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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武镖师 ...

  •   “以前是,后来遇到尚弟后,阿朱在我心中的份量仅次于尚兄。”
      “……”尚知予闻见自己比猪重要,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恕我直言,人跟猪怎么能……”舞七斟酌道。
      “听说去很玄乎是不是?但是阿朱跟那些普通猪不一样。”牛大强一脸慈爱地抚了抚怀中的猪,像是透过它来回忆着什么。
      “我们牛家世代都是屠夫,平日里最爱表演花式杀猪,我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头猪,但阿朱是最特别的一个,因为,它不仅能听懂我的心声,还能与我说话。”
      “啊?”舞七好奇心被吊起,“猪会说话?世间竟有如此奇事?”她撞了撞尚知予的肩膀,“这是真的假的?你跟牛帮主是发小,你跟那猪说过话没?”
      “没有。”尚知予表情冷漠了起来,他的右眼皮突突地跳,“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对着猪自言自语。”
      “阿朱的话只有我一人能听到。”牛大强解释,“因此当时丐帮的许多同门都以为我得了失心疯,整日对着猪神神叨叨,甚至连我爹娘都以为如此。”
      “这样时间久了确实会对别人造成困扰吧……”舞七道。
      “不止是困扰。”尚知予黑了半张脸,“我有次同他在外用饭,他硬要把阿朱抱到椅凳上,非让小二给阿朱打招呼,整个酒楼的人几乎都异样地盯着我们瞧。”
      “牛帮主不愧是帮主,果然与众不同。”舞七尬笑道。
      “小时候爹娘舍不得我花钱,我实在馋街上的团蜜饯子了,就偷了三文钱,结果被发现了,我就躲到猪圈里,没曾想因祸得福,遇见了我的挚友阿朱。”牛大强淡淡微笑,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
      “强强,我的宝贝强强!你怎么钻进猪圈里去了?!这多脏啊!快点出来!”
      一对中年夫妻双脸惊恐地对着在猪圈里欢腾快乐的年幼儿子。
      “你俩能别吵了吗?”年幼的牛大强瞪向自己的爹娘,“都吵到阿朱呼吸了。”
      “阿朱?什么阿朱?”妇女疑惑道。
      “就是它啊。”牛大强将怀里脏兮兮的小猪举了起来,“阿朱是神仙转世,你俩个没见识乡野夫妇休得无礼!”
      中年夫妻大喘着气当场昏晕了过去。
      “……现在,阿朱呢?”舞七其实有些猜测,一般的猪不会活那么久,更何况牛大强家是屠户。
      “我过分溺爱它,以至它长得太肥了,被我爹杀了庆祝我生辰了。”牛大强叹气,“其实我并不难过,因为在杀阿朱之前,阿朱就告诉我它要羽化登仙了,□□赠予凡尘,可随我处置。”
      “成仙?哪位大罗金仙?”舞七顺势一问。
      “天蓬元帅。”牛大强抬眼,“七弟听过没有?”
      “……没有”
      “阿朱极美味,那晚吃的猪肉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猪肉。”牛大强一脸陶醉。
      “现在呢?你将这猪带进来做什么?”尚知予面露不虞,似乎受不了了,有意要改变话题,指了指牛大强怀里的猪。
      “今晚杀了它庆祝你们凯旋归来。”
      ……
      夜晚如临而至,舞七草草喝了几口热酒,就借口推脱了,她实在应付不来诸多陌生热情的目光,而且此次她认为自己并未出太多力。
      在喧嚣的夜色中,几步开外,尚知予独自一人在饮酒。
      他似有心事一般,脚下已堆放了好几个酒壶,还在将手中青觥往口中送。
      尚知予高束墨发,马尾似瀑随风,微醺的脸庞仿佛被月光轻柔地抚摸过,每寸肌肤都散发着淡淡的银辉,宛如玉石般温润,唯独眼睑下三寸绯红。他的双眸亦如两汪不见底的潭水,在幽暗中更显深邃,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温柔,鼻梁挺直,线条流畅,为整张脸增添了几分英气与俊朗。
      “……喂。”舞七靠近他,蹲在他旁边,轻声。
      尚知予侧脸一歪,目光缓缓飘向她,然后嘴角微抿,唇色淡淡,看不出悲喜,“你来了。”
      “能问你个事吗?”舞七。
      “当然。”尚知予笑。
      “你是怎么看出我是魔教的啊。”
      这句话她其实早就想问了,初遇至今尚知予似乎对她的事情无所不晓,但她看尚知予却是一团迷雾,甚至分不清他身处黑白。
      “这个问题……”尚知予喝酒的动作一顿,“你是不是之前问过?”
      “有吗?”舞七茫然。
      “啊,我也不介意再回答你一次。”尚知予颇有深意地看向她,眼中星辰微闪,“我们其实很有缘。”
      “有缘?”舞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不知是夜景太过迷人,她看着尚知予,有一瞬间就想沉浸在这一刻。
      突然,心底里阴凉的冷哼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这种鬼话也就骗骗你了!”
      舞七愣神,环顾四处,近处只有她和尚知予。
      她不确定地抚了抚额,莫非是不胜酒力出了幻觉。
      “那晚上是你把我抱回来的吗?”舞七模模糊糊分辨出她受伤的那晚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来自尚知予。
      “是我。”尚知予顿了一下,“因为商文轩也受伤了,他没法把你带回来。”
      “你这么厉害?”舞七脱口而出,她醒时犯糊涂了,没有意识到商文轩和李琥齐力都对付不了的商文皓,尚知予竟然毫发无伤。
      尚知予无声勾唇,微扬下巴,笑意迎迎地接受了她的赞美,“那当然了。”随之,他道,“对了,我要跟你告别了。”
      “告别?你要离开浔阳了吗?”舞七有些意外,按她的猜测尚知予是长青派的人的话不会轻易离开浔阳。
      “差不多。”尚知予举起手中青觥,“江湖有缘,自会相见。”
      舞七看向沉沉黑夜中尚知予令人安心的笑容,突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心跳如同狂野的鼓点,无规律地在胸腔中疾速敲击。
      “嗯……”她干巴巴地应道。
      ……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舞七吃住行都赖给牛大强,实属过意不去,在床上躺了半月之余,她就耐不住了,想找些事情做。
      这期间牛大强隔三差五地来看望她,倒也没什么大事,每次都是叙些家里长短,舞七约莫是怕她过于无聊。
      “隔壁街武大麻子的儿子快八岁了,那张小脸长得跟七弟你倒是越来越像,要不是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真怀疑那是七弟你的种了,哈哈哈哈哈!”牛大强爽朗大笑。
      “……”舞七缩进被子里。
      她没有再见过尚知予,在尚知予临走前她就在心里权衡过了,她算是欠尚知予的人情,也没好意思向尚知予打听桂然师姐的下落,更何况舞七觉得他应该也不知道。
      阿春来看过她一次,是在阴雨绵绵的下午,当时的她在淋漓的雨声中昏昏欲睡。
      “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酥酪,给舞七……姑娘。”阿春环顾一圈,发现没其他人时,犹豫道。
      “多谢阿春。”舞七睡意全无,起身,“对了,商文轩还好吗?”
      阿春面漏难色,秀眉微蹙,“好……不,我也说不上来好不好。”
      “什么意思?”舞七问。
      “阁主身体已经恢复了,只是他不爱说话了,连他最爱的贝贝鱼都不怎么玩了。”
      “大概是吃瘪受拙了吧。”舞七猜测,“他之前不是说自己要亲手杀了商文皓?”
      “或许……”阿春咬了咬下嘴唇,“如果舞姑娘恢复的话,希望你得空可以来看一下我们阁主。”
      “我会的。”舞七答应。
      除了阿春这个意外的插曲外,还有一件因祸得福的事情,是李琥来看望她时发生的。
      “我听牛大强说你在浔阳无所事事,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同兴镖局做镖师?”
      “你是镖师?”舞七来了兴致。
      镖局的人走南闯北,更有利于她在浔阳打听桂然师姐的事情。虽然师父告诉她桂然师姐已经混入长青派中,但她也没有胆子如法炮制进长青派,一来是她不确定类如尚知予这种水平的高手在长青派有多少,二来是她不敢赌尚知予这个很可能是长青派的人,在知晓了她魔教的身份,又发现了她有混入长青派的打算,会不会当场揭发刺死她。
      总而言之就是她怕死,目前看开,溜入长青派是下下策。
      “是,最近镖局内也缺帮手,以你的身手,应该可以的。”
      “镖师也要赶尸吗?”舞七问。
      “应邀赶尸,不过搞砸了。”李琥道。
      “那事不是你的错。”舞七安慰道。
      “如果你在浔阳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李琥道,“正好近日整理之余我也要走镖,你可随我一起。”
      “可以啊!”舞七跳下床,“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掀开被子下床的一瞬,她感到了更深的寒意,她望向窗棂的阵阵白雾。
      好像,快要入冬了。
      “行,赶明儿我带你去。”李琥呲牙一笑。
      ……
      同兴镖局意外地好找,它在浔阳城南,最为交通便利、人流密集之处,门面虽不张扬,却透露出一种沉稳与厚重。门楣上挂着烫金的匾额,上书“同兴镖局”四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不凡。
      推门而入,院内宽敞明亮,舞七所见之处,有一男一女两人。
      女子身材娇小,不过十四五的年龄,看上去弱冠之年,两人都着了一袭黑衣。
      “琥哥哥!”少女扑进李琥的怀里。
      “这个就是你引荐的人?”她探出脑袋,好奇地望向舞七,一双杏眼格外讨喜,“我是萸桃,镖局里的账房。”
      “武七,武功的武,七日的七。”
      “瘦巴巴的,看着并不怎么样。”另一男子冷漠开口,毫不留情意。
      “这是我们镖局的镖头王舒,你可以叫王镖头。”李琥拉了下舞七的衣角。
      “王镖头你好。”舞七礼貌地向王舒行礼。
      “同兴镖局在浔阳算不上最好,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不养吃白米的闲人。”王舒没有搭腔,似是审视般从头到脚打量了舞七。
      “我并非闲人。”舞七有些许不服气。
      “当真?”王舒似是不信,“个头不大,口气不小。”
      “不信你可试我。”
      “好啊,你们俩人退下,我来测一测他是否够格做镖师。”王舒抬手,“走镖路上难免会遇见些山贼野匪,若没有看家功底傍身,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话,如何走镖呢?”
      “武七,镖头只是为了测测你的实力,不会伤害你的,莫要害怕。”李琥安抚似的拍了拍舞七的手。
      “好。”舞七。
      两人乖乖退了数米之外,独留舞七王舒两人一片空地。
      “你擅长用什么武器?”王舒问。
      “剑,我习惯用剑。”舞七言罢示意了腰中的剑。
      “用你擅长的接招吧。”王舒双眸凛冽,手执银戈,像是一根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他的速度极快,但舞七也及时反应,接戈而迎战。
      两人的身影相叠,撞在一起的瞬间,刀光凛冽,银光乍显,数道连续的金铁交鸣之声划破一方土地,暗剑与银戈碰撞,擦出一道道刺目晃动的火花。
      王舒连续的三戈精准地挥向舞七的穴位,却又被舞七抵剑挡下。
      “呼——”舞七节节后退,忍不住大口喘气,她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天躺在床上没有习武,加上身上的伤并未痊愈,乱麻疼意隐隐渗骨而出,只能咬牙强忍。
      王舒的三戈虽然戈戈直击要害,却并未深处出力,明显是放水地伪势,只为测试她实力的深浅,而这些时日舞七只顾养伤,往日武学种种在手上吃力维持,甚至一些基本战术都险些招架不住。
      银戈一动,直指长空,王舒连连招式化作络绎不绝更甚雨势的攻速,舞七剑尖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轻点,借势反弹,再次向王舒攻去,残影裂痕,带出剧烈的刺耳声响,就连地面也被两人剑戈互搏所带起的劲风贯出一道道细痕。
      “武七小心!”远处的李琥忍不住惊呼。
      舞七一愣,只见王舒调转戈头,刺向她肩处,而舞七银剑已出,顾及肩膀处伤口未好,她只得后仰躲避,脚底一滑,躺了下去。
      “疼!”肩膀的伤口让她小声惊呼。
      “这下丢人了。”舞七掉下银剑,有些羞赫,人形躺地,无奈望天。
      “基本功底是有的,就是内力太差了,不过现在镖局人才凋零,勉勉强强及格吧。”王舒见势收戈道。
      “太好了!”李琥快步跑来,搀起躺地的舞七,“镖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他人很好的,这是已经认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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