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谋杀倒计时》猫苗

7、第 7 章

　　“闻语姐已经出院了？她的伤口好了吗？”

　　罗小尔下了飞机，一见到戚陵游便着急询问闻语的情况。

　　“她挺好的，”戚陵游拿过罗小尔的行李，低声说着，但罗小尔却察觉到戚陵游的异样：“陵游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闻语姐到底怎么了？”

　　“她没什么事，就是……”戚陵游想到早上的情况，觉得还是告诉罗小尔比较好：“我觉得你姐最近有些奇怪，主要是性格上有点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她撞到头还会影响性格吗？”

　　“就是性格还有气质，感觉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但又好像没有变，你能懂吗？”

　　“不能。”罗小尔如实摇头。

　　戚陵游想了会儿，才用了个比喻形容：“如果说你姐以前是班里最乖巧的好学生，那现在她就是班上最会装乖巧的好学生。”

　　罗小尔对这倒是无所谓：“不管是真乖巧还是装乖巧，始终都是我最亲爱的闻语姐，而且，闻语姐都长大了，她也不需要一直像学生那么乖巧。”

　　“你倒是挺会说话。”戚陵游反手揉揉她脑袋。

　　“我好想快点见到闻语姐，她真的已经好了吗？”罗小尔说说笑笑后，又垂下脑袋……

　　而在店里，闻语一边在脑海里过着原主的记忆，一边看着这个已经坐下，气定神闲指着菜单准备点单的阿婆。

　　这个人是隔壁渔具店老板的妈妈，大家都叫她陈阿婆。在原主记忆里，没跟陈阿婆接触过多少，原主对她的印象也只是个古板守旧有些封建保守的普通老太太。

　　“今天你哥不在？”陈阿婆翻着菜单开口，闻语此刻头顶一块纱布，就站在她跟前。

　　“我哥去接我妹妹了。”闻语语气淡淡的，虽然原主觉得陈阿婆人还不错，但闻语看着这人说话语气神态长相，觉得这人不太行。

　　“那你们这儿的湿炒牛河不就不能点了？”

　　“可以点，我也能做。”闻语想着戚陵游现在估计缺钱，而且，这位阿婆也是老主顾，便没有赶客关门。

　　她没穿来这个世界之前，为了省钱提升生活质量，平时都自己做饭，厨艺很不错，村里办席甚至都还喊她去做大厨，应付客人没有问题。

　　闻语说完，陈阿婆抬起头，终于抬眼看向闻语，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哦？你终于会做饭了？你哥不是不准你和你妹妹进厨房吗？”

　　还有这回事儿？闻语以为原主是个孤儿，没父母照顾，做饭打扫这些家务活肯定是会做的。

　　“湿炒牛河也不是很难，我做得还可以。”闻语扯了个借口，反正原主是个学神，看两眼就会做饭也很正常。

　　“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估计做不好这个，”陈阿婆显然不信任闻语的说辞，摇摇头：“算了，今天就先简单吃个炒细粉吧，炒细粉你总会吧。”

　　闻语：……“好的，那你想要什么炒。”

　　“就油麦菜炒吧。”陈阿婆合上菜单，目光终于落在闻语头上那块大纱布上，嘴里啧啧地说：“你这伤口是不是要留疤啊，要是留疤了以后嫁人可不好嫁了。”

　　“你不会是看见要留疤，担心说亲被嫌弃，这才开始练习做饭吧？”

　　“现在学可有点晚咯，别人家的姑娘那都是从小学着持家的，也是你们哥哥没教好你们。”

　　“那你趁这个暑假好好练吧，不然以后说亲可麻烦。”

　　闻语：……

　　闻语此刻终于懂了原主为什么觉得这人封建保守了，她现在这具身体刚成年，还没在长个呢，这就开始看嫁人了……但是原主怎么没看出来，这位陈阿婆嘴也很碎呢？

　　想怼，不过这种人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说了也没有，闻语没回应，收起菜单转身就走。

　　“唉，我还没说完呢，”陈阿婆又叫住闻语，脸上露出不满：“做事毛毛躁躁的，性子一点也不温顺。”

　　“陈阿婆，那你还需要什么呢？”闻语又将菜单铺在陈阿婆桌上，语气已经冷下来了。

　　不是，原主脑袋也没病啊，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人就是一普通老太太。普通老太太能每句话都那么找骂吗。

　　但是她年纪大了，而且还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吵起来，也不好收场。

　　“炒细粉里再加点牛肉吧。”陈阿婆气定神闲发表完看法，终于下达最终指令

　　“行，我这就给您炒。”闻语合上菜单立刻转身，陈阿婆又叫住了她，闻语背着她翻了个白眼，听见嫌弃的声音从背后喋喋地传来：“你们每次放牛肉都只放一点点，我平时都不怎么说，这次你可不能太过分了。”

　　平时只放一点点，今天特地要多放，这不就是看她小，骗她给她多加肉……她看起来是很好说话？

　　闻语敲敲菜单：“您放心，我保证放得跟我哥一样，绝不偷工减料，该放多少放多少。”后半句特意加重语气。

　　“哎，你怎么听不懂话，”陈阿婆听着，用尖锐的语调拐着弯地阴阳怪气：“你哥平时放得就扣扣搜搜的，你还学你哥，怪不得你家生意这么差，平时没事儿就好好看看我儿子是怎么做生意。”

　　“不想看。”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阿婆，我说的是实话，一个卖渔具的，怎么能跟我哥糖水铺相提并论呢，哦，抱歉，是相互交流。”

　　闻语刚刚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发现她跟陈阿婆说的话，已经远远超过原主跟这个阿婆说的话了。

　　她果然运气是比原主差，这么难缠的老太太也只会盯着她不放。

　　陈阿婆也听出闻语话里的阴阳怪气，脸上慈祥的皱纹都挤成嫌弃的样子，变薄的嘴唇张开，又闭上。

　　闻语现在和陈阿婆隔着一张桌子远的距离，把陈阿婆脸上嫌弃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原主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个正常的老太太啊！

　　谁家老太太都这么嫌弃了，还跟个钉子一样，死死钉在这家店里，就为吃一口刚学会做饭·以后可能嫁不出去·无礼貌·小女孩的一碗炒粉？

　　“你怎么还不去厨房？”陈阿婆看闻语没动作，脸上的皱纹又深刻几分。

　　闻语现在觉得这碗炒细粉的钱没必要再赚了：“我看您脸色不太好，炒细粉又有点腻，担心您一会儿吃吐了。”

　　“哎！”老人家最怕别人说身体不好，陈阿婆当即伸出手指指闻语：“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果然是没妈教！”

　　闻语：……

　　“我很有礼貌啊，陈阿婆您听不出来吗？”闻语知道怎么气人，干脆坐在她对面，嘴角微微弯起：

　　“你没发现我刚刚的称呼都用了——您吗？您是不是听力不好？您儿子没带您看看呀？您儿子的店不是很赚钱吗？您儿子怎么连带您去看病都做不到呢？您说您儿子像话吗？”

　　闻语嘴里一连串的“您”让陈阿婆呼吸都快了，陈阿婆干脆地转个身：“我儿子那是没时间！”说着，又怕闻语顶嘴，赶紧又丢出一句：“好了，你回你房间去吧，有事我找你哥说！”

　　“找我说什么？”巧了，陈阿婆话音刚落，戚陵游正好带着罗小尔走进来，接上话了。

　　闻语歪头，视线落在门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上，大的是戚陵游，正拎着行李箱往屋里提，小的就是原主记忆里，比亲妹妹还要亲的——罗小尔了。

　　“姐！”罗小尔刚看见闻语，便大喊一声，然后像只出笼的小奶狗一样，直接扑到她怀里，一把将闻语紧紧圈起来。

　　在原主的记忆里，罗小尔是有点热情，但是她也没想到罗小尔会这么热情。

　　“嗯……”闻语一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只是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姐……”罗小尔糯糯的声音呜咽着，她把头紧紧埋在闻语的肩膀上，看样子就像哭了一样。

　　闻语一头雾水抬头看向戚陵游，戚陵游无奈地摇摇头，顺手将罗小尔的行李箱放在角落处，顺便问陈阿婆来找他什么事。

　　陈阿婆用眼神谴责地看着进门不打招呼的罗小尔，然后起身，嫌弃般地走开，跟着戚陵游站在靠门口的位置。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陈阿婆对着戚陵游态度就好了不少，脸上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

　　闻语看见戚陵游跟陈阿婆鬼鬼祟祟的，准备细看，忽然罗小尔又猛地仰起头，已经泛着泪花的圆眼睛，仔仔细细看着自己。被罗小尔这么一看，她也不好再关注陈阿婆那边。

　　“乖，”闻语没哄过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也不知道罗小尔为什么会突然抱着她哭，这会儿只能生硬地继续拍拍罗小尔后背：“怎么了？在京城被人欺负了？”

　　“没有，”罗小尔抽抽噎噎地说：“我觉得好可怕。”

　　“什么可怕？”

　　“闻语姐，你差点就死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罗小尔说着，又抱紧了她，仿佛她真要消失。

　　“别紧张。”闻语终于明白罗小尔为什么哭了。

　　从小失去父母的小孩确实会这样，极其缺乏安全感。刚刚，她在看到罗小尔的时候，脑海里原主和罗小尔有关的记忆也被激活了。

　　她看到了罗小尔的过去和罗小尔的未来，罗小尔似乎是他们三个中间，童年经历最可怜的一个。

　　戚陵游的父母，是在他十岁时，被一辆醉驾小汽车撞死。

　　罗小尔却是刚出生，父亲就在矿井下遭遇事故，没了。（版权晋江作者猫苗）

　　矿上赔偿的钱被她爷爷奶奶截留下来，送给了她爸那边的兄弟，她妈妈一分钱都没拿到手。

　　为了养罗小尔，她妈就带着罗小尔南下打工，结果在凌晨扫大街时，也被一辆醉驾小汽车撞死。

　　听说，警察核实完罗小尔妈妈的身份，发现罗小尔的存在时，三岁多的罗小尔已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独自等了整整一天。

　　那时候的罗小尔太小了，短短一天的时间足以给她稚嫩的心智，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在原主的记忆里，后戚陵游出事后，更加剧了罗小尔的不安感。在罗小尔的视角中，戚陵游也和她妈妈一样，是突然离开的。

　　忽然，房间的另一边好像起了些争执，闻语瞟过去，戚陵游声音也变得生硬冷漠起来：“陈阿婆，我跟我妹还有事情要说，你先回去吧。”

　　“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妹妹嫁人？”陈阿婆说着，瞅向闻语的方向，随后提高声音：“你不会对你这个半路捡来的妹妹有什么企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