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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难解的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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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朋友。
梅若素放下话筒,兀自出神。
她知道方宏恩为什么单独约会自己。其实,在他第一次跟她搭讪时,她就从他眼里看出了无法掩饰的好感。
她早就应该和他说清楚的,明明白白地拒绝他。可是,因为杰克的一句问话:“妈咪,他们说我爹地是中国人。中国男人是什么样子?”她决定和方宏恩约会,让儿子接触所谓的“中国男人”。
但,这个男人毕竟不是林惟凯……他是杰克的父亲,她的丈夫。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
转眼间,杰克也四岁了,时间竟这样无情地流逝,五年前的那场短暂婚姻好像船过水无痕似的。但是,聪明可爱的杰克就是最深的痕迹,是他留给她的无价之宝!
当年,为了杰克,她舍弃了浩浩,把他交给白凌霄。白凌霄两年前再婚,现任妻子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待浩浩很好,稍许减轻了她对浩浩的负疚。尽管如此,每个月梅若素都会跟浩浩通一次电话。她无法忘记林惟凯日记里的话:“不幸的童年都不能算是真正的童年。”她要竭尽所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只是,她没有办法现在就还杰克一个“爸爸”。
在洛杉矶,像她这样的单身母亲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特别关注,好像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她也已经习惯了独身一人,穿梭于这个异国的城市,陪伴父亲,抚养儿子,大大小小的坎自己一个人跨过。
可是,每到夜晚,她对林惟凯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涌起。他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每次她想触碰他时,梦就会惊醒,独自面对一室凄清,只觉得疲惫与心冷。
每年春天,她都会飞去一次加拿大,渥太华、多伦多、温哥华……她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寻觅,希望有奇迹发生。然而,他竟消失在茫茫人海,再难觅影踪。
老天爷似乎要惩罚她当初的无情,五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深深的悔恨当中。
梅若素轻轻摇头。不能想了,再想下去,真会觉得万念俱灰,这样活着毫无意义。
她振作起来,打电话给父亲,说今晚不回家吃饭。
梅鸿钧体贴地什么都没问,只嘱咐她早点回家。
她也想早点回家,可是该如何面对方宏恩呢?只希望他别陷得太深,否则她又要添一桩罪过了。
然而,事与愿违。当晚,方宏恩摆明了是来求爱,餐桌上放着一大棒红玫瑰。
梅若素故意岔开话题,问他的工作和生活,还给他的公司业务提了很多建议。
方宏恩变得沉默了,好半天。他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冲口而出:“Give me a promise!”
她在心里把这句英文念了两遍才明白,他要自己给他一个承诺。
她缓缓地用力摇头,说:“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朋友。”
“为什么?”他不置信地瞪着她。
“我心里早已有了另外一个人,我一直在等他。”
他屏住呼吸,盯着她说:“那个人是谁?他在哪里?”
“他是我的前夫,不,是丈夫,我们没有真正离婚。”
“可他已经离开你了,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他说到这儿,不免有些心浮气燥。
“我可以等,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她无比坚定地说。
“既然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他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懂不懂?”
“我只知道,如果等不到他,我宁愿孤独一生。”
他慢慢松开她的手,懊恼而怜惜地说:“想不到世上还会有你这样痴情的女人!”
“不,我并不痴情,对他而言,我太绝情……是我亲手毁掉了我们之间幸福的可能。”
她眼中痛楚的光芒,深深撼动了他。
“我能帮你什么忙?”
“谢谢你,真的!对你的爱意,我一直心存感激。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他有些垂头丧气。
“你别难过,我们依然是朋友。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还有纯洁的友谊。”
他抬头,很是意外:“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
“当然。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相信你也不是。”
梅若素的真诚,令方宏恩又一次的感动。唉,漂亮的女人真是祸水,让人想恨都恨不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玫瑰花,不无尴尬地说:“这些花只能当作垃圾了。”
“不行!你送给我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呢?”她从他手上一把抢过来,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说:“哦,多可爱的玫瑰花!”
她用略带孩子气的言行,维护了他男性的自尊。他感谢她的善良。只可惜这样一个内外兼美的女人,永远不会属于他。
把梅若素送回家后,方宏恩又坐到了电脑前,把自己今晚的遭遇告诉维克。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恋了。很奇怪,我并不悲伤,更没有你说的痛苦。这场爱情对我来说,就像得了重感冒,等烧退去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这说明你还没有真正爱上她。你对她的感情,只是对一个美丽的异性的倾慕。”
“也许吧。好了,不说我了,维克,还是谈谈你吧!”
“我早就说过,我的爱情没什么可谈的。”
“的确,你描绘的爱情,好像比瘟疫更可怕。一场瘟疫袭来会死人,死了也就算了,而失恋又不致死,让人活活地受煎熬。如果这是爱情,但愿我一生都不要恋爱。”
维克冷嘲热讽道:“这么快就否定你的爱情了?我真替那位古典美人不值。”
“你不要笑我,如果你见到她,也会被她吸引。古典的美貌,现代的气质,清雅纯净得像在非人间见到她一样。”
“你的话似乎勾起了我的兴趣。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她姓梅,梅若素。”
对方许久没有反应。
“喂,喂,你还在吗?”方宏恩以为维克下线了。
“我在。”维克回话的速度明显变慢。
“那你为什么不回话?”
“屏幕看久了,眼睛很痛,想休息一下。”
“那好吧,明天见。”
“对不起,我明天很忙,没空上网。”
“那就后天吧。”
“后天恐怕也不行。”
“维克,我每天晚上在网上等你,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找我聊天。”
“你怎么变得这样难缠?幸亏我不是女人。”维克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向梅若素学来的,她说她一直在等她的丈夫,如果等不到,就孤独一辈子。很感人吧?堪称二十一世纪版的《望夫石》。如果我是那个男人,早就回来了。”
好半天,维克才回话:“你真是她的丈夫,大概不会这样说。”
“什么意思?”方宏恩一头雾水。
“好了,时间不早。我先下了。”
方宏恩盯着屏幕上那个静止的画像,感觉维克像个谜般令人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