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软弱的人》奷莱

35、Chapter 35

　　梅莉夫人注意到罗最不仅自己不吃曲奇，也不让其他人吃。心上很快划过一丝悲伤的情绪，这点情绪被威娜注意到了。

　　她是昨天刚成为梅莉夫人贴身女仆的。

　　面对无礼者，她也不必保持恭敬，于是她皱眉朝着罗最的方向说：“这位小姐，主人家提供的茶点您一口也不吃，很没有礼貌；至少其他人要吃，您也不该阻止。难道，是怕我们夫人在饼干里下毒吗？”

　　突然被点名的罗最缓缓抬眼，“不，我只是没礼貌而已。”

　　威娜被她的回答哽住了，梅莉夫人对她轻摇头，随后说：“或许这是情报局职员的基本素养……很多地方都要求队员不要乱吃东西。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祝云章抱歉地对梅莉夫人笑笑，“我们刚吃过早餐。”

　　米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罗最的意图，原来是阻止自己吃曲奇。她是对的，在这座城堡里，什么东西都不能乱吃呀……

　　“进入正题。”罗最不知道说了几句这样的话了，可整座城堡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在意这件事。

　　“梅莉夫人。十五天前，也就是6月1日，出现第一个自然死亡者时，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能原原本本陈述那天的经过吗？”

　　梅莉夫人攥紧了拳头，回想起那一天。

　　6月1日。

　　安可寄宿在学校，平时很少回家，那天突然说很想吃梅莉夫人做的曲奇，她很高兴，早上六点钟就起床开始制作了。并且从最简单的搅拌面粉开始做起，丝毫不愿意假手于人。

　　她没有什么社交和爱好，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做曲奇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尤其是给安可做曲奇，安可是吃着曲奇长大的，近些年她也做，只是安可一离家，她就不知道做给谁吃。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她将曲奇放入烤箱，却接到了安可从学校打来的通讯。他说自己脚崴了，让梅莉夫人去接他。

　　梅莉夫人急得团团转，刚坐上开往学校的车，突然想起烤箱里的曲奇，刚刚她太慌乱，忘记自己设置了多长的时间；平时她总是站在烤箱旁边观察曲奇的边缘，微微有焦黄色的时候就得将它拿出来了。

　　没想到到了学校她才发现，安可的腿伤完全就是骗人的。

　　“奶奶你很少出门，我想让你出来散散心嘛。”安可跟梅莉夫人撒娇。

　　梅莉夫人面对安可从来都不会发脾气，她只是叹口气 ，急忙上了回家的车。

　　曲奇果然糊了。

　　梅莉夫人垂头丧气地把糊掉的曲奇倒进一个盘子里，勉强打起精神跟安可说再做一盘，安可却面有愧色，说朋友找他去地下城，他马上就要出门了。

　　那天梅莉夫人在后院坐了很久。

　　这时她才发现贴身女仆一直不见踪影，她走进餐厅，桌上是其他仆人做好的丰盛午餐，已经没有再冒热气了。

　　十五分钟后，她是在房间找到女仆的。

　　她安静地躺在浴缸里。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光投在她的脸上，我能看到细小的绒毛。美得就像一幅画。”

　　梅莉夫人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应答，最后试探地凑近她，发现她完完全全地失去了呼吸。

　　梅莉夫人人生中第一次尖叫，就在那天。

　　“刚处理好她的丧事，第二天上午又出现了同样的事情。”梅莉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被吓得整晚无法入眠，告诉安斯后，他让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连安可都没说吗？”祝云章问。

　　“是的，我不想让他担心。如果他今天真的会回家，也请你们保密……”

　　罗最不理解，但祝云章答应了。

　　“叮咚。”门铃响起。

　　威娜过去开门，梅莉夫人神色变得期待起来，“或许是安可。”

　　但她的期待很快落了空，威娜是一个人回来的，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夫人，这是寄给城堡的信。”

　　简单的纯白色，简单的收件人——“莫尼区3栋15号”。

　　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

　　梅莉夫人接过信封，奇怪道：“为什么会有人给我写信呢？”

　　或许是有情报局的人在这儿更有安全感，梅莉夫人立即打开信封，刚瞟了信纸几眼她就呼吸急促起来，手指颤抖地厉害，信纸一下飘落到桌面上。祝云章见状立即拿过信纸。

　　看完后他神色凝重地把信纸放在桌面中心。

　　几人凑过去看。

　　【下午六点之前，找不出我，你们所有人——都会成为第十五个人。】

　　【From：爱做游戏的噬灵虫】

　　梅莉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对威娜说：“快！快给安可通讯，让他今天不要回家！”

　　似乎是亲人之间的心电感应，就在此时，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金发少年走进来，看见餐厅的众人，微微有些讶异。
　　“奶奶，今天请了客人吗？”

　　梅莉夫人绝望地站起身，强自镇定道：“你怎么回来了？”

　　安可很快看到了罗最，他挑眉，然后飞快地越到罗最的背后，直接用手捻起她餐盘中的曲奇，一下放入嘴中，“我今天过生日啊，每年生日我们都一起过的。”

　　梅莉夫人来不及斥责他这没有规矩的行为，只是语气近乎哀求，“你回去吧，我还有事。你今天都不要回来了。”

　　安可愣了愣，随后开怀一笑，拉开罗最旁边的椅子坐下，“什么事啊，说给我听听呗。都是熟人。”

　　罗最闻言终于从思考中回过神，不解地望向安可。

　　安可反而没心没肺地跟她挥手打了个招呼，“嗨，小罗法官。”

　　梅莉夫人走过去，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把他往门口推，“奶奶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快走。”

　　安可不明所以，却又不敢推搡梅莉夫人，只能任由着她去推门。

　　但推不开。

　　梅莉夫人又尝试了几下。

　　耳边传来罗最的声音，“梅莉夫人，不用再尝试了，局势很明显。”

　　局势很明显，噬灵虫把他们所有人都关在了城堡里，并且给出了限定时间。她看了眼手表，上午十点整，还有八个小时。

　　梅莉夫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安可察觉到了不对劲，正色道：“怎么回事？”

　　--

　　餐厅里的空气凝滞。

　　安可放下那张信纸，疑惑地看向梅莉夫人，“这不是恶作剧吗？”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狄纪开口：“都惊动情报局了，这不是在开玩笑。”

　　米裴接下去，“梅莉夫人也是担心你。”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安可把目光投向罗最，企图从她脸上看到胜券在握的表情。

　　很遗憾的是，罗最几乎没有表情。

　　祝云章看了两人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现在城堡里还有多少人？”

　　梅莉夫人轻声说：“除了你们五个，有14个人。”

　　“其他13个人都是仆人吗？”

　　“是的。平时就我们这些人在家。”

　　米裴在心里暗叹，梅莉夫人一个人就有27个仆人……她算是见识到了。

　　罗最却垂着眼问：“前面十四天里，安可回来过吗？”

　　没有人回答。

　　她的话没有主语，能回答的人既有可能是梅莉夫人，也有可能是安可。但显然，他们两个人也清楚，所以都在等对方回答。
　　要是同时开口跟对方说的不一致怎么办？

　　罗最打破沉默，“好吧，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安可咬住下唇，“回来过一次。”

　　罗最并不惊讶，淡淡点头，“所以只有第三小队的人没有嫌疑，包括安可在内的十五个人都有可能是噬灵宿主。”

　　“我想让这十五个人集中在餐厅，第三小队的队员在城堡里搜索，可以吗？”

　　她先看祝云章，祝云章很配合地表示同意，梅莉夫人也没有理由拒绝。

　　众目睽睽之下，噬灵虫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安可闷闷的，罗最路过他时停下脚步，“你的房间在哪儿？”

　　“第四层拐角第一间。”

　　梅莉夫人很自觉地报上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跟安可隔了两间，仆人们的宿舍全在二层。”

　　祝云章追上罗最的脚步，问她：“你怀疑安可吗？”

　　罗最正准备开口。

　　恍然间，整个大厅的灯光瞬间熄灭，这时人们才发现窗外早已阴云密布，压抑地不像是早晨。灰暗的光线中，罗最看向祝云章的视线，下意识地跟他一起向上望去。

　　“嘭”地一声巨响。
　　罗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急速坠落。

　　“小心！”祝云章想也没想，扑过去把罗最一把推开。

　　锋利的晶体边缘正好划过他的后背，薄衫被划出一道口子，他轻皱了下眉。

　　“你没事吧？”罗最去扶他。

　　楼梯间闹哄哄的，似乎是仆人们被刚才的插曲吓到了。都畏缩在二层探头却不敢下来。

　　安可仰头面对二层，示意他们来餐厅。

　　罗最发现祝云章的背后伤口不浅，看样子还有细小的碎片扎进皮肤里。

　　梅莉夫人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眼眶湿润，“怎么、怎么停电了……我不太敢待在这儿了。”

　　安可搂住她的肩，“奶奶，我在呢。”

　　罗最环视一周，清点了下来的人数，“有备用电源吗？”

　　梅莉夫人摇头。

　　“那队长就留下来陪你们，我们三个上楼。”罗最自然地跟祝云章说，“让人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祝云章拧眉，“你们可以吗？”

　　狄纪从装备包里拿出手电筒，已然热血沸腾，“可以！”

　　米裴跟着点头。

　　三人走到第二层的时候，罗最背对他们，突然说：“等会小心点。”

　　狄纪很乐观，“所有人都在下面，噬灵宿主肯定在，我们反而很安全。”

　　“不，我刚数了，少了一个人。”

　　米裴瞬间心脏狂跳，她看向漆黑的二层走廊，艰难地说：“你刚才、怎么不说……”

　　罗最在黑暗中回头看她，“这样才刺激。”

　　疯子吧，米裴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