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装乖攻略直男》闲人一半

35、冬至

　　余暄清秀的脸蛋半遮半掩围巾下，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漆红色跑道，有只猫擦着他的裤脚跑过，躲在台阶柱子后面躲风。

　　“我……我怕你不喜欢。”

　　萧景星疑惑的嗯了声，反问道：“我怎么会不喜欢？”
　　对于伴侣公开自己这件事，没有谁是不喜欢的吧？还是说，Beta胆大包天，只是在钓着他？

　　是这样吗？只是在钓着自己？

　　萧景星望着他头顶的发旋，飞快的截住余暄想要抽离的手指，在兜里轻轻捏着他的指尖，好不容易暖热乎了，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可Beta那张脸太有欺诈性了，Alpha根本不忍心怀疑他，瞬间心底那点念头消失得一干二净。

　　萧景星说：“没事，慢慢来，我不着急。”

　　“其实。”余暄有点迟疑。

　　不是他不愿意公开，只是以他的家庭条件，跟Alpha搭不上边的。母亲早亡，父亲是个酒鬼和赌徒。他怕说了，两个人会就此走散。

　　“不想说就不说。”萧景星牵着他又慢慢散起步来。
　　余暄被拉扯得一步、两步，停住了。萧景星疑惑转头，对上余暄类似破釜沉舟的眼神，脑子空白了一瞬。

　　“其实我已经跟我母亲说过了，”余暄此时微微侧过头，耳尖粉红，“我有件事想跟你坦白一下。”
　　“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是绝症。但我爸认为是自己没钱，才没救下我母亲，所以我母亲走后，他就开始赌博，变成一个……眼里只有金钱的人。”

　　余暄说得很慢，风也走得很慢。渐渐的，风停了。那只猫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不一会儿就撒开脚丫子飞奔草地里了。

　　风停了，余暄也说完了。坦白过后他就垂下了头，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

　　结果萧景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充满爱意和怜惜，很亲昵的动作，“我不会看低你，反而我会心疼你。”
　　“你已经足够坚强了，觉觉。”Alpha说，“以后，让我陪你好吗？”

　　余暄眼眶霎时就热了。他揪着自己的衣摆，任凭Alpha如何哄骗，就是不肯抬起头来。
　　萧景星无奈叹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觉觉。这时候你应该抱着我，我会好好的安慰你。”

　　“……”余暄被牵住的手指沉默的戳了戳萧景星的掌心，忽然想起单扬来，闷声说：“星哥，你知道单扬分手的事情了吗？”

　　萧景星低低嗯了下，“有点猜到了，怎么了？”
　　否则以单扬的性子，在看到那些帖子后，就会第一时间吐槽他了，如今却静悄悄的，听说除了上课基本没出过门了。

　　为此，萧景星很担心。可单扬不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先前邀请过他去喝酒、打游戏，通通都被拒绝了。

　　单扬以冷冰冰的三个字回复：不想去。

　　“前几天我去赴约，有个朋友复合了请我吃饭，”余暄沉思着，没发现Alpha眉头越来越紧，“我去了之后发现，他女朋友长得跟单扬心上人一样。不，或者说他们是同一个人。”

　　事实上，余暄几乎没怎么见过朱天磊的女朋友，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听说是外校的学生。一次偶然机会，朱天磊帮了她的忙，这一来二往的感谢，慢慢就变了味。

　　追根溯源起来，那天才是两人第一次真正见面。

　　那天余暄带着礼物赴约后，朱天磊立马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他转头看着女生介绍说：“这我兄弟，余暄。”

　　随后对上余暄的目光，他总觉得有点微妙，“这我女朋友，陈文想。”

　　余暄朝女生笑了笑，“你好。”

　　“你好。”女生看似怯弱怕生的回了一句，余暄却听出来那是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偏柔软一些。

　　朱天磊嗐了声，“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生疏。”他摊开菜单，“都看看想吃什么。”

　　余暄本以为这些只是巧合，然而坐在朱天磊旁边的女生时不时打量着他，眼神有些慌乱，虽然很快就敛了下去。

　　可余暄混迹市井多年，人情世故、察言观色等练得炉火纯青，还是察觉到了这一霎的不对劲。

　　怀疑的种子此时已经埋下，不管多久，总有发芽的一天。后来余暄试探过几次，才终于确认。

　　“我知道了，”萧景星严肃状，“这事我会找机会跟老扬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声音稍稍凝滞了片刻，“那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时候我还没有真正确定。”余暄说。
　　不确定的事情拿出来宣扬，对大家都不好。

　　萧景星摇了摇头，语气幽幽，“我指的不是这件事。”

　　Beta呆了呆，眼神茫然的仰脸去看他。不是这件事还有什么事？那天其实两人聊了很多，Alpha的兴致特别高涨。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

　　萧景星抬手掐了一把他的脸颊，软乎乎的。
　　“你跟别人吃饭呀，这事你没说呀。”

　　“哦。”余暄尾音拉长了，像把勾子似的牵引着Alpha，萧景星还想再掐下，却见他粲然忽然一笑。
　　“星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东西，酸酸的。”

　　“……是我酸。”

　　＊

　　又过了一个星期，已是冬至。单扬总算愿意出门了。

　　余暄不知道萧景星怎么跟他说的，但无论怎么解释，最终走出来还得靠他自己。既然有了这份心，其他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朱天磊那边，余暄没有再去说。已经伤了一个，就没必要再伤另一个了，何况他们能再度和好，说明两人之间也是有感情的。

　　单扬出门是节假日，十分爽快地约了萧景星和余暄两人去吃汤圆，图个好意头。

　　答应的时候，余暄却犯了难。因为那天他有兼职，可能会比较晚，所以想让他们先吃，别等他那么久。

　　没想到两人全然不在乎时间，让他结束了再来。余暄匆匆赶到的时候，他们正点完在闲聊。

　　单扬神情看起来与以往无异，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星，“不是兄弟，你还让老余赚钱养你呢？”

　　Alpha却完全不在意，反而有种你行你上的感觉，乐得自在听单扬数落，巴不得余暄听完能立地决定辞去兼职。

　　说实话，萧景星蛮不喜欢Beta去兼职。一兼职，两人的相处时间就短了，人生总共也就那么几年，少一分就是六十秒。

　　他舍不得。

　　可他也知道这是余暄的坚持，他不能去强求。或许他就是被他这样的特别慢慢迷住了。

　　萧景星想起自己起初见到Beta，还是在一个雨天。路边有只淋雨的流浪猫，路人都避着它走。

　　萧景星正巧碰见，算不上爱心泛滥，只是刚好碰上，能帮就帮了。
　　结果刚绿灯，他往前迈出一步时，有个偏瘦的少年撑着伞从路口转弯处，踏着万千雨水走来。

　　雨下得很大，路面积水也高。很快，少年就溅湿了裤脚。但他没有在意，半蹲着身子，黑色的雨伞撑起了一片小天地。

　　流浪猫慢慢的舔着爪子，少年也缓缓地盯着旁边的积水。哗啦啦的雨声，此刻都是懒洋洋的感觉。

　　后来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朦胧。

　　忽然刺耳的喇叭声传来，有司机开窗探出头来，骂他是不是不要命了。萧景星举着伞，朝对面看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红灯了。

　　而少年也不知去向。

　　萧景星的不作为让单扬更吃惊了，他咂咂舌，看着他就像在看什么不可救药的人一样，“这人吃软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老余，我要是你，早把他踢出家门了。”

　　单扬这话说得相当暧昧，但他本人没意识到，只是想跟平常一样打趣，以此维持自己表面的正常。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家门？那也得是同在一家，确认关系以及未来了才是。

　　他们算什么？不过是因为愧疚和弥补才组成的关系。也因此，这段感情不会长久。余暄并不奢侈这段感情能走多远，能在一起他就很满足了。他会万般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这些，都将会是他以后如数家珍的过去。

　　萧景星呢？他只是快速地用余光轻扫过Beta，神情有些不自在。

　　他在想自己以后跟Beta的家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每天都有早安吻和晚安吻。Beta兼职累了，到时候就待在家不上班，他出去赚钱。

　　等他下班回来后，Beta会在玄关等他，看到他会轻轻笑着说：“你回来了，我做了饭一起吃。”

　　如果有孩子的话，就是两个人在家等他。孩子在他回来后，可能会张开双手朝他撒娇，“爸爸，要抱抱。”

　　萧景星已经打定主意大三搬出去住了，最好是能说动Beta跟他同住。实习后，他们也都二十三四岁，可以考虑下人生大事了。

　　萧景星想得太多，说得又少。一不留神就魂游天外，此刻汤圆和饺子已经上齐了。

　　“我发现你这段时间挺爱走神的，”单扬把那碟饺子推到萧景星面前，没好气的说：“饭都到跟前了，还发呆呢！”

　　余暄诶了一声，“冬至日不是吃汤圆么，圆圆满满。”

　　“老萧其实是北方人，只是住在南方而已，他爷爷奶奶都在北方的老家，过年要回去的。”单扬说。

　　余暄缓缓眨了下眼睛，一声“哦”还没出来，单扬又开始谴责上了，“老萧没跟你说吗？那可就太过分了。今年的新年格外早呢。”

　　单扬侧头去看萧景星，有些不怀好意，“老萧你是想瞒着老余回家过年呢，那边到底有谁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