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十年后火箭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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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啊，你是在找我吗？”
“佣人早晨敲门，发现你不见之后慌里慌张地报告上来，吓得我派人四处去找。因为完全没有踪迹，我还以为你半夜跳窗逃跑了，”山本武走过来，把他睡歪的衣领别正，“结果是被小鬼拐走了吗？”
……半夜跳窗逃跑是什么鬼啊！
也不对。住进黑手党大本营跳窗逃跑好像才是对的。
蓝波不满地瞪山本武：“我才不是小鬼！我、十、五、岁、了！你这个棒球笨蛋真不会说话！”
山本武松开手，退了两步，举双手投降：“抱歉抱歉，蓝波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么？阿纲，他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诶？麻烦吗……没有，蓝波很照顾我，”沢田纲吉的回答显然让蓝波很满意，“不过我不知道你找了我这么久。抱歉，下次我不会乱跑了。”
其实有没有下次还另说。沢田纲吉腹诽，谁会想来黑手党大本营做客啊！
而山本武对此做出的反应是掏出了手机：“要交换电话号码吗？”
“诶？诶，好。”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还是觉得，拥有联系方式之后彼此就有了羁绊，”山本武读书时成绩总在及格线上挣扎，此时却只是看了一眼屏幕就记住了那串数字，“嗯……备注是阿、纲。”
沢田纲吉方方正正地在备注上打字“山本武”，闻言有些心虚地改成了“阿武”。……不对啊！心虚什么！话说老同学才见了一面就叫“阿纲”才不对劲吧！
蓝波在旁边看得眼巴巴，一边嚷着“电话号码我也要！快给蓝波大人！”，一边开始翻自己的口袋。但半天找不出来，倒是零零落落地掏出来糖果、饼干、刺刀……等等，手榴弹？？？
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沢田纲吉眼疾手快地把炸弹塞回去，此时终于对“这小孩是个黑手党”有了情真意切的感受。他赶紧安慰：“找不到也没关系，把你的电话号码背给我也可以。”
蓝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背…背不下来……要忍耐——呃呜啊啊啊啊啊！”如果说前面还在克制，后面少年安慰自己的声音就明显按耐不住地填上了哭腔，沢田纲吉还没来得及头疼，就眼睁睁看着他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长长的炮筒。
“……”
他大感不妙地后退三步，炮筒摇摇晃晃地对准了他。山本武见势不妙，伸手过来想要把他拉开，却像是命运安排一般，好多年没有平地摔的沢田纲吉猛地左脚绊右脚——
在本丸所有刀剑男士齐齐的一声惊呼中，浓烟迅速冒出，填充了整条走廊。山本武和蓝波的声音飞快流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扭曲了，大脑眩晕得向后仰去，沢田纲吉摇晃脑袋，骤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呼——”
白茫茫的雪地上，人的脚印如同梅花。风声呼啸成尖叫，还没来得及站稳，骤而急的攻击就朝着他的脑后砸了过来，须臾之间，沢田纲吉几乎来不及使用火焰，但他并没有慌张。
“珰——！”
虚空中，鹤丸国永探出身体，反手挥刃挡住了浮萍拐的攻击。虽然是太刀，但他却灵活轻巧得恰如其名，扇动翅膀的鹤没有在雪地上留下半片连贯的光影。
天地间的雪花在他眼中流动，他看上去比世界更加苍白。光在他持着的剑刃间浮起，生命与死亡一线之隔，在他的手中。
“哦呀，真是吓到鹤了呢，”鹤丸国永眨眼俏皮地笑起来，手上却无半分怠慢。白鹤在雪地上屈起腿，跳跃到半空中抽回先前的一击，正手持刀砍下，猛烈的砸击使得来人不得不回防：“是你。”
鹤丸国永歪头：“你认识我？”
云雀恭弥并不答，仅是攻击。
钢铁碰撞，鹤丸国永诧异地发现对方的浮萍拐居然没有被劈断。成为付丧神后，刀剑男士的本体也会被赋予一定的力量，可称之为神力，而这样蕴含着力量的刀剑，是寻常名刃都无法抵挡的锐不可摧。
而现在，一把浮萍拐，居然挡住了？
来不及多想，对面的攻击再次变得狠厉起来，又快又急的攻击使人无瑕分心，哪怕是鹤丸国永也感到了一丝吃力。
沢田纲吉完全信任自己的从属，退开几步开始观察四周的地形。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滋滋地烫出了洞来，青年抬头，发现和意大利浸润着雨水的街道不同，此片白茫茫天地下蹙着的远方低矮的建筑群，分明在说这里是日本。
不久前还在意大利，睁开眼睛就到了日本？
也许他是在做梦也说不定。啊，什么走进酒吧撞见火并现场、黑手党少爷是自己老同学、穿越时空之类的故事……听起来就是在做梦吧！
妈妈，世界真的很危险，我想要回家！
沢田纲吉吐槽了两句，很快把思绪拉回正轨来，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穿越空间就算了，如果时间也变得紊乱……想起一些异能力者的违规操作，他赶紧甩头把不美好的记忆都扔出去，试图找人询问。
但在场的除了他、正在打架的鹤丸国永、本丸中一群围观的刀剑男士们，以及突然攻击他的人，沢田纲吉看不到别的存在。
他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走上去，试图制止这场莫名其妙开始的互殴：“先生……”
云雀恭弥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鹤丸国永“诶哟”一声，四两拨千斤挥开一支浮萍拐，身体向后倾倒，身前空门大开，留出了一大片破绽。云雀恭弥没有君子守则的束缚，毫不客气地一拐过去，却打了个空。
付丧神的身体如同云雾一般消散，在空中化为虚有，乍一看仿佛回到了雪中。云雀恭弥却知道他是回到了本丸，当即无趣地“啧”了一声，回头看向沢田纲吉。
“……”
他的表情凝固了。
“沢田纲吉？”
“啊？啊。是，我是泽田纲吉。”
沢田纲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云雀恭弥。他刚刚已经发现，这是一处日式屋邸的后院。虽然场地宽大到能让鹤丸国永打上一场，但也还是后院——也就是说，他们降落到了别人的房子里。
是擅闯民宅吧！怪不得一露头就被追着打！这可是哪怕被索要赔偿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同意的违法行为啊！
沢田纲吉心里发出可怜的哀嚎，面上还不得不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请问，先生你——”
云雀恭弥飞快打断了他：“我是谁？”
“——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擅闯民宅不对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呃呃，您是这里的主人，赔偿的话您觉得多少合适？无论多少钱都没问题，或者把院子恢复原样可以吗？我保证能把这里收拾得看不到我们出现过的一点痕迹……”
沢田纲吉低着头一口气飞快地把话说完，不敢抬头看面前人的眼睛。说起来很奇怪，他这些年已经很有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的担当和经验了，捅破天的大事可以面不改色地应对，被追杀都可以不慌不乱。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站在这个人面前，他就无端地感到底气不足。
简直像是发自灵魂的压制。
他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青年。
眼前人约莫二三十岁，正值年青，意气风发。典型的亚洲式黑发，凤眼眼尾上挑，眉眼间流露出的冷芒摄人而威严，青年身形高佻挺拔，白色衬衫勾勒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气势如同天边孤傲的云一般不可靠近。
但比起容貌，更让人在意的是他此刻的表情。
不可察的懊恼在这样一张本该填满傲气与锋芒的脸上太过突兀。你很难想象云雀恭弥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居然如此难得地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就好像他已经把这感情放在心上碾磨了千万遍。
太多次的想起、太多次的不可得、太多次的欲望，在岁月中积攒成了自然流露的、无法抑制的痛苦。
沢田纲吉愣住了。
他困惑地想道，我是在哪里见过他吗？
“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久前出现过的浓烟突然又出现了，大脑眩晕的感觉又一次涌上来，世界的声音潮水一般，遮住了所有。浓雾的另一端，熟悉而陌生的青年向他靠近、说着什么，沢田纲吉什么也听不见，只知道下一刻，他回到了彭格列的走廊上。
“……”
他望着天花板，手掌艰难地贴上额头。
没有发烧啊。
那为什么他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两面夹抱住了、动弹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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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波手中的“十年后火箭筒”并没有物理伤害力，作用是将被炮筒淹没的人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地点与时间，持续五分钟。
浓烟弥漫时，山本武半是遗憾半是窃喜地放下了手，等待着另一端的人出现。
身影在浓烟中消失的同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朦胧的记忆里。山本武屏住呼吸，看着那个人走出来，露出一张更年长些的面孔。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环顾四周，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熟练地掏出糖果安抚住了少年蓝波，而后看向山本武。
山本武望着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被期望着的答案。
“虽然是十年前，但这个时候的阿武已经很厉害了啊。”
沢田纲吉温和地笑着说：“未来的你让我告诉你，阿武。”
“——你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是吗。”
十五岁的蓝波还有少年稚气，十四岁时的山本武却已经很成熟。如今的他二十四岁，这世间本不应该还有事情能够打倒他、摧毁他。
可他突然热泪盈眶。泪水是无法被控制的情感，他的情感便在这一瞬间洋溢着填满了心脏，枯涸的灵魂终于迎来水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喃喃道：“那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明媚的火光啊，你在我持续太久的黑夜中投下了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十年后火箭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