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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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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次栉比的高楼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越过顶层遗漏了几丝金色落在马路上,阴影与光亮太过于明显像是嵌上鎏金的碎边。
姜妍握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半阖着眼看向窗外。
车厢内有股若有若无的馨香,姜家司机车开得稳,她的视线就寻着那条金边一路往前蔓延,将车窗放下后晒过的马路弥漫着淡淡的油柏味。
李家现在就开始为李焕安排定亲了。
姜妍回神过来后这个话题逐渐充斥了她整个大脑,不过她不为此感到有什么危机感,而是有几分物伤其类。
她想着不久后崔赫的成人礼,又想着自己的生日……她也快成年了。
心灵某处不动声色的触动了一下,坏心情并没有就此发酵下去。
姜妍和荷娜在图书馆里呆了大半个下午,熬过一天太阳最烈的时候。
从在那次姜妍出手帮对方后,荷娜就总是邀请姜妍去玩,开始出于礼貌十次有八次会拒绝,后来玩熟了也是觉得对方可以作为一个朋友。
回国后,她除了姐姐之外也没什么同性的朋友。
荷娜接近她可能是为了得到庇护,也可能是单纯觉得她值得相处,不过左右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且又能带给她情绪价值。
……有一个朋友也不错。
黄昏时分,她们寻着导航去日头正盛的网红店。
在沿街停留买甜筒时,有一对情侣从面前走过。
他们穿着情侣装,溜着狗,手上还捧着束花,紧挨着的手牢牢的握紧,时不时凑耳讲几句小话。
姜妍就这样默默的看了很久,直到包里的手机一震。
李焕:【回头。】
对方发了这样意味不明的信息。
姜妍不动声色的按灭屏幕,假装没看见。荷娜举着两个甜筒转过身,与她一并往前走。
“香草还是巧克力?”荷娜问她。
“……香草。”
这两种经典的口味怎么买都不会出错。
姜妍手握着脆皮蛋筒边缘,很秀气的吃着,沾在嘴角上的那一部分被她抿净。
她垂眸,抑制住自己想回头的念头。
甜筒在指间转了转,那时她和李焕交往时她选的也是香草。
压马路、吃东西、情侣戒指……情侣或朋友之间最平常的相处情节,不值得一提。
*
“你在看什么?”
对方带着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李焕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勺子没留意就磕在杯壁上,像是泛起涟漪,指尖沾上咖啡液。
他垂下眼眸,神色仍是不咸不淡:“没什么,看风景而已。”
坐在他对面的少女托腮,透过橱窗看见卖甜筒的门店前大排长龙,感慨一句:“卖得真好,想吃吗?”
李焕摇摇头,诚实道:“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
对方皱着眉毛,耷拉着肩膀,然后看了他一眼。
李焕知道对方问他想吃吗,其实是都是督促他去买的意思。
这样暗示性的社交话语还是姜妍教他的。
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但姜妍喜欢,或许在国外长大也耳濡目染的有了嗜甜的习惯。纽约的冰淇淋种类多,不仅是口味,还有搭配着的东西,奥利奥碎、棉花糖、各种果酱……
他挑花了眼,就选了两个最基础的口味,拿上甜筒后跑得快,因为姜妍还在原地等他。
冬天吃冰淇淋,冷到牙齿都打颤。两人找了个避风又有暖气的甜品店,配上齁人的甜甜圈,他不自觉地皱起眉。
姜妍递给他一块手帕,弯起眼笑他:“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自己。”
他当时还一个劲的逞强,手中巧克力味的甜筒久久不见少,在她看不到的盲区还往下化,从一个指尖流到另一个指尖。
他舍不得用,叠起手帕放回口袋,然后用口纸擦拭:“谁说我不喜欢吃。”
姜妍就笑着挖了一块蛋糕递到他面前。
……
李焕眨了眨眼睛,咖啡店里颇有格调的古典音乐响个不停,他们这里却依然很安静,安静到过分。
根本就不像即将订婚的样子。
李母很听神婆的话,知道对方预言他的“正缘”在太平洋对岸时便开始看人,听到神婆又说他适合“佳偶早成”便忙着安排见面。
他现在指腹粘着咖啡液,还没来得及擦拭,手指相互按压能感受到那种粘稠像一种摆脱不掉的情绪,潮湿又粘哒。
手机就搁置在旁边,他看着姜妍点开了消息框,又亲眼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按耐下来。
李焕他知道,姜妍不会回头的。
她完全不想掺和进他订婚这样的事当中。
安娜,也就是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将手中的饮料饮尽,还将杯中的冰块含在嘴里“咯吱咯吱”咬碎,侧身摸到包里的电子烟。
“这里不能吸烟。”他提醒一句。
“这么麻烦。”
安娜撇嘴,目光越过桌面上仅装饰用的假花落在他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反正对方的脸僵到不行。
“其实你不用这么抗拒,订婚以后我们还是各玩各的,结婚了我也希望如此。”
李焕仍然没有看她,低头凝神听着她的话:“……各玩各的?”
“是啊,促使我们绑在一起的不就是因为利益,你母亲煞有介事的那一番话我也听说了,怎么可能真的就这么儿戏,你不会真的信吧?”
“当然不会。”
安娜翘着脚,眯着眼睛往后一靠,半张脸模糊在阴影之中:“所以这不是很好?事先打好招呼,一拍即合就好做事,何况……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李焕眼睫颤了颤,声音放慢放轻:“为什么这样说?”
安娜耸耸肩,目光透过落地窗落到更远处:“我见过你的……在纽约,所以之后也请你不要碍我的事,再说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与此同时我也不介意你……”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尽,但李焕知道她的意思。
不介意他喜欢别人,不介意他和别人保持关系。
李焕在某种方面就是个小古板,一板一眼的精英教育下,他没有开放到习惯这种扭曲界限的关系。
他的心在蠢蠢欲动,却迟迟没有回复。
安娜挑眉看了他一眼,凑到他面前:“还需要考虑吗?这样她也不用负责的话,或许你会轻松一些。”
不用承担任何的道德资本,姜妍没有任何负担,他会为此轻松一些。
这样的交易无非是说无论姜妍以后会成为谁的妻子,他会成为谁的丈夫,他们俩人之间若是有心的话总断不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平添躁动的闷热,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李焕往窗外看去,眼巴巴地看着姜妍消失的方向,握着勺子的手都在兴奋地发抖。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行不通,他恶心此类不受道德约束的行为,但自己又非她不可。
所以说他回了对方一句:“好。”
*
宴会当天。
宋允铮低头看腕表,抬头举杯又对来往靠近他的人说着漂亮的场面话。
姜妍拒绝坐他的车,并哄他道:“想在跳舞时才让你看到,我们保持一些神秘感。”
这当然是骗人的谎话。
这场成人礼宴会应主角的要求没有定在崔家,这样玩得更开。
长辈和小辈分割开,而他经候者的引导,一进门就感受到带着浓浓崔赫风格的派对。
骰子、转盘、酒水、女郎……他心想到果真如此。
李焕比他来得早,这会儿又被崔赫的跟班压着他玩几局,没等李焕拒绝他身旁的女伴兴致勃勃地答应下来。
倒是个生面孔,不过他有听说他姨妈有为李焕张罗订亲的事情。
。
宋允铮翘唇笑着,并不想去帮忙解围。
抿了一口香槟,他看着赌桌上镀金的转盘细长的盘格,他嗤笑一声手摸到口袋里的袖扣。纽扣是他在车上找到的,他没有打算交还给她。
袖扣镶嵌了一枚精致的祖母绿宝石,和那天姜妍的领结很配。
姜妍不是个爱打扮的人,但将她“圈养”时所用都精细的不得了,袖扣的材质自然是用最好的东西。
宋允铮坐在角落,他的年纪不上不下,长辈的席面他上还轮不到,况且他不想逼着自己去面对冗长的谈判,放松不下来,金钱、贸易、利益……
而崔赫自己组的局对他来说就太过“幼稚”,融不进去。
当然除了他也有人这样想,再看到池砚的那一刻他眼里浮现笑挂下,他瞧不上池砚这样的“贱民”。
他瞟看对方苍□□致的侧脸,心里已经开始产生抵触情绪,并且不耐烦。
他试着去打姜妍的电话,但每一次都显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思索时有人靠近他,是李浩,李焕的哥哥。
他身上没有李焕身上那种书呆子气,还和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沆瀣一气,他问:“在等人?我的女伴也没到。”
女伴?姜媛?
宋允铮微微松了口气,姜家两姐妹一定是一起的。
他向四周看,装模作样地宽慰道:“女孩们打扮是要花一些时间。”
李浩歪着头凝视他一阵:“你的女伴是谁?”
还能是谁,他有些燥郁地蜷了蜷指尖,将未喝完的酒放在适应生的托盘上,站起来环顾四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宋允铮低头不说话,袖扣攥在手心里,雕花的纹案拓印在掌心。
不仅是姜妍,这场宴会的主角崔赫也不在,这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