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9、第 9 章

　　"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邱硕盯着祁掌门一字一句说道。小五听不明白,但肯定是为了救祁跃,于是也跪了下来,恳求师傅救救祁跃。邱掌门看向瞬间苍老十岁的忠勇侯,最终妥协"阿暮你先出去,正阳派施法外人不便在场。"忠勇侯听到邱掌门愿意施法,立马出去守在营帐门口。

　　邱掌门问向邱硕"救祁跃,会使你师妹至于险境,是否还要救?"

　　邱硕看向小五,坚定说道"我之所学所往,皆是为天下苍生,救一人可救千人万人,我不悔。至于师妹,乃是我之性命,我愿以性命护之爱之。"

　　邱掌门望向小五"你呢,可愿救?"小五毫不犹疑说道"救,师兄要救的人,就是我要救的人。"邱掌门叹息一声,让邱硕离开。

　　等邱硕离开后,邱掌门带小五走到祁跃面前,拿出聚灵砵放在床边"小五,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救祁跃,你的血可以救人,这事任何人都不能说,包括邱硕知道吗?"小五点点头。

　　小五的血滴落到聚灵砵中。在聚灵砵中,红色的血液慢慢变成了乳白色,散发出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邱掌门把乳白色的液体滴入祁跃眉心,很快消失。不一会,祁跃眉心散发出微弱绿光,向全身扩散,绿光所到之处黑气散去,很快祁跃整个身体散发出微弱绿光。小五直愣愣的看向祁跃,觉得好神奇。

　　这时邱掌门拿出个酒瓶,让小五把酒倒入聚灵砵中,邱掌门接过聚灵砵说道"祁跃已无碍,你在此等候,不可乱跑。我出去看看,忠勇侯他们。"小五点头答应。

　　邱掌门出去之后,把砵中的酒倒了出来,让接触过活尸之人都喝点,喝完之后打坐一个时辰。但是大家都没动,期盼的看向邱掌门。邱掌门含笑说道"祁跃已无事,正在休息,大家喝点酒散散身上的尸毒。阿暮你也沾了尸毒,去喝点酒吧。"忠勇侯千恩万谢离开。等忠勇侯离开之后,邱硕直接跪了下来"请师傅责罚。"

　　"你应该请你师妹责罚,而不是请本尊。此事结束后,我们启程尽快离开。小五是正阳派的希望,本尊不能容忍她有任何闪失。"邱掌门说完离开,邱硕犹豫了一会起身追上。

　　小五在营帐中无聊,又不能出去,只能唉声叹气。这时祁跃突然坐了起来,小五看到祁跃醒来,开心的开口"你好了,太好了,我去叫师傅!"她终于可以出帐,到外面看看了,看看是什么野兽在吼叫,开心的撒腿往外跑。刚跑两步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祁跃。小五往后看看床,又看看站在身前的祁跃,纳闷问"你怎么过来的,不是刚刚还在床上吗?怎么一眨眼在这?"

　　祁跃却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抚摸小五的眉、眼、鼻到嘴巴。小五这才发现祁跃的不对劲,张嘴大喊,可是喊了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也僵住无法动弹。小五看向祁跃,只见祁跃的眼睛变成了金色,身体散发出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

　　"他未骗吾,你真的回来...真好,未来有你..."祁跃凑近小五,并与之鼻对鼻"吾很想你,很想...很想..."祁跃说着说着,嘴巴从小五的脸颊,移向小五的脖颈。此时的小五浑身颤抖,害怕到极致。"啊——啊——"小五用尽浑身力气喊了出来,本能的伸出手推开祁跃。

　　邱掌门与邱硕听到喊叫,立马跑了过来。只见小五站着不停的尖叫,祁跃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邱硕赶紧抱住小五,拍拍她的背"不怕,不怕,静气凝神,静气凝神。深呼吸,深呼吸..."邱硕连续说了许多遍,小五才回神哭喊道"他要吃我,他要把我当人牲吃掉!"就在这时,忠勇侯赶了过来,看到小五哭诉这一幕,一时慌张起来。

　　邱掌门把祁跃抱到床上,检查了一遍都正常。他伸出手在祁跃的额头上拍了拍,很快祁跃转醒,看着大家都看着自己"怎么啦,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忠勇侯看见清醒的祁跃,直接搂在怀里大哭了起来"你这个小兔崽子,吓死你爹啦..."

　　小五听到声音看向祁跃,他的眼睛变回了黑色,可能正常了。不过还是害怕,她扯着邱硕的衣角说"师兄,我害怕,我要回客栈"。邱硕看到祁跃已经无事,便带小五离开。小五在路上说祁跃的眼睛变成了金色,还要吃她,邱硕说眼睛金色的只有远古之神才有,说小五出现了幻觉。邱硕向小五道歉,他不应该把小五置于险境,小五则说"师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师兄要救的人,也是小五要救的人。"

　　"末将,新日!"

　　"末将,新月!"

　　"末将,新星!"

　　"隶属宋家军,乃宋广域老将军亲卫,特奉老将军之令,恭迎三王子与六公主回国。"

　　阿远听到三王子与六公主的称呼,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仿佛回到了离国冰冷的宫殿内,母后抱着阿鸢唱着: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母后葬在了郊外的山脚下,你们有什么安排?"阿远问向三人。新日沉默片刻说道"国主给娘娘定了通敌叛国之罪,已废除王后之尊。宋老将军为了能接三王子与六公主回国,已与娘娘断绝了父女关系。"

　　阿远的满腔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登基名不正言不顺,为了铲除异己,向离国借兵,以我母后为质子。我们母子三人在离国寄人篱下,年年问何时能归国,年年答快了。五年了,整整五年,他在旻国大权在握。好,他不派人接,我们自己逃。逃到这里,终于看到他派来的人,来人却说,阿鸢是野种...母后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加上多年的积劳,带着满腔怨恨离世。如今又说我母后通敌叛国...好个通敌叛国,好个忘恩负义的旻王..."

　　"三王子,来日方长。"新日小声说道。

　　过了片刻,阿远恢复冷静,问向三人"说出你们计划与安排。"

　　"已经与离国梁桉督卫协商好,五日后青山镇渡头,那里有条龙船。乘坐龙船,两天一夜,就能到达旻国焦凤镇,老将军在焦凤镇,恭候三王子与六公主。"

　　"好,四日之后启程去青山镇。"

　　"三王子,由于忠勇候祁暮之子祁跃,中了活尸的尸毒,以防生变,烦请您尽快启程。"新日喊住离开的阿远。

　　"活尸?怎会有活尸?发生何事?详细讲来。"阿远听到活尸,转回来问向三人。

　　"具体始末,末将也不清楚,只知道祁跃带领一小队人马,去了宁河村,探查村民中毒之事,夜里发现三具活尸。祁跃带领几名手下,引三具活尸进山,等忠勇侯找到祁跃之时,祁跃已经浑身黑气,而他的几名手下已经被活尸撕碎。"新日把听到的讲了出来。

　　"哦?祁跃一个十岁少年,竟能引活尸进山,没有被撕碎还能活着?那三具活尸呢,被祁暮给杀了?"

　　"听说在宁河烧了。有个乞儿说,他见到祁暮前段时间来六合镇,拜访了一位仙门尊者。"新星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阿远沉思了一会,吩咐三人"四日之后,启程去青山镇,你们退下。"

　　申时阿远来到小五所在的客栈门口,一直等到酉时小五都未出现。这时了慧来坐到阿远旁边,拿出一个笛子吹起了曲子,不一会小五出现在客栈门口。了慧看到了小五出来,用手转起了笛子,在阿远面前不停的转。阿远无语的看着了慧。

　　"了慧师傅,刚才是你吹的笛子吗?吹的什么曲子?真好听,可以教我吗?"小五看到了慧的笛子很开心,她要学会吹给四姐听。

　　"阿弥陀佛,小五施主,别来无恙。贫僧吹的是青衣调,小五施主愿学,贫僧自然倾囊相授。只是学曲之前一定要先认笛。小五施主你看看,我这笛子乃湘妃竹,说起湘妃竹肯定要讲潇湘妃子。讲潇湘妃子一定要说娥皇女英的佳话。就是在很久..."了慧讲的眉飞色舞,小五听的津津有味。

　　"咳咳...咳...咳咳..."阿远打断两人,小五这时才看到阿远"阿远你什么来的?阿鸢好了吗?"

　　"阿弥陀佛,阿远施主一直都在,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阿鸢施主全好了,这要多谢的小五施主的护身符。"

　　"咦?阿远你的脸怎么有点发黑?是不是也生病了?"小五看阿远的脸不正常,关心询问道。

　　"哈哈...哈哈..."了慧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远深吸一口气"我的脸很正常没有发黑,你看错了,我没有生病。还有为什么说也,还有谁生病了?"小五听到阿远的问话,立马捂住了嘴巴。

　　"啧,保密是吗,不就是祁跃小将军中活尸毒吗?人尽皆知了,还当秘密,切..."阿远满脸嫌弃的说道。

　　小五看看周围小声说"嘘...这事情不能乱讲。我师兄说了,这个事情牵扯很多。"

　　"啧啧,这算什么秘密,中了活尸毒不是必死无疑?一个死人也算秘密。"阿远鄙夷说完,假装要走人。"怎么不能活,我师傅就能救,祁跃就活得好好的。只是现在身体有点问题,我师兄与师傅留在军营观察。"小五小声反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量寿佛。小五施主,可否告诉贫僧药方?有此方在手,贫僧定能早日攒够功德,早登极乐!"小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阿弥陀佛,小五施主说谎可不好,贫僧昨晚看到你师兄带你出城了。"了慧继续追问。

　　阿远听到了慧的话,惊讶的站了起来"你去军营?你去那里做什么?"

　　"啊?"小五想了想认为不能说,无法只能转身跑回客栈,却被阿远挡住了去路。她往后退,被了慧挡住了退路。"我是被师兄带过去的,进军营时师兄用手帕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我发誓!"

　　"你进去的时候祁跃躺着,你走的时候祁跃已经醒来是吗?"阿远紧紧的盯着小五,了慧也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看向小五。小五突然看向天空"你们快看,有个仙鹤飞来?"阿远与了慧同时抬头看向天空,什么都没有,再看向小五,发现她已经跑回客栈。

　　阿远起身要去追,被了慧拦住。他示意阿远看向客栈,只见客栈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正盯着他们,一看就是行伍之人。了慧带着阿远离开,他们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发现没人追来,方松口气。

　　"小五到底是何人?阿鸢的尸毒因为她,祁跃的活尸毒也因为她解了。你是不是早就注意到她,看到她给吃食就往我这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阿远警惕的盯向了慧。

　　"贫僧关注小五姑娘,是因为她师傅邱掌门。邱掌门乃正阳门派,天下宗门之首。正阳令出,万法归宗,天下宗门,听其号令,以身殉道,永固正阳。邱掌门之前要说收弟子,天下宗门与人间皇室,哪个不是跃跃欲试。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不要说贫僧,天下宗门之人哪个不好奇。正巧看到这个徒弟,贫僧自然要探探。"

　　"那她师兄是何人?"

　　"她师兄是翰国主的胞弟,三岁识千字,五岁替国主祈雨,让上天降下甘露的神华君。"

　　阿远看向了慧,平静问道"正阳派既然是宗门之首,是否能对付国师?"

　　"能,但是正阳派,不插手凡尘之事,除非出现妖邪为祸苍生。这次活尸之事,正阳派应该插手了,否则祁跃一个十岁的少年,怎会在活尸手下生还?祁暮一个凡人怎能灭活尸?不过阿远施主,你与祁跃一般大,他都开始对付活尸了,你如今连法术都不会,你们以后若是战场相见,你会吃大亏..."

　　"小五既然被正阳纳入门下,便不是我等凡尘之人可以过问。我们既然是生在凡尘,便行凡尘之事。还有,我的战场在朝堂,需要的是智谋,不是武功。"阿远说完转身便离开。

　　了慧听完楞了一下,随即摇头,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