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玉岑》加特林小土豆

33、第三十三章 汪随的身世

　　“嗝！”
　　邢千山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表示这一餐吃得很满足。新鲜的海鲜本来就美味，加之汪随的好厨艺加持。不知不觉吃多了些。
　　“吃饱了，脑子也能转了。我们来聊聊他为什么要我们绕路吧？”邢千山见汪随洗完碗，便把他拉到外面的亭子里坐着，一边烧水准备泡茶，一边道。
　　“上次我过来，去了之前的禁区。那里有能让我推断出身世的依据。他让我们绕路，是为毁灭证据留时间。”
　　“禁区里有什么？”
　　“十三个女子生活过的痕迹，甚至还有做了一半的婴儿服。”
　　“那她们……都死了？”邢千山微微拧眉。若非发生意外，一个母亲怎会只做一半衣服？
　　“嗯，应该是同一天被杀的。梁君断不会安葬她们，尸骨多半从禁区后的断崖那儿抛到海里喂鱼了。”
　　“啊？那我们今天吃的……”邢千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放心，至少是十年前的事，那些尸骨就算没被鱼群分食，也飘远了。”汪随宽慰道。
　　“我有一个很离谱的猜想。”邢千山的脸色依旧难看，“十三个女子，二十二个孩子。梁君断这是圈养着她们为他生孩子吗？”
　　“你猜得不错。”
　　“那他岂不是你的……”
　　“他是我生父。”汪随平淡道。对于这个让亲骨肉自相残杀的恶魔生父，并未表现出憎恶。或者说，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情绪。
　　“简直是个魔鬼！”邢千山愤然。“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居然把亲骨肉打造成为他冲锋陷阵的利器！”
　　“对了，那些孩子里有女孩儿吗？”
　　“都是男孩儿。”
　　“我又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想。他根本不在乎你们谁能活下来，只要是他的儿子，只要能娶我就行。因为当时无论是谁，活下来都会被下蛊，且非我不能解。你被培养得这般出类拔萃，还对我痴心一片，就像为我量身打造的夫君一般，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良配。不过，你们都比我年长，他怎么确定后来出生的我就一定是个女孩儿呢？以及他跟邢家有什么渊源？为何要这般善待我？”邢千山满腹疑云，对梁君断匪夷所思的做法很是不解。
　　“他善待你，就不会对邢家不利。你不必忧心。”说着，汪随轻拍了拍邢千山的手背。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我是为你不平。”邢千山哽咽道，“凭什么我事事顺遂，你却备受折磨。我虽幼年丧母，但从不缺关爱。你以为有兄弟能抱团取暖，却被逼着互相残杀。连喜欢谁都被预先算计好，让你无法自拔。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虽然那天在船上，汪随简短地提过梁君断的恶行，可真到了岛上，看到樱花树下的墓文，再得知梁君断和他是亲父子，她就绷不住了。无怪乎汪随会对他起杀念。作为亲生父亲不但让他们兄弟相残，还杀了他们的母亲，这已经超出作为一个人的底线了。换做是她早就崩溃，汪随却能冷静布局。这心得被伤得多狠，才会变成这般冷硬？
　　汪随见邢千山因心疼他在那抹泪，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拉起换他坐下，再将她抱于腿上，用臂弯轻轻圈住她，任由她宣泄情绪。
　　“……知道那些女子的身份吗？”邢千山哭够了，吸了吸鼻子问道。
　　“还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皆为美人。”汪随抬手拭去她脸颊未干的泪痕。
　　“为何是美人？”
　　“梁君断生得俊美，那些女子也皆是绝色。否则，生不出容貌出众的孩子。”
　　“你知道他的长相了？”邢千山惊呼。
　　“嗯，八九不离十。”
　　“你怎么知道的？”邢千山听汪随描述过梁君断，是个连眼睛都挡住，看不到瞳色的人。不是非常手段，是难以看到他真容的。
　　“既然我们兄弟二十二人皆是他的儿子，那么就一定有长得相似的地方。我把所有人的画像画了出来，挑出相像的五官，拼凑出一张脸。我们当中浅琥珀色眸子的占三成。如果是同一母亲所生，就算都是双胞胎。一年一胎，年龄差最少也是四岁。可我们的年龄差最多不过两岁，那就排除一母同胞。琥珀色眸子在峻西很常见，可浅琥珀色却极其稀少。想找到多位这种瞳色的美人非常困难。因此可以推断，我们的瞳色像梁君断。”
　　“我师父的眼睛也是浅琥珀色……”邢千山下意识地跟了一句，说完她就呆住了。项川虽然常年蓄须，但难掩他的美貌。还有他极力撮合她跟汪随，得知他们没有解蛊就心急如焚的模样，不由得让人起疑。
　　“不可能！我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但绝非丧心病狂之徒。”邢千山连忙帮项川撇清。
　　“我有说是他吗？”汪随嘴角擒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问道。
　　“可你也没否认啊！”
　　汪随低头吻了吻她拧起的眉心，轻声道：“不是他。”
　　“你没骗我？”邢千山有些不信。
　　“他若能生育，岂会至今无后？”汪随查过项川，他有无精症这件事他也知晓。
　　“对啊！我忘了我师父有隐疾。那就肯定不是他了。”邢千山总算放下心。
　　“说起失踪的貌美女子，二十多年前，玉端的二姐冯倩也失踪了。冯家找了这么久至今未果。”
　　“她死了。”汪随笃定道。
　　“她也被掳来岛上了？可她们都死了十年，你如何判定？”
　　“整个东威只有一处血玉矿，且归冯家所有。所产血玉特供皇族。因为皇贵妃冯仪的关系，皇帝允许每个冯家人拥有一枚血玉戒指，指圈内刻着戒指主人的姓名，借此彰显身份。冯倩失踪时，冯仪已经封妃。我在一间屋子的地上见到了她的血玉戒指。”
　　“按理说她应该会随身佩带的……难不成梁君断杀了人还帮她们摘首饰？”邢千山并不认为梁君断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
　　“就算丢下断崖喂鱼，也有被人打捞起来的可能。身上若带着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始终是个隐患。不排除他杀人后将她们剥光再抛尸。”梁君断对自己的亲骨肉都能这般无情，对那些生育工具，只会更冷血。
　　“那个变态！”邢千山血压飙升，梁君断的所作所为令她愤怒不已。
　　“我在冯倩屋里看到几颗牙齿，和四散的血迹，屋内狼藉一片，墙上也有多处破损。她生前应该被毒打过。”
　　“那其他女子呢？”
　　“一击致命，屋内摆设纹丝未动。”
　　“他只针对冯倩……莫非冯倩和他有仇？”
　　“冯倩骄横残暴，得罪了许多人，因她枉死者也不少。能让梁君断通过亲手毒打她来泄愤，这仇怨一定不小。”
　　邢千山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那你知道谁是你的母亲吗？”
　　“这不重要。”汪随冷淡道。随后，他将邢千山搂紧了些，语气变得温暖：“我有你就够了，无需寻亲。”
　　“也对。二十多年前失踪的貌美女子肯定不少。若逐一排查，定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而且还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对人。若惊扰到她们的亲人，无异于揭开过去的伤疤，让他们再痛一次。人死如灯灭，就让逝者如风吧！”邢千山伸手环住汪随的腰，靠在他的肩头悠悠地说。
　　“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邢千山猛然抬头，差点撞到汪随的鼻子。“梁君断既然来了岛上，会不会发现你之前到过这里，甚至还去了禁区？”
　　“我上次过来待了两天一夜，只在院子里对付了一宿。禁区屋内的足印我走之前就消除了。至于屋外的痕迹，我在船上等了两日，确认岛上下过暴雨将痕迹冲刷干净才离开。”
　　汪随见邢千山面上仍有忧色，补充道：“就算被他知晓也无妨，我已备好应对方法。不必为我担心。”
　　“你打算独自对付他？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我不在你身边时，照顾好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保密。”邢千山对他的答复有丝诧异。
　　“你身边的长辈皆足智多谋，且你不擅说谎，要套你的话很容易。他们若不问，你不必主动提及。若他们问了，你如实相告即可。”邢千山虽有些城府，但在那些老狐狸眼里，她就是只偶尔耍点小聪明，绝大多数时候单纯无害的小猫咪。
　　“不会对你的计划有影响？”邢千山没想到汪随如此坦荡，丝毫不怕她说漏嘴。
　　“我敢告诉你，就已经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在布局谋划上，你尽可信我。这次带你来渺雾岛，不就如我所愿，顺利达成了吗？包括他会毁掉禁区这点我也料到了。”
　　“我信你。”邢千山抬手捧住汪随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
　　“本想下午带你去禁区那儿看看，看来要改明早了……”汪随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
　　邢千山没想到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亲昵之举竟然勾得汪随血线疯长，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在书房的塌上，汪随正把她当饭后点心享用。
　　“等等，我还有……唔……”话要问。后面几个字被汪随的吻吞没，邢千山只好暂时放下疑问，配合他纵情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