们好,我叫靳宛洲。”
周已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听到那个同学继续说道:“学长人超级好,还是个学霸,而且篮球也很在行。许淮,下次我们和学长一起啊!”
许淮满口答应。
周已轻的目光转了一圈又落在靳宛洲身上,恰巧发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这位同学有点眼熟。”靳宛洲笑了笑。
周已轻也笑,他乖巧回应:“学长好,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一声倒是把靳宛洲喊愣了,似乎没想到周已轻会这样称呼自己,随后笑容又变深了不少。
周已轻面上装的是彬彬有礼:靳宛洲真能演,没事,你演我也演。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个小有名气的景区,不偏僻也不险峻,假日游客都不多,算得上是本地人的后花园。
他们这群人年纪相仿,走走闹闹的,大半天徒步倒是完全不觉得累。待太阳渐渐落山,总算到达了露营的地方,这一片是景区专门划分的扎营点,比较安全。
因为一会还有夜爬,所以大家决定早点解决晚餐,他们准备的相当充分,食材饮料包括烧烤架一应俱全。
不远处,有条宽阔溪流一路蜿蜒而下,溪边草木偶尔随风摇曳,被落日笼罩染上了些暖色。
漂亮的风景吸引住了许淮,因而忍不住多看了片刻。正好这边做饭需要用水,他就自告奋勇提着桶子表示自己可以去,其实也想爬到土坡上再看会儿日落。
周已轻出声道:“我和你一起吧。”
两人边走边聊着天,期间走过一段石子路时,许淮还伸手拉住了周已轻,让人注意安全。
周已轻开玩笑道:“我自己可以走,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你这身体素质说不定还不如人家小朋友呢。”许淮笑话他。
“说什么?”周已轻去捏他腰间软肉:“再说一次。”
许淮就边躲边求饶:“好汉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周已轻还想再说点什么,余光看到了后面的人,顿时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都没注意。”
许淮也看了过去,才发现是叶之翊,他笑道:“是啊,怎么一声不响的,吓人一跳。”
“我一直都在你们后面,”叶之翊语气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嘲弄:“是你们聊得太投入了。”
“呃……”许淮尴尬:“行吧,我今天说错太多话了。”又急忙补救道:“路上小石头多你别摔了,走过来点。”
周已轻也说了一句:“你走我前面吧,这条路窄。”
叶之翊还想拒绝,但看见周已轻的眼神后不由瑟缩了一下,只能低着头走到了两人中间。三个人就这样前后走着,他总觉得身后如芒在背。想着周已轻肯定生气了,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和许淮独处甚至表白?绝对不可能!
取完水后,许淮站在小坡上如愿欣赏到了落日。
周已轻站在后面一起看着。
而叶之翊位置稍远一些,他有点担心周已轻会报复自己的擅自行动,毕竟从决定来露营开始,他自觉自己一直在惹那个人不高兴,之前凭着一股不能把许淮让给任何人的勇劲他顾不上太多,只知道不能给这两人任何机会。而现在,周围安静又被傍晚的凉风一吹,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正在胡思乱想着,他看到前面的周已轻突然回头看向了自己,几乎是同一时刻,他被那双眼睛盯着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已轻对叶之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接着伸手隔空放在了许淮的背上,他歪了歪脑袋仿佛一脸无辜,然而下一秒手掌往前一推做了个要把前面那人推下去的动作。
“许淮!”叶之翊完全不能思考,凭本能喊出了许淮的名字,他惊叫道:“小心!”他知道、他非常清楚周已轻是个疯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而许淮之所以毫无防备肯定是因为还没看清这个疯子的真面目。
许淮正看得专注,猛然被人一喊,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身却忘了自己站在土坡的边缘,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后栽倒。
关键时候,周已轻上前牢牢抓住了许淮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他问道:“没事吧?”
许淮站稳后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气恼地对叶之翊埋怨了一句:“差点没给你吓死。”
叶之翊张口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自辩,他面色难看的望看周已轻。
周已轻也看着那个小丑一样的人,眼睛里满是虚假的同情,脸上写着“我是故意的”这几个大字。
这一次,叶之翊感觉不到气愤,他只感到阵阵的冷意:周已轻……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疯子,是一个……连人命都能玩弄的疯子!
可是偏偏许淮看不透。
几人回到营地时,叶之翊和许淮的脸色都不太好。
只有周已轻非常无所谓,甚至晚饭的时候他吃得还挺多。靳宛洲给他烤了不少东西吃。
不得不说,靳宛洲手艺很不错,烤出来的东西又香又好吃。虽然周已轻对食物没有太多需求,但为了扮演好角色,他吃得非常尽心尽力。
不时有人过来劝说靳宛洲别太忙了,表示让学长这么辛苦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而靳宛洲一一都给周旋走了。
这就导致大家对靳宛洲的印象更加好:不仅是学霸,运动也好,人又体贴,最重要的是——真的好帅。许多女孩子边看靳宛洲边啃烤串,帅哥果然更下饭。
周已轻有点受不了这些聚集的目光,他再次接过靳宛洲的投喂后,忍不住开口:“你要不走远点吧,被他们看着我吃不下。”
靳宛洲说道:“那我让他们都别看了。”
“要怎么做?”周已轻好奇。
“很简单的,让他们暂时失去视物能力就好。”
“……”周已轻常常会被他震惊:“判官可以做这种事吗?”
“不会让他们有痛觉,也不会危及到他们的生命。”靳宛洲笑道:“只是集体眼盲一段时间而已。”
“而已?你是懂钻副本空子的。”周已轻不想理他:“不准这么做。万一有惩罚怎么办,少拖累我。”
“好。”靳宛洲说:“您的命令我无条件遵从。”
周已轻皱眉,他看了靳宛洲一眼,扔下手里的烤串后头也不回地往溪水边走去。
几乎瞬间反应过来自己错在哪里,靳宛洲脸上难得多了些别的情绪,有些称呼他习惯了很久,要立刻改过来实在有点为难。正想去追人,却被一群人热情地围了上来,问他吃不吃这个喝不喝那个晚上要不要去夜爬。
太烦了。靳宛洲黑沉的眼睛有某一刻闪过了些杀意,但很快想起刚才周已轻明确表示让自己不准这么做,所以他重新恢复成那个温和亲切的样子,应付着眼前这些人。
周已轻脱离了那一双双眼睛后,觉得真是自由不少,虽然那些眼睛不是在看他,但他就是不喜欢。
走到溪边,他低头,看向水里的自己。
溪水涓涓流动,他的面孔也模糊扭曲。
有件事他始终觉得很奇怪,在副本里,不论是照镜子又或是此刻对着水流,他都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当初在副本传送的回溯中,他见过真正的周已轻的样貌,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着和周已轻一样的脸。镜中的自己总是一团模糊,可是从外人的态度来看,自己的长相应该没有违和的地方,不然副本里的人不会如常对他。他不是很懂,也没有问过靳宛洲这个问题。或许……可以去问一问。
这样想着,他脱掉鞋子,又往溪水中走了几步,而脚下也在这时不慎踩到了一块形状崎岖的石头。
尖锐的痛感霎时从脚上传来,低头看去,果然慢慢有血顺着溪水渗出。
这好像是自己来到副本后第一次流血……
有点新奇。周已轻记起靳宛洲说过在这里受伤会自愈的事情,不由期待起来。他干脆走到岸边坐下,等着伤口愈合的过程。
“你受伤了?”有声音从上方传来,很快来人单膝跪在周已轻身边:“让我看一下。”
对方一出声,周已轻就知道是靳宛洲,但他不愿搭理对方,所以此刻也不说话,只是把腿往自己这边又挪了挪。
靳宛洲抓住他的脚踝,声音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关心和焦急:“别动,”又重复道:“你受伤了。”
“我没事。”怕再次被围观,周已轻看向之前那群人所在的位置,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他立刻反应过来,问道:“你把人都弄哪去了?”
“他们没事,不会死,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靳宛洲小心翼翼地捧起周已轻的脚查看伤势:“我这样做也不会触发副本规则,不要担心。”
周已轻知道对方记着自己之前说过不想被牵连之类的话,所以现在的解释是一种变相的安慰。但他心里没有太多高兴的情绪,而是冷着声音说道:“我看你记性也不差,为什么我有些话就被你选择性忽略了?”
“我错了。”靳宛洲认错态度一流:“全部是我的错。”
看对方这样诚恳,周已轻也不太好一直计较了,他摆摆手道:“你走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你的伤口要消毒包扎。”靳宛洲很坚持。
“……咱们再多聊几句,我伤口都能愈合了。”看见对方认真关切的表情,最终周已轻还是妥协道:“那你扶我回去吧,再把那些人都放出来。”
靳宛洲答应道:“好。”
周已轻向靳宛洲伸手,靳宛洲就握住了那只手,起身顺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谁准你抱我?”周已轻瞪着靳宛洲。
靳宛洲正经道:“你的脚在彻底愈合前不可以走路。”
周已轻很无语:“我没这么娇气。”
“我知道,”靳宛洲低头对他笑了笑:“但我就是想这么做。”
……给你胆子了。周已轻本想这样说,可是当他抬眸看到对方的眼神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又是那样的眼神,似乎万物都无法闯入对方的眼底,周已轻只能从那人的眼睛里看到全部的自己。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营地,靳宛洲把人放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随后把医药包拿了进来,他将周已轻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细致地替那人消毒,然后用纱布一圈圈包好。
周已轻脑袋里忽然闪过一句话:有一种伤,叫做同事觉得你重伤。
他有点想笑,就也真的抿着嘴笑了一下。
包扎好后,靳宛洲抬头看去,就正好看见了这人的笑容。他的心情也不由变好:“有什么开心的事?”
“什么都没有。”周已轻表情瞬间恢复原样,他用受伤的脚踩了一下靳宛洲的大腿,“让其他人回来。”别本来没惩罚的,拖久了被系统知道后又来点处罚,自己还想好好完成任务呢。
靳宛洲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目光专注地望着周已轻,手指也在对方的小腿上轻轻摩挲。他轻声道:“你很久没有这样对我笑过了。”不是虚假的笑容,也不是带着目的的笑容,而是真正的开心的笑意。
周已轻不知道面前的人想到了什么,但对方的回忆,也是自己缺失的记忆。至少此刻,他还无法共情这个人。所以他试图把人推开,说道:“放手。”
然而下一秒,靳宛洲拽住了周已轻的小腿,另只手搂住那人的腰,转瞬将人抱坐到了自己腿上。
“……靳宛洲,”周已轻气极反笑,他的瞳色变得有些红:“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靳宛洲毫无畏惧,他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死之前能这样和你在一起,我很愿意。”
“你知不知道……”周已轻伸手碰了碰靳宛洲的脸,从对方的眉眼摸到唇角,接着扣住那人下巴朝自己拉近,他低声地恶意的说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怕被人抛弃的摇着尾巴的流浪狗。”
靳宛洲笑了,他的声音低哑又带着引诱的危险:“那你想做我的主人吗?”
周已轻愣住了。
靳宛洲将人紧紧抱进自己怀里,他的嘴唇贴上周已轻的脸颊:“我倒是非常愿意,做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