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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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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仍在继续,屋内一片烛光,而屋外满地冰霜,时下正值寒冬。
何麦盯着坡脚老人手中的麦穗,一时间神飞天外。
那一捆麦穗金黄无比,每个稻粒饱满圆润,瞧着甚是可爱,更神奇的是,收割稻米的季节分明过去已久,此时它却依旧瞧着十分新鲜。
这种情况下,何麦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保鲜技术过盛,二是方从土地中割下。前者由于时代限制,实在是天方夜谭,而若是后者的情况而言,这株水稻,必有十分厉害的抗寒基因。
若非迫不得已,何麦实在不想尝试杂交育种的方法,但是此时这样一株近乎可以解决所有事情的水稻种摆在面前,依旧免不得心中翻涌。
只听坡脚老人有道:“这水稻与寒风中自顾挺立,不为所折,又闻皇城中难民涌入,便将这水稻运入皇城布施于民,虽沧海一粟,亦能解一时之忧,老头子我便是来将这福报送给侄儿。”
杨俊双手接过,笑道:“多谢叔父。”而后众人相继恭维。
何麦沉浸在自己脑海之中,只听着混乱之中坡脚老人那句“于寒风中自顾挺立”,她便怔怔想着:“哦,原来还是抗倒伏啊。”
想法普一冒出,便会不自觉听取外界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消息,何麦此时一片混沌,不自觉的拉了赵武一把道:“我有事情,你现在此处喝酒,我马上回来。”
赵武并不多问,微微点头嘱托道:“别去没有人的地方。”
何麦点头答应,便站起身快步出门,拉过站在门外的一位婢女问道:“带我去可以书写的地方可以吗?”
婢女虽是奇怪她的要求,但是主人家的客人也不好多过询问,低头思索了一瞬,便说道:“姑娘同我来。”
杨府错综复杂,婢女带着何麦七拐八拐了一小会,才终于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房间之中。
主人家的书房自不会让人随意进出,这房间约莫是平时主人家会客的场所,婢女领到以后,说了一句:“夫人稍等,奴去取来笔墨。”便离开了。
何麦此时脑中全然是关于杂交的东西,闻言轻轻点头应许,自己则是先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知识这种东西,这时候记起来的下一秒随时可能会忘,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下决定的那一秒起,便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值得探究。于是等不及回到家中,便急急忙忙来索要笔墨。
她全神贯注,眼神虚空,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那婢女出门以后,有一个高瘦的身影跟着进门。
那高瘦的身影便是在席间替何麦说话的那男人,他踏进门以后,见何麦毫无反应,便低声笑了一下,转身关上了木门,展开手中的纸扇摇晃几下,晃着身子像何麦走去。
一直等到男人走到跟前,身前的烛光映下一个人影的时候,何麦才终于抬起头来。
她本以为是那婢女取了笔墨复返,丝毫没有戒备,抬起头时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脑海思维中,还没来得及多加思考,手便已经习惯性的伸出去拿笔墨。
那高瘦男子见何麦伸手,心中不由得暗暗窃喜,他本好色成性,今日席中一见何麦嫣然脱俗,比起家中妻妾不知胜过几倍,便动了心思,又见何麦身着并不华贵,口中的夫君亦身着粗布,听见妻子口中的话,竟然信了七分。
席中余光不断观察何麦,等她站起身走至门口之时,便鬼使神差的跟了出来,心道:“她此番独自离开,定是叫我同去相会。”
追到此处,见何麦一伸手,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一下子一只手固住,一只手在何麦手背处抚摸。
何麦混混沌沌来不及反应,被他摸了两下才彻底反应过来,一时间浑身鸡皮疙瘩,挣扎着将手拿了回来。
那高瘦男人道:“小美人约我至此,可有什么心里话想与我说。”
何麦顿感疑惑,问道:“我什么时候约你过来了?你是谁啊?”
那高瘦男人道:“我姓高名宣,我高家乃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商贾,若是美人跟了我,以后吃香喝辣唯享清福。”
何麦皱眉不解,“可是我现在也享清福呀?”
以为是这自称高宣的男子找错了人,心中略微放心了些许,只是觉得被这男人手摸过的地方膈应的慌,便悄悄将手放到身后用衣服擦了好久。
高宣听见了何麦的解释,心中嗤之以鼻,哪怕有道声音在告诉自己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但也丝毫不后悔,心道:“她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如今我强要了她,晾她夫君也不敢对我如何,反而会因为奉承我而将此人送到我手上。”
何麦见此人眼神愈来愈猥琐,心中大叫不好,只能一边期盼着取笔墨的侍女早些回来,一边与眼前人斡旋。
见男人又要伸手来揽住自己,慌忙从其身旁闪过,却跑不到两步,兀自在原地打转,她心中暗叫不好,原来衣背已经被高宣抓在手中。
其实高宣所倚仗的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身份,此时若是何麦将她皇帝之女的身份摆出来,哪怕不知真假他心中也定然畏惧,但是何麦对这些阶级划分,权势压人的好处一无所知,慌乱之下更是忽略了这一茬。
高宣将何麦扯回面前,扣着她的肩膀,嘴中念叨着:“小美人,快来让我亲一口。”便撅着嘴向何麦的右脸亲下去。
何麦压着心中的恶心,慌忙之间忙将双眼瞪大,作十分恐惧的模样道:“杨俊,你怎么来了?”
高宣闻言停止正要下落的动作,抬起头向身后看去,何麦抓紧时机,向其两腿之间猛踹了下去。
男人‘嗷’的一声惨叫,一下子向后跳去,指着何麦怒骂道:“你个贱妇,信不信老子有的是办法把你家搞得倾家荡产,到时候还得来跪下求我。”
他一边一只手捂着一边向何麦逼近,何麦妨着他的动作,以为他还要对自己上下其手,可下一秒却被这人扯住了头发。
哪怕场景十分危急,何麦依旧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这没素质的狗东西,打架居然抓头发,莫不是以为自己是一个光头不成?”
见那高宣为符合他风雅摇扇的人设,身后的头发亦是半放,于是就着敌动我动的原则,也同样抓住其身后的头发。
二人僵持了些许时候,便听那关起来的门忽地被‘嘭’的一声砸开。
何麦抬头看起,立马脸色大喜。
赵武砸开门,来不及多看两眼房中两人相斗,又马不停蹄飞至何麦身旁,将抓着何麦头发的手臂猛地一折,骨头‘咔哒’一声几乎断裂。
剧烈疼痛之下,高宣不得不放开退后了几步。
而赵武又取出匕首,将高宣被抓着的头发尽数削去。
高宣被疼的冷汗直流,缓了好些时候,立即大怒道:“你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胆敢这样对我!”
赵武折了他的手,却丝毫不在意,一双眼睛盯着何麦不妨,细看之下,眼角竟然已经微微泛红。
“我以后再也不要让你独自一个人出门了。”他开口说道。
何麦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真是烦人。”
她摸了摸鼻子,心中苦恼,正欲走道高宣处再给他补上几脚,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杨俊与方才的婢女相继进门,杨俊脱口喊道:“公主你没事吧?”
原来是这女婢方才取了笔墨过来,却见这男子在骚扰何麦,有心阻止却知自己进门亦无甚效果,便转头回了宴会之上,禀报给了杨俊,杨俊心道不好,急忙拉着赵武前来。
既然人已经多了起来,何麦也不再害怕,随意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自顾自拍了拍胸口,觑着赵武的神色,夸张道:“哎呀,方才可吓死我了。”
赵武果然闻声而动,蹲在何麦的面前,握着她的手轻轻安慰着,却反手将他方才手中的匕首丢落在高宣的面前,暗哑道:“你自己动手吧。”
高宣早在杨俊开口叫的那句“公主”时,已经双腿震颤不停,瘫在地上颤声道:“你...你...”
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杨俊走过去踢了他一脚,拾起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
何麦虽自诩不是什么圣母心的善良人,但若是叫一个人因为她而死,却又心有不忍。
内心抉择了好些时候,在终于下定决心,握着赵武的手晃了晃,低声道:“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向来言听计从的男人不知怎地没有动作,依旧蹲在原地看着何麦,何麦被他盯着心里发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杨俊捡起匕首以后,走回到了赵武的身旁,挠了挠头道:“对不起啊赵大哥,我代他向你道歉。”
可是他的面子并没有挽回正在怒头上的男人的想法,赵武声音依旧冷淡道:“那你代他去死吧。”
那边的高宣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甘心的爬到了何麦的旁边,哭道:“公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饶恕了我吧。”
这事真的令人头大,杨俊乃是商人,那高家也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商户,重利乃是商人本色,杨俊替其说话并不让人意外,而赵武今日不知是从前的事情留下了阴影,还是今日喝了些酒,显出了些许固执来。
何麦觑着别人的目光,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偷偷亲了赵武一口,商量着语气道:“那要不然我们把他交给官府?”
赵武没有回答,等了一会以后,在站起身牵着何麦,对高宣道:“我夫人有好生之德,我今日饶你一命,但此时不可就这样了结,我要你一只手,你有意见吗?”
生死一念之间,高宣闻言哪里还敢说不,于是赵武拿过杨俊手中的匕首,一只手捂住何麦的眼睛,一只手向高宣的右臂砍去,那匕首虽小,但赵武神力,一顺间便鲜血横流。
解决完以后,便带着何麦大步向门口走去,高宣的惨叫,杨俊嘱咐女婢寻找大夫的声音,全皆抛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