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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欢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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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陪桑晚看了好多套房子,最后终于定了下来,桑晚自己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当然父母也资助了不少。
签约那天,晚上桑晚请她吃饭。
桑晚喝了好多酒,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止不住的兴奋和伤感。
“老娘在上海打拼这么多年,终于能有个家了。不用被房东赶来赶去,不用每到周末就接待上门看房的买家,不用担心房东又要涨多少房租。”
“以前总认为和老肖在一起,哪儿都是家。现在才明白,有我的房子才叫家,与他人无关。”
“我爸妈把老家其他房子全都卖了,只留他们住的那套,全给我做首付。这钱本来是给我做嫁妆的,他们想给我撑门面,也好配得上老肖他们家的大平层婚房。”
“我挺不孝的,把他们一辈子的家底都给掏空了,养我这个女儿没用。”她挥舞着手,晃得林晴头晕,“没用,没用啊!”
林晴听她絮絮叨叨好久,心里却也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买得起房。
一天回来,有盏属于自己的灯光,有个温暖的小窝,也许就不会觉得漂泊了。
她先是去房产网查了查大学周边房屋的价格,真是望洋兴叹。
最后只能在三四十年房龄,五六十平方左右的房子中挑了几套,俗称老破小。
网上看了房型与实景图,搞半天才构架起立体空间思维,哪儿是客厅,哪儿是卧室,细细长长的一条是无用的走廊。至于房型,什么是南北通透,什么是手枪户型,什么利弊最后才明白。
小区就不用提了,公共空间聊胜于无,绿化嘛!有几丛低矮灌木没给你整个光秃已经够对得起你了。停车是个大麻烦,所幸她现在没有车,离得近也不准备买车。
房型稍微好点、装修稍微新点的寥寥无几。
这两年老破小涨幅很慢,大家都不要小区环境差、房型不合理、设施老化破旧的房子,这对林晴反而是件好事。
她又查了查自己的账户余额,理财基金、活期存款,加了好几遍,生怕漏掉一丁半点。又打开房贷计算器,算算每月的房贷额。
老家房子动迁后,可以有两套动迁房,本来为了房子已经与爷爷叔叔家吵得不可开交,这次林则远不在了,又碰上动迁,更是争得你死我活。
“若不是你和徐行已经结婚,这两套房子你不见得能拿到。他们看你一个姑娘家,又不在老家,到时去闹一闹,动迁组拖一拖,天高皇帝远,这里面再有点啥事,还不知道结果怎样。”
杜鹃分析给她听,这也是林晴同意结婚的一个原因。
她打算至少要拿一套房,在老家好歹有个念想,杜鹃则建议她直接拿钱了事,以防夜长梦多。
“你若不在家,那套房子肯定被他们给占了去,你即使向法院起诉,虽然法律肯定站你这一边,但你又不常在老家,怎么打官司?”
“就算打赢了,他们耍赖就是不肯走,还有你爷爷奶奶偏帮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那婶婶是出了名的泼妇,到时给你撒泼打滚的,法院执行也难。”
最后,徐行也出面劝她,“算了吧,没必要跟他们耗下去,以后再买也行。”
她欲哭无泪,难道就这么不讲道理嘛!可毕竟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形势强于人,最后还是选择拿钱了事。
没了老宅,也没有新房子,除了父亲的墓,她与家乡的牵绊越来越少。
两套房款,加上林则远留下来的多年积蓄,还有她这几年积攒的一些钱,够一够老破小还是有可能的。
她收藏了几套房子,打算周末就约中介去看房。
又到官网查了珍珠手链和耳钉价格,不同尺寸、品相价格相差很大,又看了看品级高的那种,数了数后面的零,倒吸了一口气。
她打开微信,进入与徐行的聊天记录。
每次聊天都是徐行主动起的头,她基本上都是三句回一句。
【我今天全副武装,待在路边的一个咖啡厅,观察周围的人群。看到三个人系鞋带,他们的系法都不一样,有的双手交叉打了个花结,有的是先折好左边,右边再绕过去打结。】
【爸爸如何对待孩子哭也很有意思。有哄的,哄法还不一样,有的是给糖吃,有的是画饼去买玩具。有打的,孩子直接哭得更凶了。有吓的,有的孩子真的被吓住了,有的孩子却不买账。】
【临走的时候还是被人认出来了,迅速滑走,这家咖啡店要过段时间才能去了。看来乔装功底还是不行,本来还想趁着夜色可以去学校看你。】
她键入几行字,又擦掉重写,反反复复好几次。
最后终于下定决心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是我。”
她很少主动联系他,都是有了事情才联系,通常都是开门见山,有事说事。
打这个电话不能直奔主题,总得寒暄几句,来了个万能问候句。
“你吃过晚饭了吗?”
徐行很意外她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她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林晴通过话筒都能感受得到。
“吃过了,刚从外面回来,你吃过了吗?”
“我也吃过了。”
“你晚上吃了什么?都说大学食堂吃久了都不好吃。”徐行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也不是,我们大学有很多食堂,有的菜味道就不错。今天中午桑晚请我们去她新家聚聚,见到了老同学,晚上吃了椒盐排条和酸辣汤,我们大学时候,就很喜欢这几道招牌菜。”
“椒盐排条腌得很入味,炸得刚刚好,外脆里嫩,一口咬下去外面香脆,里面鲜嫩。酸辣汤里的料很多,有豆腐丝,笋丝,木耳丝,胡萝卜丝还有其他的,酸辣度刚刚好,既不太酸也不太辣。”
“因为太受欢迎,去得晚点就没有了,还经常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我们经常一下课就飞奔过去。当时我和桑晚经常一起吃饭,有时还有别人,像今天的李雨桐,我们会一起买几个菜,然后分着吃。”
“听起来很好吃,我都想尝尝。”徐行轻笑一声。
“可惜你不能来现场,酸辣汤还好,椒盐排条冷了就不好吃了,看来当明星也少了很多平民百姓的乐趣。”林晴有点惋惜道。
“等我们官宣不就可以了!”徐行轻描淡写道。
“......”
“看来你的兴趣点在吃,讨好你得请你去吃好吃的。我得打探下你喜欢哪些菜,好学起来。”徐行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调侃道。
“我发现附近有很多好餐厅,今天我去的那家就不错,我们一起去可好?”
“那怎么好意思呢!”林晴假客气道,转念一想,“不对,和你出去吃饭太危险,一旦被拍到我就社死了。”
“那家餐厅很隐蔽,还有包厢。这样的餐厅也不少,只要小心点,不会被发现的。”
“感觉像做贼一样。”吃顿饭都这么麻烦。
“也是,明明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搞得像偷情一样。”
徐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林晴给搞懵了,关键她还不能反驳,坦然接受自然不可能,可矢口否认也不大符合实际。
“你今天活动很丰富,桑晚的新房子怎么样?你喜欢吗?”徐行没听到她的回音,不愿迫得太紧,转移话题道。
“嗯,挺好的,交通很方便,离她工作的地方也很近。小区环境很美,房子很好,轻法式装修,布置得很温馨。”她掩饰不住地羡慕。
“你喜不喜欢现在我住的房子?还是喜欢你学校附近的?”徐行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
林晴怔了一下,徐行今天的话句句意有所指。
“我今天戴了一套珍珠,她们说手链和耳钉品级很高,价格很贵,本来以为加起来也不会超过项链......”她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切入主题。
徐行不置可否地“哦”了声,就没下文了。
“她们都说很好看,谢谢你,可感觉与我不是很搭......”她吞吞吐吐慢慢说道。
徐行好久没有说话,久到林晴思忖好像应该要说点什么,气氛太冷,冷到都要打寒战,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正在犹豫的时候,徐行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看来还是惹他不高兴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也难怪他生气。
“我......”
她想解释又怕越解释越不清楚,索性不说为好。
“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打我电话?”徐行恢复平常声调,问道。
“还有别的事,今天参加聚会的还有位钱瑜,你也认识的。”
“哦,是她啊,之前一直和黄姐联系,和你说什么?你让她直接过来找我,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并不是一个愿意开口求人的人,今天晚上主动打电话给他,应是桑晚与钱瑜找到她,她抹不开情面。
他心里忽然涌现一丝暖意,她向来独立自我,凡事能自己解决都自己解决,能被她这样依靠感觉不赖。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没必要因为我去答应某些条件,还是公事公办比较好。”
终于说出来了,她长舒一口气,感觉平时自己也挺爽快的,遇到这种事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你对桑晚的支持,我很感谢你,但不希望因为我而破例。”
看她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生怕再欠人情,本来冲上头的兴奋激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徐行冷笑一声。
“你感谢我对桑晚的支持?她是你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
“林晴,你可真懂得怎么让人挫败。放心吧!我会在商言商,不会有损你这个女学者的清高。”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像冰豆子一颗一颗往外蹦,又像是穿过电话直接砸过来,砸得人透心冰凉。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晴暗叹一声,无力地解释道,懊恼自己怎么不会说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和我撇得一干二净,日后好全身以退!”徐行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林晴坐在座位上好久,她看了看桌子上的叶子香插,粉彩茶壶。
徐行曾经说过只是把好东西给她,无论贵贱。
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红,拿起手机翻到徐行的电话,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接通了她说什么呢?
说她不应该拒绝他的好意,很乐意接受他的心意。然后呢?全然接受他,真的要和他携手共度余生?
说她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苦恼,不希望越过现在的边界,可徐行同意吗?无论是因为何种理由,他现在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名义上的姐姐。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清醒过来,他是会做到最后的。如果真是那样,他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甚至有种忽隐忽现的感觉,无论是那天晚上的大胆妄为,还是到上海后的步步为营,还是若有若无的撩拨试探。
徐行看上去毫无攻击力,却润物细无声般,让人卸下心防,很容易让人慢慢深陷其中。
她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脑子里一片浆糊,起身换了身运动服,前往大操场。
晚上夜跑的人不少,为了健身、为了减肥,想必也有如她这般不知所措的人。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