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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云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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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
听闻晏华最近老往兰家去,晏华母亲也十分欣赏兰泽那孩子,其实当时儿子说相貌平平时,自己是笑了的。
毕竟当初许琴君就生的极美,自己也见证了兰淼求娶的辛苦,按他们夫妻二人的相貌,兰泽那孩子是绝不会差的。
只是陆修远三年前要准备乡试,好在仕途之路一番畅通,只是今日这般模样,心中怀疑,“你何时与她初遇的?”
“一个多月前。”
“夜不能寐?”
陆修远点头。
“你和晏华很是要好,我和她母亲也很要好。”
“儿子知道。”
“所以?”
“儿子想以进士之名,求娶兰泽,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光明正大求娶,无错。”
“好。母亲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做到。”
好在父亲在一旁也未说话。
“谢母亲、父亲成全。”
回到房里,欣喜之余,来回踱步,只看了一眼书桌,深呼吸后便翻开书本用功去了。
儿子离开,陆母问,“你无话可说?还是无话想说?”
“那孩子我见过的,人才、相貌、家世都不错。”
“家世?”
国公爷细细道来,“她外祖父是朝中老人了,母亲你比我相熟,父亲官声不错,尤其是……”
陆母笑了笑,“那孩子有三位哥哥,你曾说兰淼好福气,两个孩子年少有成,三个儿子个个出息。”
“是啊,听说,她那三个哥哥是极疼惜兰泽这个唯一的妹妹的。”
“不怕咱儿子大舅子太多?”
“还怕他助力不少呢。”
趁着母亲注意都在三位哥哥学业上,兰泽特意选了前一日去寺庙游玩。
相比上次的浓雾,此次清晨透过薄云的晨光更美轮美奂。
竹栀打哈欠问,“小姐,你瞧瞧除了庙里的人,哪儿有比咱们早的?”
“心诚则灵”说着便跪下闭眼诚挚请求完三位哥哥榜上有名后,“愿赐信女有缘人,愿他只钟情于我一人,此生无厌弃、白首不分离。”
听见竹栀故意“咳咳”的声音,兰泽忍俊不禁,“傻丫头,又没别人,不然我起这么早是为了什……”
睁眼的瞬间,看见对方的那刻,兰泽羞红了脸颊。
陆修远缓步走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跪在兰泽身旁,“我愿以榜上有名,求得一妻,愿那人曾有相送之谊”俯身、叩首,起身,双手合十,“亦是我心之所属。求得,以解我相思之苦”看向兰泽“夜深难寐”。
被他深邃的眼神吓到。
眼神闪过的犹疑,是源于内心的不可置信。
竹栀也愣在原地,以至于顿了会儿才发现兰泽示意需她扶起。
清晨,连天还未亮。
黎明前,兰泽像是慌忙乱窜,被吓到的小猫似的,不顾一切往外逃。
哪知转角,一如初见,只是这次是低着头的兰泽撞向了挡在身前的他。
抬眼,她被他步步靠近,直至紧逼墙角。
瞧这模样,竹栀只好把短暂的时间留给兰泽、陆修远二人,好让兰泽将定亲之事言明陆修远,又怕隔墙有耳,灵巧地去一旁守着了。
“陆二(哥哥)…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还是你的好友、晏华哥哥的未婚……”
“别、”兰泽抬头,陆修远继续“别说下去,好吗?”见她不做声,“你又见外了。”
兰泽看了看周围,“刚才,许是我误会了陆二公……哥哥的意思。”
“没有,绝没有。”
“是啊,我也信哥哥绝无此意……”
未等兰泽说完,陆修远便说,“我已向家中说过了,父母并未反对。”
“可是我已经……”
“放心”陆修远摸摸她头,“你什么都不知道,明日就要进贡院,本不想让你看见我的,可又生怕你没看见,我怕你知晓,又怕你不知晓。”
“陆二哥哥我……”
“那日初见,风吹起你帷帽的那刻,我的心便不在自己这里了,泽儿,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求你再等等好吗?”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无能为力。”
“不怕,曾听说就算是晏家,下聘也要等到放榜后。”
眼见着几个僧人朝着这边来,竹栀碎步小跑悄声过来,拉着兰泽就要离开,“小姐,西边有三、四个僧人,咱们先走吧。”
说着就拉着兰泽赶忙躲开,生怕被人瞧见,辱了兰泽名声。
陆修远小碎步跟上,轻声在她耳旁说,“求你等等。只是不要太快答应,好不好?”
绕过房后,碍于情面,只好点了下头。
高兴得陆修远不顾脚下摔了一跤,僧人们听见,朝着这边走来,本来想扶起他的兰泽也被竹栀不顾一切地拉着离开。
马车内,竹栀低声说,“姑娘,要是被人发现可怎么好?”
“我怎知他会来。”
“怪我,该拦着的,却害怕被人瞧见,只好躲去草丛里望风,怪我行事不周。”
兰泽靠近,“傻丫头,说什么呢,刚我差点跌倒,若不是你,现下早被人发现了”想到此,忍不住叹气,“明明惹事的是别人,凭什么女子自古都被当做那个“始作俑者”?为了声名我还不得不点头。”
“不得不?姑娘,你……不喜欢他?”
“又不熟,怎么喜欢?还如此唐突,好一个登徒子。”
“小姐,按话本,你不应该被感动然后以身相许吗?”
“话本都是用来看看的,如今他可以因为我年少貌美喜欢我,日后也可以喜欢别人。”
“那您还点头答应。”
“不答应能行吗?他若拉着不放,又告知我,他家已然同意,为了声名我不嫁,也不得不从,到时候爹爹的官声、三位哥哥、母亲、连同外祖父、舅舅一家的官声、名声都不要了?”
“四姑娘,你也看得太清了些。”
“自己清醒总比要让他人提醒的清醒来得轻松些。”
“那倒是。”
回到家,竹栀以为兰泽会默不作声,谁知她以不能影响家中男子仕途为由,直接与母亲说了。
许琴君气到拍了下桌子,更是对兰淼说道,“我写了帖子,等明日送孩子们进贡院以后,你便把帖子送去国公府。”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与许久不见的闺中密友聊聊天了。”
兰淼哼哼一声,“聊天?怕是要掀房顶吧。”
“她李茹枫以为我家女儿是什么?由得她二儿子欺负?只当我家是没人为泽儿撑腰了是不是,如何教得儿子?她不会管教自有会的人帮她。”
“夫人啊,说不定是误会呢。”
“误会?什么误会、误会到我家女儿身上了?我认她是姐妹、她却由得她亲生儿子欺负我家女儿来了!”
“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啊?”
闻声看去,正是陆修远陪着陆母而来。
“瞧瞧,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许琴君扭头,“谁跟你一家人啊。”
“我的好妹妹”眼神示意陆修远,随之便是陆修远双腿下跪。
听到声音,许琴君问,“这是干什么?”
“他做错,自然让他赔礼道歉了。”
“那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也不便让他如此啊。”
许琴君是明理识大体,但身为多年闺蜜的李茹枫深知她仍在气头上。
“上跪天子、下敬百姓,何况你是长辈,承他一跪罢了,姐姐我还嫌不够呢。”
这一跪,许琴君气已经消了大半了。
不见兰泽来,李茹枫问,“泽儿呢?也该我这儿子跟他泽儿妹妹赔礼道歉才是啊。”
许琴君发话,“去请。”
“是,夫人。”
看向陆修远,许琴君嫌弃又不忍,“快起来吧。”
“请问叔母,您可消气了?”
“不算。但也好些了。”
李茹枫说,“我就说了,我的好妹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过此次来我确实有事相告。”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
李茹枫笑了笑,挽着许琴君胳膊,“我这孩子是个痴心的,一月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许琴君佯装开解,“许是学得久了,太累了吧。”
“我也以为啊,只以为是要进贡院,焦躁不安罢了。”却也不敢给许琴君留话口,“谁知昨日这孩子却跟我说,前一月他遇见一姑娘,那天啊他正扶着醉友,拐角撞见了那姑娘,谁知只一瞥,恰巧瞧见姑娘模样,原是思念许久,哪知有天去见朋友,恰巧啊,碰见了。”
许琴君装糊涂道,“真是巧。”
“谁说不是呢,而且这姑娘啊,还是我之前就想让他相看的,谁叫这姑娘家世好不说,这人啊,我也是爱的紧呢。”
“如此钟意,于你不刚好,只是许多事情都讲求个先后,有些话无承诺便是好的,可一旦说出了口”拍了拍李茹枫的手,“便不好再出尔反尔了。”
“谁说不是呢。”
闻声,三人向门外看去。
晏母笑着带着晏华赶来,“我就知道琴君是个重诺守信的。”
正好兰泽赶来,看到这么多人,先是意外,然后一一问好。
晏母和陆母一人站在兰泽一边,拉着兰泽,是越看越欢喜。
不停的询问喜好的同时炫耀自己儿子用心挑选的礼物。
为表公平,也不得罪,兰泽只好一一收下,回到房里瘫倒在床上。
竹栀问,“姑娘,这些东西都怎么处置?”
兰泽漫不经心“都造册存库房去吧”竹栀刚走到门口,想了想又“算了,还是少量多次放到郊外的屋子,连同那间房契一起、存到那的密室。”
“是,姑娘。”
忙完,竹栀看到秦萧还在午休,“姑娘,该起了。”
“跟母亲说,我同哥哥们用晚膳,不去膳厅了。”
“是。”
那边三位母亲还在推杯换盏,谈笑间你来我往。
不过多数是晏母和陆母话语上相互来往,许琴君则只是微笑。
“怎么样?”
被三哥兰洲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摸不着头脑。
“什么?”
“被人喜欢的感觉啊。”
兰泽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问,“这感觉,三哥怕是比我熟悉多了吧。”
大哥二哥偷笑。
兰洲解释,“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关心一下自家小妹嘛。”
正要反驳,哪知大哥兰渊和二哥兰瀚都附和着,“是啊,关心自家妹妹。”
想要蒙混过去的话到了口边,却只能认真以对,“我对他们实在谈不上喜欢。”
兰瀚直接开口,“不喜欢就让母亲打发了去。”
斟酌后,“也不是不喜欢。”
三位哥哥都疑惑了,兰渊问,“因为不熟悉?”
“是啊,才见过几次?而且初见便是两个醉汉,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怕他们万一遇上歹人,日后我知道了良心也会过不去。”
“所以”兰洲问,“是出于仁义帮的他们?”
“不然呢?”兰泽反问,“自小我可曾见过外男?”
兰洲点点头,然后对着两个哥哥分析,“小妹确实没有,不过这两个在京中已是出了名的人物,踏上那两家门槛的媒人也不在少数,只是……”
兰瀚长叹口气,语气一如往常的冷若冰霜,“只是这两家的母亲都看中了你。”
“也许,只是凑巧。”
大哥兰渊否定后,将两家母亲多次提出想带自家儿子相见小妹,只是每次都被母亲拒绝的事说出来。
兰瀚听后无奈叹气。
兰洲连连摇头。
兰渊继续,告诉弟弟妹妹们,这两家母亲甚至于在兰泽逢年过节与家人出行礼佛或是逛灯会时,都会刻意带着自家儿子靠近,只是每次都是兰渊上前挡着,兰泽被兰渊或兰洲带去另一处了。
听后,兰渊问起,“那日你是怎么遇见他们的?”更表示“今日家中有客在,天色昏暗,我们几个也不着急去书房”你可以慢慢讲。
兰泽说完细节。
三位哥哥眼神交流,难免有些怀疑妹妹口中的偶遇,是不是真的偶遇。
不过多方推断,很难作假。
……
眼见着天色不早,许琴君以明日要送孩子们去贡院为由,以体谅晏华、陆修远为借口,打发了两家人。
晨起,一家人都忙着收拾东西,毕竟要送三个儿子。
待送两位哥哥进贡院时,晏家和国公家的马车正巧到。
许琴君看见,则是低声吩咐竹栀,“行礼后,就带着泽儿在马车里等着。”
即使女儿已经穿着最朴素的衣裳,可还是抵不过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
“泽儿?”
马车里的兰泽和竹栀还在疑惑是哪个时,对方就自报家门。
“泽儿妹妹,你允了我要等的。”
兰泽未出声。
竹栀从车里出来,只道“望陆二公子一举登科。”
欣喜道,“多谢泽儿妹妹。”
竹栀上车就说,“还好姑娘聪慧,这一句饶是别人听了去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何况那日姑娘只是点了下头,也未承诺什么。”
兰泽有意无意地翻了翻手中的书,只是也没什么心思看下去,停顿一阵后才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感叹道,“由不得自己做主,承诺又起什么作用,哪怕只是颗定心丸,也不能误人前途,尊重这份喜欢就好。”
沿着马车旁,正巧一书生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