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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德落亚庄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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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被白棠的死给刺激到了,赵思焕狗急跳墙一般,突然将矛头指向她,“贺玉盈,我有点怀疑你了。你不是新人对吧?明明不是新人,却伪装出新人的模样来骗取信任,躲在大家的身后,这是游戏里的惯用手段——尤其是这类游戏中,卧底最爱用了。”
“有道理。但是很可惜,我确实是新人。”贺玉盈面不改色。
“是吗?那你怎么解释总是你第一个发现异常?第一天指出朱腾偷外套的是你,发现钟一丰怎么死的人是你,发现朱腾尸体的是你,到现在,找到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白棠的还是你。贺玉盈,你不会要说这都是你运气好吧?”
听到这段话,别说黎远军了,就连齐天宇也是一惊。赵思焕的话提醒了他忽略掉的地方,一直以来,他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贺玉盈跟这些事件的关联竟然如此紧密。
“把我们玩得团团转的感受一定很爽吧?从第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计划中没错吧?外套也是,趁乱杀掉钟一丰也是,包括白棠和月月也是……什么搬运尸体,什么凶手一定是男人,都是你故意扔的烟雾弹,想要引诱我们往错误的方向思考吧?但是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他突然冲上前狠狠掐住贺玉盈的脖子!
意料之外的状况打得贺玉盈措手不及,怔愣过后,窒息的痛苦随之涌了上来,她疯狂地捶打赵思焕。
她努力地去掰赵思焕的手指,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她无论如何都掰不过。她换了个想法,立刻用脚去踢赵思焕。
赵思焕吃痛,手臂一松。
贺玉盈以为自己得救了,刚刚呼吸一口气,又被一股大力猛地掼到地上,她感觉自己压倒了一片花丛,玫瑰茎上的尖刺狠狠扎在她的后背上,但此时她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赵思焕骑在她身上,更狠地去掐她的脖子。
渐渐的,她的眼前蒙上一层薄红。贺玉盈感到自己的胸腔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她没有力气推开它。
脑袋好像是个气球,被人疯狂地充气,越来越胀,越来越胀,下一秒就会炸开。
渐渐的,意识也不清晰了。贺玉盈的瞳孔散开了。
死。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件事。
陆州的死亡带给她的伤害那么大,大到她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大到她觉得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人总会死的,她不应该执着,而是要学会去接受。
死有何惧?死潜伏在生之中。
……但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贺玉盈却做不到坦然。
她不想死。
她还没有弄清楚陆州死亡的真相,她还没找到林璐。真相只在她面前露出冰山一角,她怎么能死?
她不能死,她要揭开它全部的幕布才行。
意识陷入混沌之时,大量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贺玉盈眼前白光一闪,意识回笼,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捂住喉部,虎口被眼泪打湿。
陈绘一只手臂卡住赵思焕的脖子,一只脚踩在赵思焕的小腿上,死死地压着他跪在地上。
赵思焕一边怒骂一边挣扎:
“陈绘你个疯女人!你干什么!松开我!”
“我还没问你要干什么,你凭什么动手?”
“我说过了吧,我要杀掉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你阻拦我,你包庇她!?”
陈绘的眼神落在面颈部充血严重的贺玉盈身上,她劫后余生地坐在地上急促呼吸着,泪流满面,双手紧紧护住脖子。
“什么狗屁嫌疑最大?你分析的都是什么屁话!我跟她一直在一起,要你这么说,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赵思焕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哼声,“……如果她死了游戏还没有结束,那就该是你了。”
这话太难听,简直就像是失去了理智才说得出来的。
贺玉盈张了张嘴尝试说话,一发声嘶哑无比。她短暂失声了。
这时,齐天宇三人才上前帮忙制住赵思焕。
“赵思焕,你脑子不清醒了,如果你再这样随便攻击人,我们就要把你绑起来了。”齐天宇说。
“绑起来有什么用,”陈绘松开手,站到贺玉盈面前,“杀了他才好。游戏里的队友是蠢货比对手是天才还难办。何况……”
陈绘冷笑,“万一是他故意装疯卖傻,想杀掉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呢?”
赵思焕动作一顿,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跟贺玉盈能比你们都更快地发现异常,只能说明我们脑子转得快,你要不是卧底,你这么急着灭口干什么?害怕我们影响你行动了吗?”
“你放屁!你想把嫌疑都转到我的身上?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多少元核?!”赵思焕怒道。
“只有你这种没本事的人才会为了几个元核这么掉价,不明不白地就想杀人,你也好意思。”
赵思焕突然疯狂挣扎起来,齐天宇三人更用力地按住他。
“赵思焕!你消停点!”黎远军喝道。
“陈绘,你个臭女人!我要杀了你们!”
陈绘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她转过身拉起在地上的贺玉盈,语气算不上友善,“你没事吧?”
贺玉盈捂住脖子,艰难地摇头。
“他发疯了,你不要太在意。”陈绘生硬地说。
“没……”贺玉盈短暂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嗓子眼像是被沙砾搓过一样,再发不出声音了。
好在陈绘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那行,我们先走吧。”陈绘对齐天宇几人说,“我们走了。赵思焕,至于你,如果再像这样发疯,我保证会先一步杀了你。”
贺玉盈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她的语气十分阴冷。赵思焕听完这一席话后,既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陈绘说完就拉着贺玉盈离开了。
两人回到房间。
陈绘说:“休息会儿吧,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闹腾起来,你还不错,很冷静。”
贺玉盈坐在床边,垂着头。
“赵思焕早上那意思摆明了是要揪个人出来祭天,现在倒好,恐怕你是被盯上了。”
陈绘以为贺玉盈会后悔在游戏里表现得太招摇,没想到的是,她却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唯一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是在他掐住我的时候没有杀掉他。”
陈绘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她。
她还是那副模样,埋着头,没有任何攻击性,似乎在反省自己的错误。但是陈绘知道,她是那种即使知道自己有错也会继续往下走的人。
过了几秒。
“贺玉盈,你没有骗我吧?”陈绘的声音忽地响起。
贺玉盈抬头看向她。
此时天色渐晚,房间没有开灯,走廊的灯光从门口透进来。陈绘站在门口,逆着光,脸庞隐在暗中,表情模糊不清。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你确实有几分可疑。我同意你之前的所有推测——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可疑。黎远军愚笨,张松怯懦,赵思焕莽撞,他们三个不像是能做事不留痕迹的人,剩下比较聪明的人就只有我,你,还有齐天宇。排除我以后,就只有齐天宇和你了。如果你不是新人,那卧底就一定是你。”
“现在想想,所谓的搬运尸体也可能是假话,或许你有什么手段能够瞒天过海也说不定。”
陈绘没说的是,她产生怀疑的原因其实是前男友那个故事真的很假!
贺玉盈没有说话,陈绘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出她的疑问了。
“我为什么不怀疑齐天宇?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和他以前见过,游戏外有点交情,你应该能看出来。我还算是了解他,这些杀人手法不像他的风格。”
“那你……”贺玉盈说,“那你为什么还帮我?”
“因为我看不惯赵思焕那种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凭感觉随便杀人,我们就这么点人,经得起他这么杀?而且之前我也说过了,我们两个一直在一起,按理来讲,你没机会杀人。不过万一呢,万一游戏给你什么特权了呢?”
像这种一对多的游戏,为了平衡实力,游戏会给予一定的特权。
贺玉盈没吭声。
“我自己也糊涂了,所以……”陈绘表情认真,“我想听你自己说。”
她顿了顿,补充说:“虽然很有可能被你巧舌如簧地糊弄过去,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法官在下达判决前都会例行公事地问一句【有无异议】,不是吗?”
“我不是凶手。”贺玉盈说。
“嗯,”陈绘竟然了然地点点头,“知道你会这么说,理由呢?你总要说服我吧?晚饭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将矛盾指向你,如果你连我都说服不了,怎么说服他们?单凭这一句话,我拦不住四个人……你应该也看到了齐天宇他们几个的态度了?”
“……嗯。”
赵思焕要掐死她的时候,在场几人竟然全都袖手旁观,只有陈绘发现不对劲立刻过来帮她。看到陈绘控制住了赵思焕,那三个人才装模作样地帮忙。
贺玉盈知道自己不能把命赌在他们的身上。
即使他们都说这只是一局游戏而已,但刚刚濒死的痛苦不是假的。
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一瞬间,她的内心甚至涌起了极大的愤怒,恨不得直接将赵思焕杀死!
但是她很快冷静下来。
“我差不多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
“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陈绘感到一种久违的无语,“这种时候,不要再卖傻了。”
贺玉盈抿了抿唇,尝到了一丝咸味:
“只要再帮我一个忙就好,我保证,明天就能杀掉他。杀掉他,就知道对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