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饰爱》兀尧

63、Chapter.62 访谈

　　救护呼啸而过，一路闯过了三个红灯。
　　乔安娜疲惫的趴在担架边上，发了短信汇报了这件事，然后拖着极不情愿的钱包交了医药费。
　　得知他是营养不良和伤风感冒导致的急性贫血和突发性晕厥，乔安娜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要晕厥的人。
　　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她终于见到活的了。
　　少年的脸被护士擦干净之后，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
　　乔安娜不免发出赞叹，这个安安静静躺着的病弱少年，果然美丽的不同凡响。
　　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打开的蒲扇，高鼻梁小嘴，皮肤白皙柔软，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就是让人怜爱。
　　蹲守半天之后，卫恩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没有血色的脸色显得如同白纸。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转了转眼珠发现没有丝毫印象，深呼吸一次。
　　他尝试的张了嘴却感到有些口渴，皱了眉动了手想要抽出来，却惊动了乔安娜。
　　“你醒了？太好了。”乔安娜呼出一口气，微笑起来，“感觉怎么样？楼下附近就有粥店，我可以马上下去买点上来，医生说你的胃最好一开始不要吃太刺激的东西，你是喜欢咸的还是甜的？”
　　“水。”
　　“哦哦，好的，等一下。”乔安娜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脚麻利的拧开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扶着瓶子喂了一点给他，然后看着他慢慢的喝了几口，“头还晕吗？”
　　“不了，我吃甜的，最好是薏米红豆粥。”
　　卫恩淡定的靠在床上颐指气使，还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好的好的，等我一下。”
　　乔安娜熟练的点头，拿着包就往外跑，跑到半路猛然停下来，白眼一翻，跺着高跟鞋走姿生猛的冲了回去，一甩门——
　　“等等！你怎么使唤上我了！你还没有签合同当什么大爷呢！”
　　卫恩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难道不是不计回报，正好路过看不下去英勇救起昏迷少年的烂好人冤大头吗？”
　　“你！才！是！”
　　乔安娜怒气冲顶恶向胆边生，单脚踩在卫恩的病床上，咬牙切齿——
　　“你给我听好了，我是天娱旗下的经纪人乔安娜！找你签合同的！听清楚？understand？卫！恩！同！学！”
　　卫恩眨了眨眼，消化了一下，终于找到恰当回答：“你的意思是，我签了合同，就可以正当的合法的肆无忌惮的奴役你了？”
　　“……重点在哪里你真的找到了吗！”乔安娜琢磨着是应该承认还是应该否认，最后气急败坏的一点头，“签字吧！”
　　“好。”卫恩面无表情的伸出左手，“笔给我，还有合同。”
　　乔安娜看着他闭着眼流利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落花流水的似乎没有看合同任何一个字，大有把自己卖掉的气势，也不知道是胆大还是缺根筋。
　　“你现在可以给我买粥去了吗？乔乔？”
　　乔安娜张口结舌的拿过那张合同，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反驳比较好，负气的一甩手蹬蹬蹬的走远了，十几分钟之后，果然抱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吃吧。”
　　乔安娜打开盖子，犹豫着吹了吹，将勺子塞进卫恩的手里。
　　男孩安静的低头老老实实的喝了粥，让乔安娜一时间又有点不忍。
　　她打开合同重新看了看，果然是一张恶毒的卖身契，本来阿珂这个家伙就是出了名的行业刽子手，基本稳赚不赔钻漏洞的一个好手，擦边球打得飞起。
　　稍微有点维权意识的艺人，都会找个律师重新审核一遍，然后讨价还价几番，不是每个人都是傅鸣昱，有秦晟言一手罩住没有后顾之忧。
　　这个卫恩居然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卖了，就为了有人给他跑个腿买个粥？
　　“你……也不看看合同？”乔安娜不知道自己这样出口提醒，算不算是出卖公司利益。
　　“没关系，反正我也正好到期了，没人要我，干活有钱拿就行，不管多少。”卫恩如同死水一般的回答，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粥碗，出神的加深了瞳色。
　　“没人要？你不是翻唱了《分鸣》吗？肯定很抢手啊，而且你的cos不是都很不错吗？”乔安娜皱着眉头难以理解，发现卫恩难得抬眼撩了她一眼，讪讪地闭了嘴。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卫恩定心的叹了一口气，“我触到了逆鳞。”
　　乔安娜不解的重新搜索了一遍卫恩的视频，被下面密密麻麻的骂战给吓到。
　　这数量和质量都难以攻破，仔细再看内容，果然是诸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唱我们天王的歌”、“滚回家照镜子吧丑八怪”、“跨行抱大腿闻所未闻要脸否”之类的冷嘲热讽，甚至有很多都上升到了人身攻击，辱骂的词污秽不堪。
　　乔安娜也算是见过撕逼的，却没见过这样一边倒毫无悬念的单边吊打。
　　“你不就是翻唱了一次秦晟言的歌吗？怎么搞成这样？”
　　卫恩瘦弱的身板竖在病床上宛如一根刺，他沉默不语。
　　乔安娜逐渐猜到一些蹊跷，再到泾河四区翻了翻高高挂起的爆料贴，果然卫恩所属的梧桐社的同行们，纷纷承认他平时对于秦晟言的私下挑衅之语，三人成虎谣言最好传播，所谓锤子也不过就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很好，是秦晟言的手段了。
　　挖个角儿至于吗？
　　把这个角儿搞得破破烂烂还怎么救？
　　但是乔安娜心里明白，这起死回生之术阿珂浑身都是，不要说救活一个卫恩，就算是秦晟言现在头脑一热，要公布和傅鸣昱的关系，阿珂也是有办法打着马虎眼，力挽狂澜掰正羊角的。
　　“没关系啦，你看金子总会发光的，现在你是我们天娱的艺人了，星途坦荡没问题的。”乔安娜罪恶感十足的安慰这个少年，试探着将粥碗拿回来放在柜子上，替他拉了拉被子，“你再休息一下吧，恢复一下元气，天娱的培训可是很辛苦的。”
　　“会有东西吃吗？”
　　乔安娜想着公司的纤体计划，话头在舌尖打了一个滚又咽了回去。
　　看着卫恩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公司估计会定下增肥计划，但是卫恩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一门心思就放在有没有饭吃身上，活脱脱的农民工标准。
　　“我是你的经纪人，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
　　卫恩愣了一会儿，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乔安娜，慢慢的——
　　他笑了起来。
　　令人窒息的华美铺天盖地将乔安娜淹没，星空扭曲旋转将银河撕碎，崩溃的海水卷出戳天的旋风。
　　她听见海妖奇妙的乐曲反反复复的高唱，她看到亡灵喝着节拍起舞永无止境，一片树叶如何抵挡奔腾向前的历史烈火，如果在这般的美丽面前什么都是渺小的，那么生命之类，留之何用。
　　那个笑容，简直勾魂的不真实，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不该展现在人们眼前——
　　妖精一样。
　　卫恩坐在化妆间被茜茜摆弄，乔安娜攥着发烫的手机，在他身后来来回回的走。
　　《星途记录仪》是一档受众面较广的面对面访谈类节目。
　　主持人的问题辛辣直接而且颇跟时下潮流，电视台的负责人是之前很有名气的制片人隐退下来的，人脉和背景都是一等一的硬邦邦。
　　所以很多明星被剥了皮就直接在上面耍猴，然后轰轰烈烈的一阵娱乐八卦之后就被淘汰了。
　　自从秦晟言钦点卫恩成为《喧嚣》的男主角之后，这种节目就如蛆附骨的粘了上来。
　　影评人已经开始口诛笔伐，说秦晟言不该转行当导演，不仅没有眼光还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安安分分卖笑之类居然也说了出来，乔安娜倒是不介意他们有这个勇气，然而却有些惊讶于秦晟言这次的气度。
　　他非但没有出手制止反而加了一把火，前段时间就听说阿珂他们，为了让营销号大肆批驳这一举动而砸下重金，果然重金之下必有刀笔吏妙语千言，洋洋洒洒有理有据声色俱厉，带节奏的一把好手。
　　秦晟言抽卡牌一样的从各种邀约中，替卫恩拿了主意，手腕一抖闭着眼拣出了这张令人头大的通告，并且撑着脑袋打了一个哈欠，唯恐天下不乱：“收视率，要破六哦。”
　　“到底要让他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才会破六啊！祖宗求放过！”乔安娜就差给他跪下了，“这个人是你要签的，收拾烂摊子的却是我啊！”
　　“你当公司每个月给你的五位数是专门用来练习打水漂的？”秦晟言大大咧咧的睥睨她，困倦的拉高了自己的毛毯缩在保姆车里，“好好干活，乔安娜。”
　　“我觉得我现在赚的都叫丧葬费。”乔安娜欲哭无泪的在林骅同情的目光下，慢吞吞的走向自己风轻云淡的艺人，他正仰着头看天，丝毫不介意身边来来往往盯着他手脚打量的人。
　　“乔乔，我想吃红豆团子。”
　　卫恩手插着口袋，垂着眼咬字清晰，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买买买……”乔安娜默默地给自己的丧葬费里，划出一部分饲养宠物的花销，指点天下的带着卫恩横扫了团子店，还买了羊羹给他当零食。
　　卫恩果然不负众望的坐在了主持人锦姐的对面。
　　面瘫最近还是大受欢迎，让别人误以为他在拿腔作调的，打算恢复一点名声。
　　锦姐最看不惯这种脑筋转不过来，毫无诚意的小年轻，丝毫不买账打算活动手脚，今天就让他身败名裂。
　　“听说卫恩你前段时间翻唱了《分鸣》？”
　　果然拿这个开刀……
　　乔安娜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卫恩的面容，咽下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液。
　　“你没听过吗？”卫恩双手插在口袋里，坐得很悠闲。
　　别再抓着你口袋里的棉花糖不放了混蛋！等会儿下来要吃多少吃多少！
　　乔安娜深呼吸，跟自己熟悉的几个场务打了招呼，笑容僵硬的仿佛窝瓜。
　　“我当然听过啦，我觉得唱得真好，你觉得呢？”锦姐飞快的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鄙夷的打量了那个小孩不入流的开衫卫衣。
　　卫恩理所当然的看了回去，开口道：“那你还问？”
　　锦姐意外的得到反驳，虽然面子上一下子有点下不来，但是这种对着干的艺人她也算是见过不少，立刻就做出了反唇相讥：“你难道不知道我真正要问什么吗？”
　　“你要问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问我？”卫恩没救的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锦姐眉头一蹙，声音冷下来不再周旋：“当然是因为你对秦晟言的意见很大啦，我可是秦晟言的忠实粉丝，听到别人说比自己偶像厉害，真的有点不服气了。”
　　“你听见了还不去反驳，坐在这里跟我说什么？”卫恩眨巴着眼睛，真的有点糊涂了。
　　乔安娜看着锦姐铁青的脸色和负责人挑高的眉毛，知道这回收视率有指望了……
　　但是她情愿所有人的电视机都被雷劈了，没有人看到最好啊……
　　“说这话的人，难道不是卫恩你吗？”
　　“我没说过，你如果咬定是我说的，可以搜集证据上法院告我诋毁。”
　　“这么说你根本不怕自己说这话招惹别人啊？”
　　“我没有说过的话也能招惹别人的话，不知道你听说过被迫害妄想症吗？”
　　“你的意思是秦晟言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秦晟言没说过我招惹了他，这样抓住不放的人，我就不知道了，或者他们有偶像被迫害妄想症。”卫恩耸了耸肩，决定不再继续这个乱七八糟的绕毛线，“锦姐，我们能别说绕口令了吗，你热身好了，我们就聊点有价值的东西吧。”
　　“卫恩觉得什么才是有价值的东西？秦晟言天王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吗？”
　　“我的意思是，和你在这里肆意猜测他的意思，代替他思考发言，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卫恩垂下眼，有点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的表达能力应该没有问题，大概就是锦姐你可能需要去挂号治疗一下了。”
　　“你的意思是我有病？专门找你麻烦？”锦姐面目已经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