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离我远点好吗》早睡不熬夜

6、占领

　　祁昭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丧尸早就循着声响聚拢过来，现在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更是亢奋异常，离得近的扒着墙想往上爬，离得远的拼命往前挤。
　　一时间竟有些丧尸被踩在了脚下，后来的丧尸踩在其他丧尸的尸体上，然后被更后方的丧尸挤倒，丧尸一层一层的铺在脚下，马上就要有丧尸的高度超过一楼的窗户了！

　　虽然不是同一单元，但家住二楼的祁昭只觉得手脚泛冷，他不禁开始回忆：上一世的抢劫有这么激烈吗？
　　上一世他被门外的丧尸困住出不了门，但这么大的动静他必然要去看的。就算视角不一样，也没严重到这种程度吧？
　　他记忆里有多次碎裂的窗户，有在反复骚扰下拼死反抗的屋主，有嘶吼攀爬的丧尸，有多日不得安宁的夜晚。
　　这一世的外来者远比上一世急迫得多，是什么促使他们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激进行事？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如果四楼的斗争一直没有结果，在鲜血的持续刺激下，也许源源不断的丧尸真能叠出一座通往四楼的高塔。
　　显然外来者们也注意到了这点。
　　一直留在五楼的两人小心翻到了四楼，窗口的动静以祁昭的角度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出在僵持扭打后外来者成功翻进了窗户。

　　祁昭又看了一会儿，最终有人影打着手电在窗边清理，不久后另一人搬来柜子挡住了破洞。
　　四楼重新归于沉寂。
　　丧尸渐渐安静下来，虽然仍聚集在楼下，却不再攀爬了。
　　被充做“楼梯”的丧尸堆里陆续有丧尸爬出来，但一些脖颈不幸被踩断的、脑袋不幸被踩烂的就要永远留在这里做“楼梯”了。

　　祁昭回家后一整晚都没睡踏实，第二天趁着早晨天气不热完成了种菜养鸡日常，又仔细巡视了各楼层，回家后正好听见楼下传来“扑通”两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白猫吓得原地跳了起来，丧尸们像鬣狗一样蜂拥而至，祁昭赶到窗边时，只来得及辨认出其中一个是扭了脚的邻居，他们就被丧尸团团围住，很快就连片衣服角都瞧不见了。
　　两个人哪里够这么多丧尸吃，不一会儿地上就只剩下血迹和碎布了。

　　白猫舔完羊奶，发现人类还站在窗边没有走，又去蹭蹭窗户，主动和他打招呼：“喵喵”
　　几只没走远的丧尸被声音吸引，在楼下徘徊了一会儿，渐渐散去了田间地头。
　　祁昭和白猫对视，慢慢明白过来这一世和前世的分歧是从哪里开始的了。

　　祁昭在囤货时回归了正常作息，末日当天是工作日，小区的业主都是背负着房贷的辛劳牛马，一个不落的全去上班了。他们对末日的到来一无所知，同前世没什么区别。
　　其次是外来者。
　　前世在高架堵车后小区里同样迎来了外来者和丧尸，上一世的祁昭没有仔细数过人数，但“堵车”这件事是必然要发生的，祁昭没做什么能够影响它的事，所以两世中来到小区的幸存者基本相似。
　　区别是从进入小区后开始的。
　　第一辆车直奔一号楼三单元，两男两女在逃窜中一人丧生，他们没有时间去观察小区里的一切。
　　末日第一天见过祁昭砌墙的业主也许留意到了祁昭的异常，但末日生存环境被挤压，业主和外来者是天然对立的，他们没必要也没有条件跟三单元的人交流。
　　当然，如果三单元的外来者和后面的车辆认识，尤其是对前世以祁昭楼下102为落脚点的一车人来说，这样显眼的房屋将会是他们交流的小区情报的内容之一。

　　但谁会联想到有人提前预知了末日的到来并为此做了准备呢？
　　而且在末世前并不是没有业主把窗户用墙封起来，这样的房屋通常是作为墓室使用，外来者需要的是食物、水源和安全舒适的环境，墓室不会吸引他们。
　　所以还是充裕的食物诱惑了他们。
　　为了避免吸引丧尸，家家门户紧闭敛声息语。在这样的氛围里，一只时不时能吸引来丧尸的猫是多么引人瞩目。
　　被迫外逃的人本身就无法携带太多物资，在折损成员的情况下大概率也损失了食物。
　　而一间能长期吸引猫的屋子里会没有食物吗？更有可能外来者还目睹了他喂猫的情景。

　　大家都在家里画地为牢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食物吃一点少一点，每一天都被饥饿和死亡逼迫。
　　死生存亡之际，居然有人在见到动物的时候不把它变成食物，而是用食物喂养它，谁看了能不为之热血沸腾？
　　于是这一世被抛下楼的除了业主还多了一位外来者。

　　如今祁昭注视着促使外来者铤而走险的嫌疑人之一，只给它续了半盆羊奶，并严肃开口：“你好，你什么时候搬家？”
　　白猫在太阳花上打了个滚，露着肚皮安抚他：“喵喵”
　　白猫今天的毛也是白白软软的，祁昭不知道它是怎么清理的，看起来手感很不错，但是祁昭不摸。

　　根据先前的战况和只言片语，被抛尸的第二人大概率是壮硕黑衣男。他急躁，对制定的计划不满，他并不担当“大脑”，却能主导团队的动向，在重伤的情况下也能让队友为救他而争执，必然在壮硕的身体之外还掌握着其它关键技能。
　　……阳台的安全门和盆栽大概是安全了。
　　祁昭一边严正拒绝白猫的抚摸邀请，一边思考起余下两名外来者的未来。
　　虽然不知道402的业主留下来多少物资，但外来者们刚刚损兵折将，不仅自己受了伤还引起了原住民的警惕，大概是要修整几天的。

　　虽然就昨晚的观察来看，这两人的身体素质并不好。从五楼前往402期间他们多次失误，险些掉下楼，但祁昭仍对他们保持警惕。毕竟不敢保证会撬锁的人已经死了，谁知道这两人在弹尽粮绝之际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如果能抢先动手杀死他们就好了。
　　只是祁昭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几天的劳作顶多是让他没有以前那么虚弱了，远远达不到那位已经逝去的外来者的强度。

　　守在易守难攻的家里以逸待劳固然是好的，但如果能觉醒异能，如果外来者又恰巧在这期间入侵——在觉醒期间他会高烧昏迷近一天，对于外来者来说，他无疑变成了围栏里待宰的羔羊。
　　但四楼的食物储备能让他们坚持一个月吗？
　　总之时间还早，外来者应当比食物充沛的祁昭更着急，而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生活，在觉醒来临前逼迫他们动手就好了。

　　今天没有紧迫的体力劳动需要做了，身体锻炼就要提上日程。
　　祁昭在刚搬来这里住的时候就买了哑铃，只不过一直被他塞在衣柜顶上，落了半年的灰。
　　如今哑铃重见天日，祁昭把它消毒洗净擦干，把客厅地板上毛绒绒的地毯和玩偶撤走，换上瑜伽垫。

　　白猫躺在太阳花上懒洋洋看着他走来走去，时不时摇摇尾巴。
　　祁昭先做了几组热身活动，然后跟着健身视频做了不同姿势的推举，平举和弯举锻炼上肢。
　　他身上现在还都是没晒过多久太阳的软肉，前几天忙碌时引发的酸胀还没消下去，跟了练了没一会儿就胳臂软的使不上劲。
　　身上汗涔涔的，祁昭坐在瑜伽垫上，懒得去够茶几上的纸巾，干脆往右一歪靠在沙发扶手上平复呼吸。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跟着视频练了腿弯举和各种深蹲，这下全身上下彻底没劲了，就像是重生回来第一天卸完货的晚上，身上软软的泛着酸痛，祁昭干脆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把头后仰枕在沙发软垫上。
　　为了腾出运动场地，他把玩偶都高高的堆在了沙发上，现在沙发人满为患，祁昭一躺就被小猪的鼻子硌到了头。
　　他慢吞吞的蹭蹭，把小猪挤开，又躺到了小鹿的眼睛上。
　　小猪只有一个鼻子，但小鹿有两只眼睛，这下更疼了。

　　祁昭继续蹭，好不容易枕在了鸭子柔软的肚子上，玩偶堆又塌方了。
　　大大小小的玩偶从他身旁滚下去，还有几个砸在他的脑袋上，祁昭眼前一黑，肚子上就多了只蜜蜂。
　　软软的蜜蜂睁着豆豆眼看他，头上的触须和背上的翅膀随着他腹部呼吸的起伏一抖一抖的。
　　窗外的白猫尾巴又搭在了窗户上，正扭着身子探头看他。
　　好吧，祁昭想，这么躺一会儿也不错。

　　就是头发有点扎人。
　　祁昭的头发偏细软，末日前的他留了刚过肩的长度，上一世他在流浪途中都剪了，这一世忙忙碌碌到现在，倒是把头发忘了。现在头发汗湿着，戳在脖子上又痛又痒。
　　祁昭继续蹭蹭蹭，蹭的蜜蜂都从他肚子上轱辘下去了，头发还在持之以恒的扎他。

　　祁昭努力克服了一会儿，终于艰难扶着沙发起身，抓着剪刀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正微微喘息，肤色有一种长久不见太阳的苍白感，脸颊上晕开了运动过后的红，倒显得眼下的黑眼圈更重，湿漉漉的汗珠还挂在他鼻尖和额头，几缕头发正凌乱的贴在脸颊和脖颈上。
　　祁昭先捧着水洗了把脸，又把一旁鸭子台灯的灯光调亮，梳顺头发后拿着剪刀比比划划。

　　末日后水资源珍贵，这一头黑发不仅在清洁和卫生方面需要多加注意，在日常生活和户外探索时也比短发要麻烦。
　　……但是，但是祁昭真的喜欢长头发。
　　他和镜中的自己对视片刻，决定把剪刀送回原位再洗个澡。
　　洗澡消耗了祁昭最后一点体力。他又饿又累，不想做饭了，干脆把地毯铺在正对着空调出风口的位置，把低低的小圆茶几拖到窗前，在搪瓷杯里冲了杯五谷粉，又从空间里摸出一盒肉松小贝吃。

　　空调在客厅窗户旁，祁昭坐在地毯上，正对着窗外的白猫。
　　它贴着窗户绕了几圈，又把鼻子贴上纱窗，用圆润的眼睛和祁昭对视。
　　祁昭吃完了肉松小贝，白猫转身走向奶盆。
　　祁昭拿出麦辣鸡腿堡，白猫又贴上了纱窗。

　　祁昭又吃完汉堡，开始喝最后一点五谷粉。
　　白猫：“喵喵”
　　祁昭：“……”
　　白猫：“喵喵”

　　他拿了个新汉堡出来，走到窗边让白猫隔着纱窗嗅了嗅，它果然又冷漠的走开了。
　　太难养了，祁昭洗杯子的时候想，幸好我不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