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将至》远方淮古

30、Chapter 30

　　躲避世界灾难的防空警报被拉响，整个暮海市天摇地动，凹凸不平的地面又深陷下去一公分，隐隐将倒的残垣瞬间瓦解，或多或少躲在里里面避难的人群无一生还。
　　萧盛他们接到消息来中北大路能找到和司徒絮共情的人，车子还没有开进中北大路就被眼前发生的一切给逼停下来。
　　几人从车上下来，注视前方弥漫的烟尘，地上到处泼洒着不知名的血迹，每隔三米远就能看到断掉的肢体……
　　相当于见证了大型分尸现场，无数的尸体碎片全部都聚拢在一个地方，好巧不巧的，那栋倒塌的建筑物的logo牌子还算完整，旁边还有紧急逃生出口的标志，这边汇聚较多的尸块所处的地方应当是这栋大楼的正大门。
　　这里是某购物广场中心，死的人可能恰好看到这里有物资可以急用，不少人都往这边聚集囤货，他们大概没有想到，这座矗立风中的危险建筑物会成为他们最后的坟墓场。
　　其中不乏和司徒絮共情的那个人。
　　她们一方，不管谁死这个能力都会自动解除，没了司徒絮那哇哇唧唧的哭声，几人都觉得安宁了不少。
　　司徒絮和陌生人共情的时候，没想到队友竟然这么嫌弃自己，不由来的，解除效果之后，连看队友的眼神都变的讨厌起来。
　　除去被讨厌的队友，司徒絮看到地上杂乱不一的碎尸，腹中一顿乱涌，瞬间便觉得前几天吃下去的食物现在就能吐出来。
　　“队长，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司徒絮咽了咽口水，不适感一上头很难压下去，她干过什么事都没有比看到现在这幅血腥的场面还要后怕。
　　尽管在外执行任务她人微言轻的，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她也会说出来，给大家一个建议。
　　萧盛对此，为这些平白无故失去生命的人感到惋惜，人这一生本就短暂，何况是不入流的牲畜，见司徒絮已经恢复至正常，点点头，同意她的话，不得不说这幅场景让人一看便触目惊心。
　　“大家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
　　余狐和谢否点点头，加快步伐。
　　只剩司徒絮站在原地，萧盛体谅她，便让她待在这里。
　　谢否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司徒絮:“略略略略略略。”
　　余狐:“……”
　　体谅她是个女生，中二病发作，没跟她瞎扯什么。
　　几人在周围都找了一圈，确定没有生还者就离开了现场，好在还有点收获，旁边的小超市矗立不倒，他们搜刮一空，将吃的全部带到车上。
　　“我靠，狐狸，真有你的啊。”谢否从袋子里面摸出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兴奋肉眼可见。
　　“要不然他为什么叫余狐，是吧。”司徒絮拍拍他的肩膀，顺手拿走一包小零食。
　　“别说，还真好吃。”
　　她吃的是一包泡椒鸡爪，入味辣辣的。
　　谢否看到，两眼止不住，也伸手要了一点，他这个人，就爱吃辣，但又吃不得太辣，能让馋的流口水的东西，不管辣不辣他都要尝一下好不好吃。
　　——滴滴，滴滴。
　　萧盛的手表传来几声声响。
　　总部那边给他发消息了。
　　听到声音，几人边吃边看。
　　DyO：
　　游戏副本「噩梦」开启。
　　规则：被选中的人会进入梦魇世界，感同身受，无法逃离……
　　离开的方法：一命换一命
　　……
　　刚看完，系统就发布了「噩梦」副本，一直往下是被选中进入梦魇世界的名单。
　　其中不乏江泓。
　　再往下仔细一看，清楚写着进入梦魇世界，需要在特定的时间才能进入，如果在规定时间没有把人救出去，则全部视为死亡。
　　“变态！”
　　谢否吐槽。
　　“这谁tm设置这种游戏，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还要一命换一命，什么狗屁设定。
　　去了是死，不去也要死。
　　说白了就是要一条人命。
　　“坐稳扶好。”
　　开启定位追踪，很容易就找到江泓的所在点。
　　去的路上就没有那么顺利，暮海市很大，从这个区开往那个区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从下午开到傍晚，夜间巡视的怪物出来，挡都挡不住。
　　路上逮着人就吃，尸体被当场肢解，它们连骨头都不放过，听到一点声响速度都不带犹豫的，上一秒还在走路，下一秒就进入怪兽腹中颐养天年。
　　车子熄火停在路边，车窗紧闭，车上的人屏息凝神，车外到处横尸遍野，鲜血淋漓，怪物混合人追逐呼救的声音不断响起。
　　听的心惊直颤。
　　手中的零食突然不香了。
　　“救命！！！”
　　“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
　　……
　　一直持续到夕阳西出，怪物没了踪迹，夜晚发生的一切都被太阳照的清晰无比。
　　马路边上还能听见劫后余生抱着亲人尸体痛哭的人，车上的人醒后，颇为惋惜的感叹，缓缓开车驶出市区。
　　听了一晚上的哀嚎，白天才安心入睡，一个小时的路程变成了两个小时。
　　找到江泓所在的地方，已经到中午。
　　为了防止车子被破坏和被偷，萧盛开到灌木丛里面，谢否和余狐下来时差点没腿折，跪倒在上面。
　　看着罪魁祸首一副安然若泰的模样，两人在心里愤愤不平。
　　“喝水吗？”司徒絮怀里抱着几瓶水问他们。
　　“喝的喝的。”两人伸手去拿。
　　司徒絮贴心的帮他们把盖子拧开了一半。
　　“队长？”
　　一转身就是司徒絮将饮料递给自己的模样，萧盛客气接过说了句谢谢。
　　“看我们司徒絮妹妹对人多好。”
　　“谢谢～”
　　两人模仿着萧盛，那语气说不出是在羡慕还是嫉妒。
　　司徒絮：“……”
　　“大哥，那几个人又找来了。”徐远洲不是闲得慌想出去散步，就不会看到几个陌生的身影进来，逆着光差点没把上楼梯的他吓个半死，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怪物白天也能够出来。
　　看到人，赶紧跑回去告诉给大哥听。
　　刚一说完，那四个人轻车熟路，没几分钟就找到他们避难的地方。
　　“有事？”
　　徐远山看了他们一眼，感觉来者不善。
　　萧盛开门见山，说出自己找他们的目的。
　　无论结果，他们听到后都对萧盛的话感到怀疑，为什么只有他收到消息，他们怎么没有？
　　这不太奇怪了。
　　“你们……”司徒絮想上前理论，萧盛拦住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信可以跟我试试看。”萧盛一字一句道。
　　众所周知，徐远洲非常惜命，这种划不来的事情，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冒着不知名的生命危险去尝试。
　　他今天倒是聪明了一回。
　　徐远洲扬扬下巴：“你们先试。”
　　众人面对面，谁也不让谁。
　　“我试。”萧盛站出来道。
　　“队长？”司徒絮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
　　“没事。”萧盛回她。
　　对方这么有诚意，徐远山也站出来，跟他一起。
　　江泓就在里面，还陷入昏迷中，没有任何反应。
　　“拉着他的手。”萧盛道。
　　一边拉一个，然后萧盛点头示意谢否，“开始吧。”
　　谢否表情紧张，转动手腕上的时间表，“那我开始了。”
　　先是转动时针，然后分针，指针……全部指到数字六时，时间在这一刻定格起来，万物静止，一道白光划过，紧握双手的两个人影连同周围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水中波光粼粼，残留着丝丝温度。
　　——实验城
　　“快，狐狸，接我一下！”
　　谢否飘在空中，脚不着地，看着万米高空，魂魄要被吓出身体。
　　“你……”余狐掉下去来不及躲开，后面的人毫无偏差降落到他身上。
　　“啊……”
　　余狐发出闷哼的声音，扶着腰部，要被压断了。
　　他推开身上的人，“你这些年都吃什么了，这么重？”
　　谢否赶紧起来扶起余狐：“抱歉抱歉，我也就是该吃吃该喝喝——”
　　余狐：“……”
　　“队长他们呢？”
　　怎么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谢否：“我刚才好像是和你一起穿过来的，队长他们应该在另一个地方吧。”
　　没有队长的定位器，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乌漆嘛黑的一片，连灯都没有。
　　还要自己自备电筒。
　　余狐揉揉泛疼的腰窝子：“我们先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鼻子比较灵敏，嗅到了不远处的空气中夹带着一丝危险正往这边靠近。
　　俩人离开后这处地方没多久，就过来三个实验人员搜查。
　　刚才明明听到这里有声音的，怎么过来就没声了，奇怪。
　　三个实验人员拿灯光棒扫了扫周围，见没什么怪异的事情，又离开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块运输通道，这里载满了实验需要的实验体，不乏靠近监狱的。
　　操作台上，有专门的人员操作着运输通道的开关。
　　当有一辆运输车经过的时候，车上的人会拿出通关所需的文件交给操作台的人，等操作台的人签完字，他们会开通放行，上面记录了各项实验所需的重要对象。
　　这条道路上来往的实验人员络绎不绝，根本找不到空闲的时间混入其中。
　　徐汪洋夫妇和徐远山他们在一起，他们穿到厕所来了，五个人挤在一间厕所，不大不小的，左右隔壁恰好又有人上大号，上大号就算了，还谈论起来。
　　左边的人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讨论起来001实验体。
　　“001也是够惨的，你说是吧？”
　　右边的人：“怪物而已，有什么惨不惨的，他杀了叶院长的儿子，就该死。”
　　左边的人：“真是可惜了。”
　　右边的人万分嫌弃：“你就为他可惜吧，要是杀的人是你的亲人，我看你还可不可惜一个怪物。”
　　只见左边的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是纸巾摩挲的声音。
　　右边的人听见声音，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出去了？”
　　左边的人已经抽上裤子，按下抽水键回答他：“腿麻了，再不出去像你一样蹲这里吃席？”
　　明显对刚才那个人怼他感到不爽，索性腿也麻了。
　　他们听到开门的声音，那个实验人员过来敲了一下徐远山几人所在的门，“我先出去了，你快点，别等下陈教授来查人你不见了，我不好跟陈教授帮你打掩护的。”
　　五个人一动不动，那人又敲了几下。
　　“傻子，”旁边的人出声了，“我在隔壁最后一个靠墙这里，你乱谁的门都不知道，等下这位老兄一怒之下出来给你两拳。”
　　外面没了声音，里面仅剩的唯一实验人员冷哼一声，然后吹起了口哨。
　　徐远山：“……”
　　萧盛：“……”
　　司徒絮：“……”
　　徐汪洋：“……”
　　徐颖：“……”
　　臭还是臭，他是怎么受得了这么臭还能吹口哨的。
　　没等到旁边的人出去，又进来两个人。
　　五个人挤在一间厕所，闻着味都觉得怪难受的。
　　司徒絮指了指隔壁。
　　“怎么回事，我大哥他们呢？”
　　“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刚才不是跟着我大哥他们的吗？”
　　十几个人穿越，莫名被打散。
　　两人不知怎的，摸到人家厕所来。
　　“刚才跟着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问我我问谁？”
　　“这里就我们两个熟人，我不问你我问谁？你这话说的，好像跟我不是一伙的。”徐远洲非要一怼到底。
　　房呢风感觉遇到齐铁嘴了，“……”我真的服了。
　　“那我们是一伙的你这样非要逼得我们都很难堪……”
　　“什么难堪不难堪，我只是问你，怎么让你难堪了？”
　　小声的争吵愈演愈烈。
　　隔壁蹲坑的实验人员听到一点，还以为两兄弟搞基，出声制止:“我说——”
　　他敲了三声隔板。
　　“两位老兄，你们能不能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搞事情也要分清场合，这里还有还有一个人呢。”
　　“你……”
　　“什么你……”
　　陌生的声音让两人及时闭嘴止损。
　　徐远洲张口不带声音指着他:就怪你！
　　房呢风不甘示弱，回瞪他:怪你！
　　——你也配！
　　两人冷哼一声。
　　“隔壁那个人怎么上厕所怎么久？”
　　司徒絮实在不想憋在这个臭气熏天又狭小的地方，那味道差点没把她送上西天。
　　她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问。
　　“等。”萧盛回她一个唇语。
　　司徒絮两眼一翻，感觉快要饮恨西北。
　　其他人也不例外，都捂着嘴巴和鼻子，偶尔换气。
　　一个人上厕所怎么上那么久，少说也有一个小时。
　　毅力不屈。
　　一个厕所汇聚着两伙人，分成三个帮派。
　　一个坑位占一个帮派，一个帮派比一个多。
　　“不是，这哥们拉屎这么臭的吗？”徐远洲和房呢风争执了半天才发现现场气味不对，赶紧捏着鼻子，压低声音。
　　房呢风也是。
　　他不提醒一句吵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
　　“真TM臭，这哥们吃什么了——”
　　嫌弃不止出现在TM两个人的脸上，更加出现在隔壁五人脸上。
　　都恨不得出去就地解决掉他。
　　那哥们吹口哨起劲，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远在隔壁的徐远洲和房呢风一个抱着一个靠墙抬上去出现隔板上面。
　　房呢风手里拿着不知道冲了几次厕所的马桶刷，缓缓举过头顶，趁着蹲坑的人毫无防范意识，拿马桶刷用力砸向他的脑袋。
　　“艹你大爷！”
　　他狠狠撮一顿，几乎是连屁股都来不擦干净，被人用马桶刷又是爆头，又是撮脸的，上面沾着一股是尿味，措不及防的插入口中。
　　根本来不及反应！
　　见人还没有晕过去，出于煎熬半天都在被迫闻着屎“香”味的房呢风愤怒值拉满，转手抡向他的太阳穴。
　　“上班时间不准蹲一个小时的厕所，知不知道！？”
　　那人着急忙荒扒拉着厕纸。
　　奈何对方拿着工具打人速度太快。
　　等他颤颤巍巍拿着厕纸就要碰到屁股时，房呢风突然一用力。
　　厕纸跌落到坑里面……
　　好不容易把人弄晕过去，还不解气，连同犯罪工具一把丢下去。
　　听到隔壁激烈的干架声音，徐远山五个人所在的这一间没一个人出去查看。
　　等没了动静，房呢风这才从上面跳下来，两人开门出去第一时间就是把厕所门反锁起来，在外面摆放一个正在检修中的牌子。
　　“他没死吧？”徐远洲问。
　　房呢风踢开那间门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道:“死不了。”
　　刚说完，徐远洲就学着西欧愿神佑的动作，口中喃喃道:“阿门……”
　　从不信奉外国宗教的房呢风:“……”
　　反正人都被敲晕了，他们将门从外面锁住。
　　两人去洗手，顺带打开通风机，试图散掉气味，身后的几扇厕所门突然打开。
　　整面墙的镜子清楚的倒映着身后发生的事情。
　　“大哥？”
　　闻声抬头，看到几个熟悉的人。
　　徐远洲就差上前给他大哥一个拥抱。
　　他真的喜极而泣，原来彼此都在这间厕所呼吸了一两个小时的污染空气。
　　说多了都是泪。
　　徐远洲有种大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在这里面的感觉。
　　他喜极而泣，抹着没有眼泪的脸颊。
　　“挺勇的啊。”萧盛夸赞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