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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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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榆安安一身白大褂,正坐在办公室接电话。
“请进。”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牛仔裤、白T恤,简洁大方又青春靓丽的漂亮女生。
“抱歉,孙小姐,刚刚接到一个病人,病情有点棘手,我需要先去看看病人。你先坐一下。等我回来再谈事情。”
榆安安匆匆挂掉急诊部的电话,倒了杯水放在进来的女生面前就出去了。
“啪嗒——”一声,门在甘草眼前被关上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大美人医生已经走得没了人影。
医院经常如此,甘草习惯了,走到榆安安办公桌前坐下,放下背包开始打量她的办公室。
中医科的大楼是新修的,水泥房,刷成了白墙,榆安安的办公室是最大最好的一间。
医院里的人私下说,这栋楼就是榆院长替榆安安修建的。
医院里中西医有竞争,互相鄙视。
榆安安则是榆氏医阁唯一个中西医术都很出色的人,所以她很抢手。
中医认为老祖宗早就发明外科了,他们现在重拾老祖宗的技术,榆安安就是典型的中医,小华佗再世,应该留在自己中医科;西医则认为中医外科早已被西方技术赶超,现在大家学的都是西方外科,认为榆安安是西医外科圣手,而不是什么中医,应该放到外科。
双方争的不可开交。最后榆安安的母亲把她提到中医科主任的位置,中医科扬眉吐气。
榆安安当上中医科主任那天,也是中医科搬到新办公楼的这一天。
要知道以前中医科的办公大楼是清朝时期留下的一排青砖瓦房,榆氏医阁修缮过两回,还是难改灰暗破旧。更让人烦闷的是西医在旁边建了一栋三层高楼,把中医科的办公楼衬得陈旧矮小和逼仄,让人不爽。
因此那天中医科上上下下放鞭炮,比过年还喜庆。西医那边远远揣兜看着,还得因为榆安安的身份笑眯眯说恭喜。
榆安安的办公室是典型的医生房间。到处都跟医学相关。
左墙上是一副很童趣的儿童手绘向日葵彩笔画,后墙上挂了病人送的锦旗和一整排的医学荣誉证书,差点挂不下。
而锦旗还都是新的,说明这一个月又有许多病人给她送锦旗感谢。
正前方靠窗的位置则是由白色布帘和白墙围成的一个私密的检查空间。
桌上放了一叠文件、一盆“人间富贵”花以及一张单人相框。
相框里的女人在爬山,一身红色长裙,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浓密的长发散在身后,头上戴一顶黑色的宽沿帽。或许是注意到有人在拍她,她侧头看向镜头。凤眸细柳眉,红唇饱满,极为美艳的长相。
那双总是在医院冷严的凤眼在那一刻流露出点点笑意,但又很不明显,像是光照进眼底给人的错觉。
甘草只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
视线落在桌上开得正灿烂的牡丹花盆摘上。
没想到榆安安的病人真给她送了一盆牡丹花。十月份已经过了牡丹花绽放的季节,但这一盆花开得极好。
这让喜花的甘草多看了两眼,也就两眼,更多的没有了。
谁让她有一园子的奇花异草呢。
甘草是药材商孙家大小姐,但从年少时期就在榆氏医阁兼职药师,那时候孙家也不过刚刚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做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药材商,不像现在已经全国闻名,成了中医界第一大药材商。
孙家和榆家有生意往来,加之榆安安是她顶头上司的上司,所以她和榆安安算是半生不熟的关系。
甘草每年放大假都会在榆氏医阁兼职药师,上一次来榆安安办公室是上个月暑假。
这此再来,她发现榆安安的办公室变化还挺大的,以前她办公室挂水彩画的右墙原本挂的人体骨骼图。
时间哒哒走过,一个小时过去了,榆安安还没回来。
甘草肚子饿的快咕咕叫,又不好直接走人。
榆安安是榆氏医阁唯一个中西医术都很出色的人,这一点连她著名的中医父母都比不上,因此分到她手里的病人通常比较棘手,也因此她总是很忙,抽出时间谈话不容易。
可甘草为了赶榆安安的空挡见面,早饭都还没吃。
她蔫了吧唧地趴在桌上,郁闷之下,抱过桌上的牡丹花,随手揪下一朵玩。
反正开了这么多花,揪下一朵凉榆安安也没空发现。
因为搞坏得逞,她嘿嘿偷笑,像只偷了油的猫。
心思有些飘远。
她开始好奇是个什么样的病人能让榆安安这个医术卓越的人去那么久,还说病情棘手。
要知道榆安安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把外科和中医结合,到她手里的病人治愈率很高。
希望这个病人不是太难治,默默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揪花打发时间。
心里猜测榆安安叫她回来做什么。
原本她在京市读大学,刚上大三,昨天榆安安给她打电话,说是有要事相谈。
具体什么事,她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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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安安看完病人,推开办公室门,就看到自己桌上的 “人间富贵花”被霍霍地只剩下空枝了…
桌上横是横,竖是竖,用花瓣非常端正的摆了一个大“安”字。
罪魁祸首还趴在桌上扯着最后一朵花的花瓣,唇瓣翕动,似乎在数数。
榆安安什么都没说,拿着病例往里走。
趴在桌上正好扯完最后一瓣花瓣的甘草听到声音往后瞥一眼,发现是榆安安回来了,她不紧不慢起身,坐好,然后就发现自己扯了这么多花瓣,把人家的花儿都拔秃了!
怎么就秃了呢?
她只打算掐一朵玩儿的啊。
还摆了一个“安”字!
甘草连忙把花瓣字打乱,然后往花儿的主人那边推。
“榆安…”这大概是人类的劣根性,做错事首先想做的是遮掩,十九岁的小姑娘也不例外,刚准备直呼其名,却发现榆大美人撩起眼皮看她…
“榆医生!”甘草立马改口,朝榆安安讨好一笑,“工作辛苦了。”
“我给你弄了花瓣泡澡用。”
“九九八十一瓣,遇难呈祥,寓意深远。”
“牡丹花能舒缓神经,美容养颜,你待会儿用袋子装回家。”
甘草嘿嘿笑着,娇嫩的脸颊上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显得娇俏无害。
榆安安拿着病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她一身白大褂,齐耳短发,浑身上下没戴一件首饰,干净清爽,带着一丝上位者的严冷。
放下病例后,看着桌上的一堆残花没说话。甘草还不太适应照片里的长发松散美人变成现实中的短发冷酷医生,花了一秒才想起来榆安安把头发剪了,她心虚移开视线:“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榆安安安静了一秒,不知是不是为她的花默哀。
“这次找你来——”榆安安将视线从花瓣上移开,开始谈事情,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滇云药神山。”
“药神山?”甘草惊讶。
滇云药神山靠近边境,是藏族区的神山,传说那山有山神,人类不可随意踏足亵渎。
更重要的是,那是一片大雪山。
“你去哪里做什么?”
“你…你没听说过我们家的事吗?”
甘草在榆氏医阁兼职多年,自然听说过榆家很多八卦,但她不知道她说的哪一件,只能用诚挚单纯的眼神望着她,表示听她说。
榆安安看着她的目光很复杂,半晌才说道:“我母亲手里有一个关于古方的线索——”
榆安安或许认为她确实不知道,斟酌着自己说了,“这个古方据说能制成不老药,但方子上面的药材都不是市面上有的,需要自己找。这些年我母亲一直在寻找这些药材,但都无果,所以这次我打算亲自组队去药神山找一找。”
“叫你来,是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玩意儿?
榆安安找她干嘛?
甘草瞪圆眼睛,差点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素来高冷的榆大医生竟然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可笑事情。
不老?神药?
让人忍不住想发笑。
自古以来,追求长生不老的都是帝王将相。榆家现在也像步入那些人的后尘?
而作为医界新一代最有前途的,最被看好的医生榆安安,竟然也跟着她母亲胡来。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她竟然是个这么封建迷信的人?
都刷新了她对她的认知。
如果不是榆安安的表情冷静郑重,甘草真的会以为她在开玩笑。
“你认真的?”她还是忍不住进行确认。
“我大老远把你叫回来,难道就跟你开个玩笑?”
甘草笑不出来了,但不知为何,看着榆安安认真的表情,她又想笑。
或许是从她绷住脸的动作看出她想笑,榆安安更加板着脸:“…你同意吗?”
还同意吗?
甘草“噗嗤”一声笑出来,肩膀抖动,没敢大声笑。
榆安安看她笑得跟羊癫疯似的,越发面无表情。
她都快忍不住笑出驴叫声了。
榆安安作为新一代最有前途最被人看好的医师,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头上。
她被中医界称为“坠落的萤火虫”。因为去年的一场医疗事故,摊上了人命。所以医界的人都笑话她还没来得及划破夜空被人知晓,就彻底湮灭。
偏偏两人又在同一个医院工作,难免被人拿到一块说。
每次见榆安安,甘草就想着什么时候也能看看她倒霉落魄一回,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又做不出来陷害设计之举。所以这些年她都只能在背后拿榆安安的筋脉图练习针法。
这一次榆安安自己把“糗事”送到她手里了,脑海里的小人便飞快怂恿她赶紧跑回学校大声告诉老师和同学们,让大家都笑话榆安安。
就在甘草嘴角上扬,忍不住答应时,对上了榆安安冷泠仿佛看穿了她心思的目光…
甘草连忙收回自己嘴角的弧度,停止了发笑。
“榆医生,不是我不相信你,但——”
甘草努力用眼神表现的自己真诚,“你也知道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
“你看啊,我们都是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又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师,传说古方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
她斟酌了用词,尽量说得委婉。
“世界这么美好,生命这么宝贵,要不然你同你母亲说一说,还是脚踏实地?”
“所以你是拒绝了?”
榆安安撩起眼皮,冷酷的音调让甘草劝说的话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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