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鸟的红色计划》小茶竹秋

27、为什么叫他哥哥

　　小芝的剑刚出鞘，还没来得及和铃铛对上，突然动弹不得。

　　铃铛连忙收了差点打在她身上的白绫，还没完全收回，就被一鞭子打翻在地，不疼，但摔得也不轻。

　　蛇尾缠上来，缠上了小芝的剑，小芝面色惨白，求助的眼神看向铃铛，却见铃铛神色淡漠地看着这一切，并坚定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粗壮有力的蛇尾微微蜷了起来，只听“咔嚓”一声，剑断了。蛇尾敞开，尖利的断剑和碎渣全都掉在地上，散成一片。

　　小芝的定身术被解开，她顺着蛇尾看上去，一位姑娘正坐在房顶上，眯起的眼中饱含韵味，半吐不吐的信子被收回，她晃了晃手中的柳枝，将目光转向铃铛，道：“哎呀都是我不小心，没拿好这柳枝，才误伤了这位弟弟。”

　　铃铛没搭理她，将小芝从一堆碎渣中拉了出来。

　　小芝笑问道：“这位妹妹是？”

　　她的目光太凌厉，小芝抬头对视一眼便不敢再看，看着眼前的房门，道：“我叫小芝。”

　　“小芝……好像听过。”蓝烟耷拉的蛇尾突然使力，将两人面前的碎渣扫到一边，“妹妹这么好看，别伤着了。瞧妹妹都不看我，是生气了？”

　　“不生气。”蓝烟不记得小芝，小芝是记得蓝烟的，她总去妖怪洞看望哥哥，有时也能看到妖王和妖后，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偷偷看，不敢上前。

　　铃铛将白绫甩上房顶，被蓝烟扯住，蓝烟道：“哎呦别打，你想我下来，我下来就是了。”

　　蓝烟站定在铃铛面前，勾上他的脖子，她这次放聪明了，没用劲儿，“哥哥说要去魔界待一段时间，让我来陪你。你是在陪小芝姑娘练剑吗？不如……让我来陪，你且去歇着吧。万一磕了碰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铃铛冷静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挂在了小芝脖子上。

　　小芝惊得要扑腾翅膀，蓝烟柔声道：“妹妹别怕，你太小了，我吃不惯呢。”

　　铃铛刚走进房间没多久，小芝就跟着跑了进来，蓝烟大方地坐到铃铛对面的凳子上，“我听哥哥说，柳仙人闭关了，这偌大的白泽宫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所以才让我来相陪。”

　　小芝接话道：“泉梅小神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铃铛歪头，用沾了茶水的食指在桌上写道：我明天要去找杜将军。

　　“我也听哥哥说了。”蓝烟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口浅尝，“他说你每日上午去，下午便回来了。可能是怕你一个人睡觉做噩梦吧。”她将杯盏推到小芝面前，“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还见过你的孩子。”

　　“嗯。”小芝点头，接过茶盏喝了两口，“我孩子偷吃了仙丹，还未长成就已化形，被神仙收回去做徒弟了。”

　　这件事小芝跟铃铛说过，不过好久之前了，铃铛都快忘了，他伸手抓住小芝的手腕，眨巴着眼睛。蓝烟思量片刻，道：“铃铛这不马上就要去天上了吗？你快说说是哪位神仙收走的，让铃铛给你去寻寻。”

　　小芝满不在乎地摇头，道：“他现在都有十岁了吧，不用再靠着我生活了，没必要找他。娘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蓝烟道。

　　小芝问道：“您是泉梅小神仙的妹妹，可为什么比泉梅小神仙厉害这么多呢？”

　　“因为泉梅比我小呀。”蓝烟答道。

　　“啊？”小芝惊讶道，“那你为什么叫他哥哥。”

　　“哈！这个啊……”蓝烟勾唇笑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十二岁，我瞧着他好看，凑上去叫了声哥哥，他听了高兴，把他剥的几个核桃全给我吃了，还问我是不是和父母走散了，要带我走。”

　　铃铛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她怎么看也不像十二岁往下啊，泉梅如果不是个瞎子的话，绝对不会弄错的。

　　蓝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换了张面容，将面前的两人都看得一怔，蓝烟伸手，蒙上小芝的眼睛，手拿下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显现出来。她推搡着弄倒了茶盏，水撒了一桌子，眨眼间，变成了一块铜镜。

　　“啊！”小芝看着铜镜中的面孔，惊叫出声，“我怎么变成铃铛的模样了。”

　　蓝烟再次遮住她的眼睛，松手时，她又恢复原貌。

　　蓝烟得意地吐了吐信子，又听小芝问：“那娘娘您的真实年龄多大呢？”

　　蓝烟挑眉，“也就比天上的公主大个一二百岁吧。”她撑着脑袋，凑到满脸惊讶的小芝面前，“怎么？认识我这么厉害的人物，是不是又要回去和好朋友们炫耀？我记着——我好像从某些妖怪的嘴中听说过，说铃铛是柳仙人座下第七十三位大将呢~”

　　红色的信子快要碰到小芝的嘴唇，小芝红了脸，道：“不是……没有。”

　　“没有啊……诶铃铛你干嘛？”蓝烟的脑袋被铃铛推回去。

　　铃铛放下刚提起的笔，真是，写个字都写不好。他敲了敲桌子，示意两人安静，刚练了两个字，再次抬头看向两人，写道：谢谢你们，但是我一个人可以，你们回去吧。

　　蓝烟道：“你一个人待一两天当然觉得没什么，但柳仙人闭关，可能没个一年半载出不来，哥哥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时间长了可就不行了。”

　　一年半载？

　　铃铛提笔的手一顿，怔怔地看着蓝烟。蓝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揣摩着他的心思，道：“时间是长了点，不过柳仙人也没具体说他要多久，我只是猜测罢了。之前柳仙人都是在白泽宫闭关的，少则一年，多则三四年都有。不过我估计，他也舍不得你，应该不会像从前一样的，可能半年就出来了。”

　　柳长羿才不会为了他耽搁自己的事呢。铃铛心中嘀咕，柳长羿都不肯为了他再多等一个月，怎么可能为了他提前出关。看来去明镜堂告状的事只能他自己琢磨了。

　　笔尖被不停地挥动着，蓝烟看铃铛在纸上写下了好长一行字，寻思着他准备练字，不打算理会自己了，便百无聊赖地扯起了小芝的头发。

　　铃铛将写好的东西递给蓝烟：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泉梅，让他月底的时候把魔界二皇子请到这边来，我有事情想找他帮忙，让他快些回来。

　　蓝烟读了两遍，有些没懂，“你是想让哥哥快些回来，还是想让二皇子快些回来？”

　　铃铛指了指泉梅的名字。

　　蓝烟道：“好，弟弟有所托，姐姐现在就去办。”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没了踪影。

　　虽然柳长羿教过他怎么写状纸，但他还是有些不会，需要找个人帮他看看，话说如果杜竹将军肯作证的话，那些神仙应该更愿意听，明天去问问杜竹将军好了。

　　铃铛啃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还是算了，万一这么多年来，杜竹将军和恒禹涵的关系变好了，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还没开始就直接结束了。

　　第二日清晨，杜竹刚起身，就听侍从说铃铛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杜竹道：“今日不练武，让他回去吧。”

　　“……啊？”不怪侍从惊讶，杜竹日日练武，从不缺勤，难道就要因为这只小山雀而休息一个月吗？柳长羿可真是会难为人。

　　杜竹却道：“杜兰事忙，今日难得清闲，我今日不去，又要连着好几日见不上他了。”

　　侍从放下心来，笑道：“将军惦念着家人，杜兰仙君也一定惦念着将军，属下这就去跟铃铛公子说。”

　　杜竹不放心，叮嘱道：“别为难人家，好生告知就行。”

　　“是。”

　　杜竹换好衣服，出门时，却还见到铃铛站在门口，转眼看向侍从。

　　侍从道：“将军，铃铛公子不肯走，我说了半天也没用。”

　　杜竹看向铃铛，问道：“你想跟着？”

　　铃铛点头。

　　杜竹道：“跟上吧。”

　　杜兰宫中的花朵开得极好，他正拿着剪刀修剪枝叶，却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放下剪刀，还没来得及张望，就见到杜竹的身影出现在殿内。

　　他笑着，正要叫一声“兄长”，身后来来往往的人再次打断了他，他看了半晌，道：“兄长忙于清缴妖怪，还记得给弟弟带些礼物。”

　　“都是些小玩意。”杜竹摊开手，小巧白净的药瓶躺在手心，“我用两日的时间将柳仙人的七毒藤炼化，得了这么一小瓶，你且收好。”

　　杜兰接过，“多谢兄长，我便不推辞了。我也有东西要给兄长。”他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七毒藤的味道直冲鼻腔，“柳仙人之前也悄悄送了我一些，我也正要送给兄长，谁想到兄长先来了。”

　　“我记得你与柳长羿并没有什么来往。”杜竹疑道。

　　“柳仙人也不是只给我送了，很多宫里都送了，连郑璇元君都得了一根，他也不是偷着送的，光明正大地让手下的小仙鹤挨个来送，还把送礼的人都列了个单子出来给天帝过目，不过……”杜兰说道这里，迟疑片刻，“他没给天帝，明镜堂那位齐大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