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唱片[乐队文]》南栀鹙

4、Butterfly

　　Burrerfly.04

　　初秋，遒劲野草附着稀薄白露，红枫飘落了几片。
　　紫金花残败的枯藤逗留了几只啄食鸟。

　　阳光透过床帘轻抚着床上人。
　　许炙皱着眉头，强制自己开机。

　　昨晚和宋忱筠隔着屏幕，通宵打了场辩论赛。
　　辩论内容不外乎：周炽野的演唱会。
　　最后两人持平手，要不是宋忱筠今天还要写报告，两人还能继续。

　　许炙坐起身缓了缓沉重的脑袋，下床，巡视一圈宿舍。
　　很好，只剩她一个人。

　　她是苏大音乐系大四学生，大一开学报道的晚，同班同学的床位不够，只能和别人混寝。
　　好在她和混寝的不是一个专业，每每都会错开上课的时间段。

　　看了眼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除了每日新闻播报，还有班主任的回复。

　　岁月静好：许同学，你昨晚跟我反馈的事，我已经上报给校方领导了，至于怎么处置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戈烨的班主任已经去找他谈话了。
　　ZHI:好的，谢谢老师，麻烦您了。
　　岁月静好:没关系，这都是小事，女同学确实要保护好自己，特别是最近找实习的时候，多注意安全。
　　ZHI:知道了老师。

　　许炙看着这些字眼，想起昨晚的场景，仍觉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恐怕现在的她……

　　她想了想，拨通了昨晚的最后一通电话记录。

　　“您好，我是许炙，想问下还有多余的票吗？如果确实还有余票，那就麻烦您给我留两张。”
　　“好的，等会我把地址发给您。”
　　……

　　九点，许炙随便吃了点，朝着阶梯教室走去。
　　刚到教室口，放眼望去座位被占满了大半，许炙走到靠后排，放下背包准备上课。
　　坐在后排的张薇突然拍她肩，许炙看了眼站在讲台的老师，背贴上她的桌子，轻声问：“怎么了。”

　　“听说昨晚戈烨去寝室楼下堵你了？”

　　许炙没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但又摸不清张薇打探的意思，没有回应。
　　以为她就是八卦，正准备坐正身体，张薇又说：“我听他寝室里的徐豪说的。”

　　许炙没什么反应，表情淡淡的，“他说什么了？”
　　“他说戈烨在寝室里吹嘘，你马上要和他在一起了？”张薇带着试探的语气，观察着许炙。

　　许炙有些想笑，知道戈烨没脑子，但没想到还这么虚伪。

　　她瞬间了然，不紧不慢开口，“你和徐豪什么关系？”
　　张薇支支吾吾半天才蹦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

　　许炙挑了挑眉，“对啊，所以我的私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有点冒昧了，姐~”
　　随后直起身，拿起乐谱书坐好听课。

　　张薇没听到想听到的答案，不免有些愤懑，气急败坏划着课本。
　　翻书的动静不算小，可前面人毫不在乎。

　　下课铃声刚响起，站在讲台的老师叫了许炙，意思让她留下有事找她。

　　张薇有些幸灾乐祸，以为许炙真和戈烨有什么，走前故意摆了她一道：“还真以为自己是音乐系系花呢，成绩好又怎样，私生活还不是那样。”

　　许炙懒得搭理她尖酸刻薄的嫉妒样，从她身边擦身而去。
　　“借过。”

　　‘咚咚。’
　　“老师您找我？”许炙手里捧着教科书，顺手关了门。

　　音乐老师叫罗斯凯，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音乐上造诣颇深，也是个惜才的人。
　　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许炙坐下。
　　“许同学，你未来对专业有什么规划吗。”

　　许炙见老师开门见山地说出这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将书放好，恭敬道：“罗老师，您的意思我知道，不过学院里比我优秀的人太多了...”

　　罗斯凯似乎也料到了许炙会婉拒，耐心劝说：“我喊你来确实有想提携你的意思，纵观你们这届的音乐系，你的绩点都是最高的。”
　　他扶了扶镜框，顿了顿继续说：“我想推荐你去明年的华美，你也不要太有压力，就当补充点课外知识顺便丰富点见识。”

　　许炙怔了怔，有些犹豫。
　　华美在音乐界的含金量有多高是众所周知的事，而弄到名额的人少之又少，对于她来说，这个机会确实很难得。
　　她没有立马给答复，罗斯凯也理解，让她考虑好给他答案。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阴沉，一场秋雨一场寒，连带着地面都透着凉。
　　许炙紧了紧大衣，向食堂走去。

　　偌大的食堂此时已经过了潮点，学生寥寥无几，许炙点了份面。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桌一直有人在讨论。

　　“等下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他们演唱会的门票。”
　　“你要抢门票？谁的门票。”
　　“还能是谁的，当然是Top·Star啊，主要想去看周炽野。”
　　“啊，听说他们门票很难抢的，基本都是有市无价。”
　　“那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许炙拨弄着碗里的面，有意无意地听着。
　　她知道周炽野很火，但没想到火的这么夸张。
　　谁能想到不光歌手的演唱会门票难抢，现在连乐队票也难。
　　不过，或许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周炽野。

　　这刻竟觉得昨晚头脑一热要门票，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她重重地在心底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嘴里的面索然无味。

　　/

　　周五，梁千大桥。
　　本在车上昏昏欲睡的许炙，被一阵喇叭声吵醒。
　　惺忪揉眼了下，带着困意问：“师傅，还有多久能到？”

　　“小姑娘，正堵车呢，看这架势怎么也得半个小时。”

　　许炙看了眼手机时间，12:50
　　尴尬的时间点，算了算时间，离面试的时间虽然大差不差，但还是有点悬。

　　许炙降下车窗，往下看立交桥下停滞着一排车，估计是出现了交通事故。
　　以防万一，她还是给校区的面试官发了条消息，说明一下晚到的情况。

　　对方很快回复：没关系，你慢慢来。
　　许炙这才放心下来。

　　司机喝了口茶，顺便打开了车载广播电台。
　　调试了几个频段，最终选择了一个正在播放音乐的电台。
　　许炙看了一眼，调频显示：FM99.3

　　车辆开始缓慢向前移动，电台音乐戛然而止。
　　换成了每日快报主持人。
　　“欢迎大家收听苏城广播电台FM99.3，我是今日主持人小刘，近日有群众反应，即将在苏城举行演唱会的Top·Star门票供不应求，歌迷集体向相关工作人员要求二返门票，下面我们转接市级文化局工作人员...”

　　许炙正准备听下去，电台就被切了。

　　司机师傅打了个转向灯，似无心吐槽，“现在的钱难挣啊，特别是年轻人挣钱，总把钱花到没价值的地方，有这闲钱还不如多做做慈善。”

　　刹车的功夫，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同为年轻人的许炙，像是想听她的说法。
　　许炙没回应，靠着车窗再次昏睡了过去。
　　“......”

　　好在道路疏通的及时，在一点半准时到了面试的地方。
　　许炙下车后习惯性考察起学校环境。
　　地段偏僻，但胜在安静，没有工业化影响。

　　学校门卫见到许炙，以为是里面的老师，下意识站起来，等她走近才发现，是个生面孔。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音乐老师。”
　　门卫听了许炙的问候，瞬间反应过来，“哦哦，您是许炙老师吧。”
　　许炙有些惊讶，疑惑问道，“是我，请问您怎么知道的。”

　　门卫挠了挠头，说出实话：“我们这学校不比大学校，地段又偏，基本上没有老师会来，所以我们校长很早就打过招呼，凡是来面试老师的，都要当贵客，所以会提前告知招待。”

　　许炙哑然，看向里面的教学楼。
　　地面是灰蓝色的水泥地，面积不大，但是花草被布置的井然有序。
　　墙壁上有很多画，给原本有些沉闷的校园，增添了一丝鲜活气。

　　从门卫那道别后，许炙就去了原定的面试地点。

　　穿过一条被紫藤覆盖的长廊，悠扬的钢琴声从一间教室传来。
　　许炙徐徐走过去，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发现上身扎着白色衬衫，下身马面裙的盘发女士，发圈上有几个亮色的发夹，整个人极其享受。
　　一曲结束后，她才敲门打扰。

　　刚想开口，女人率先从位置上走向许炙，笃定道：“你就是许炙同学吧。”
　　许炙嗯了声并点头。

　　“你好，我叫江茹月，梁千校区的校长。”
　　许炙有些诧异，没想到是校长来亲自面试。

　　江茹月看出许炙的紧张，笑着解释起来：“学校面积不大，但老师都挺忙。”
　　言外之意就是师资很稀缺，不得不亲自教学。

　　许炙是个聪明人，明白她的意思。

　　江茹月见许炙做好了准备，便开门见山，“许同学，你应该也大致了解了学校，现在你能告诉我选择来应聘的原因吗？”

　　许炙对上她充满鼓励的眼神，刚刚还在燥动的心渐渐平和了下来。
　　“我是为了这些孩子来的。”
　　“曾经我以为生活一直是单调抽象派，我的世界也是阶段性无声世界，万物美好与我毫无干系，每天都存在于惶恐，局促，徘徊，不安中。”
　　“那些无法用简单言语所描述的昏暗日子，不可能有人能做到真正感同身受。”

　　许炙原本暗淡的眸子染上了琉光，“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享受当下，珍惜与享受快意人生。”
　　“所以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做引路人，让他们永远只要感受事物的幸福化。”

　　江茹月满意得看着许炙，眼眶微红，伸出手，“许老师，我为这些孩子们感到荣幸能遇到你。”
　　许炙受宠若惊，吸了吸鼻子，轻摇头，跟着回握手。

　　一切比想象中顺利。

　　许炙从学校出来，正好赶上红透了半边天的火烧云，心情很好地拍了下来，发了条朋友圈，并附文案：永远值得期待的明天。

　　宋忱筠第一个点赞，并戳开了许炙的聊天框：许老师，演唱会怎么说。
　　ZHI：等演唱会时间出来呀^^
　　Ccc：？你不知道吗，下个月10号啊。
　　ZHI：我看看日历，工作日啊。
　　Ccc：为爱请假很难吗？
　　ZHI：？

作者有话说

　　周炽野：为爱请假很难吗？
许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