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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7 暗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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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的广告从来不讨人嫌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从来不在同一时段播两次。
早中晚只在三到四个台静悄悄的放,像是要蹲点等待的连续剧,当然了它也真的剪成了连续剧。
分为清浊两类的内容,而清和浊又分别剪成了三段。
傅鸣昱看着自己倦怠的眼神,沙漠中潜行的痛苦,毫无希望的,黑洞般的沉默,蔓延在安静的教室里。
他唰唰写字的笔一停,一丢,眼眶红得吓人,噌的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教授和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就在人们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镜头一转变成了在大街上转角路口,失声痛哭的女孩子,她的脚边是一捧败落的玫瑰,信号灯变换,人流匆匆,没有人停下关心,镜头再一转……
四个不如意的年轻人,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经历平常浑浊的人事。
这是包含了傅鸣昱的其中一段浊的部分,其他的两个部分傅鸣昱也看过。
有一段的开头是秦涫为主线的,就像是这一段的突出部分是傅鸣昱一样,但是在城市里的内容是分开来拍的。
所以当傅鸣昱看到秦涫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靠在肮脏的巷子里吸烟的时候,说不出的震惊,胀满了他的眼眶。
那少年是泛着浓香的毒药,他的黑色眼线勾出妖媚的弧度,烫染的半长发不羁地翘着,霓虹灯光从他的指尖洒下来,点染孤寂变成能吞吐的哀愁。
果然浊世的广告一出,街头巷尾红着脸交谈的少女们,更加关心的是秦涫。
当然那个教室里忧郁但是耿直的青年也吸引了不少注意。
傅鸣昱看着自己微博上数不过来的留言和粉丝上涨速度,乐得开了花。
他摇头晃脑的捧着手机跟夏律姐炫耀的时候,只收到了一个类似怜悯的眼神,还有那一句:秦晟言今晚去你那。
他能不能……拒绝?
上次的闪光灯事件,还没有任何的风头。
最近几天,就算是狗仔们不想注意到,也该知道他的名字了吧。
现在甩出来照片的话,这个广告的用心良苦就白费了,现在他们不但不规避对方,甚至不应该同时出现在天娱的电梯里,反而直接上门登堂入室?
他还没有红到发紫,没有宝马香车,没有衣锦还乡,他不要和一个gay有太深的交流啊,就算他是天王。
傅鸣昱长叹一声腹诽半晌,猛然间在门铃响起的时候,从沙发上跳起,差点掀飞了手机。
他手忙脚乱的爬到沙发那头,关掉电视机里自己的广告,然后脸红心跳的心虚的跑故去开门,果然秦晟言就淡定无事的站在门口,戴着他的墨镜,没有鸭舌帽,没有口罩:“你能不能小心点?”
欲哭无泪的傅鸣昱,把定时炸弹秦晟言先生请进门,麻利的关好。
“这是天娱的公寓,还没有狗仔有胆子能进来的。”摘下眼镜的秦晟言,随手搁在了玄关的鞋柜上,他扯了扯领带,然后熟门熟路的拉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换好,“你在干什么?”
刚才还能听见门里有动静的,现在这个客厅也安静的太诡异了吧?难道要他学熊孩子的家长,去摸一摸电视机后盖烫不烫吗?
“上次不还是有人有胆子蹲在门口嘛……”傅鸣昱撇了撇嘴心里堵得慌。
秦晟言低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好明说那是他安排的。
所以现在变成了他哑口无言的被傅鸣昱一句话堵住,这感觉可不太让人舒服。
秦晟言大步走到客厅,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今天是清生的内容放送了。
播完天气预报,傅鸣昱跑到自己的双肩包那里,放进了一把伞,然后乐颠颠的奔回来,正好看见他们在爬山的部分。
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看自己演的广告,傅鸣昱的心脏跳得厉害,扑通扑通紧张的耳膜发疼。
那是一个艳阳天,石阶两边都是高耸的山林,隐约有清泉水流过,但是看不分明,拄着登山棍的傅鸣昱,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一双明亮的眼睛,下面淡淡青黑已经不再显眼,他的栗色头发焕发生机,深红色的冲锋衣,在行进过程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欢笑连连,顺利缔结的友谊,像是汗水一样闪闪发亮。
与浊世不同的是,清生并不是按照人来分类的。
浊世里面的十二个性格迥异,烦恼各不相同的年轻人,此刻的三段广告是按照爬山的进度分类,也就是时间轴。
特写完三个浊世的主役面孔,苏醒的傅鸣昱,傲然的秦涫和剩下一个偏奶油的小生,镜头拉向他们的目标,那是矗立在云层中的山顶,看似遥遥无期。
广告不长,等播到下一个的时候,客厅里除了欢天喜地的儿童饮料的宣传,就没有其他什么声音了。
傅鸣昱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第一次站上舞台的国民校草,腿肚子发抖,牙齿打颤,连名字都羞于启齿,但是唱起歌来却放肆快意。
他在等待秦晟言的裁定,连呼吸都小心的不敢多喘一会儿,整齐得像是在数秒。
“你觉得,Target是个什么样子的角色?”秦晟言沉默了半天,开口却不是对广告的点评。
傅鸣昱有点失落,但是他马上接过这个问题,大脑飞速转动,取出自己早就想好的答案。
“我觉得他代表了第一部的高潮,是在告诉观众,刚才那些匪夷所思的片段,都是早有预谋的铺垫。而枢纽一旦出现,之前的记忆瞬间组成繁多的解释,使剧情真正开始推动。”傅鸣昱一字一句认真的回答,目光坚定同时也闪烁,似乎是在兴奋,似乎又不是。
“你的意思是,观众们之前的一百五十分钟都白看了?”秦晟言忽然笑出来,在傅鸣昱窘然涨红的脸色里,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冰箱那里拉开门,伸着头看了看,“没有酒?”
“我不喝酒。”傅鸣昱诧异的跟过去,而秦晟言已经关上了冰箱。
“你的钥匙串那里,是不是有个特别小的黄铜钥匙?”秦晟言靠近傅鸣昱,恶作剧一般的在他耳边慢悠悠的问,甚至带了笑意。
“对,是有一把。”傅鸣昱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卧室,在衣柜的一个抽屉里掏了掏,“我找过了没有对应的门锁,就给放起来了,喏,给你,有什么用吗?”
秦晟言接过钥匙,一屁股坐在了傅鸣昱的床上,他摸了摸床垫,然后招呼傅鸣昱:“你过来。”
“干什么?”傅鸣昱困惑的在他身边坐下,还没稳当,就被秦晟言一个扑倒,仰面躺在了床上。
秦晟言的鼻息喷在他的鼻翼边上,傅鸣昱的脸红彤彤,像极了还在发烧。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帅气的脸,这么的近距离看,竟然还是好看的不行。
“你看到了什么?”秦晟言出声蛊惑他,半眯起来的眼睛里有暗涌撞击礁石。
“你……”傅鸣昱差点结巴,说话也不敢大声,因为他呼出的气,全部都会喷到秦晟言的脸上,眨眼的速度飞快。
傅鸣昱想起那晚在楼底下,他伸手帮自己拿掉葱花的一瞬间,他的失神不是因为意料之外的闪光灯,而是因为他被眼前的男人,深深地吸引了。
秦晟言忍住笑容,但是上翘的嘴角却暴露了他,他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全是碎碎的得意:“不,不是我,是天花板上,你看到了什么?”
傅鸣昱尽全力将自己的视线,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挪开,他仔细的打量天花板上的不妥。
而秦晟言已经一个翻身躺在了他的身边,果然有一个小方块的地方,似乎是有一个暗门,但是被吊灯挡住了。
傅鸣昱挪了挪身子去看,手不小心碰到了秦晟言的,下意识一缩:“那有个小阁楼?”
“不算阁楼,那是一个储物的地方,不大,大概是电视机的大小。”秦晟言从床上爬起来站好,拉着傅鸣昱也站起来,他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干活,小子。”
傅鸣昱当然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但是他一个大男人……骑在另一个大男人的肩膀上……像什么样子?
傅鸣昱摆摆手打算拒绝,但是秦晟言已经抖了抖眉毛,表示他不久等而且已经不满了。
迫于这个定时炸弹的淫威,傅鸣昱摸了摸鼻尖,然后慢腾腾,有点逃避的将双腿搭上了秦晟言的肩膀,猛地一下子被扛起来。
傅鸣昱按着秦晟言的脑袋,差点喊出来,陡然变化的视野,开阔得像是小时候爸爸带他去看露天电影的感觉,秦晟言将小钥匙递上来:“有个门锁,你打开来。”
摩挲着暗锁的孔洞,傅鸣昱打开了那扇小门,灰尘居然不多,显然之前已经被开启过很多次了,伸手在上面掏了掏傅鸣昱捞出一瓶红酒。
秦晟言接过拿在手里让他再掏,又摸出几听啤酒来,才晃晃悠悠的把傅鸣昱放下来,双脚着地的傅鸣昱,无奈的看着秦晟言抱着满怀的酒去了客厅,还打开在茶几上的剧本,像是被人冷落的主角。
“啪”啤酒的拉环被全部打开,秦晟言冲着傅鸣昱勾了勾手指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