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经纪约》夏末之徙

17、第十七章 遗失的勇气

　　录完特辑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陈延站在语嫣家门口很久，却还是没有勇气敲门，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家。
　　陈妈妈已经在卧室睡下了，客厅的灯却还亮着，陈延知道妈妈是在默默地等待和鼓励着他，不禁就扬起嘴角笑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把外套挂好，在房间里取了干净的衣物以后，就进到了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响起，似乎将一切的困惑和疲惫都洗去。

　　静静地坐在阳台的地上，语嫣背对着铁质的栏杆，小猫一般地蜷缩着身体，将漫天的繁星略在身后。夏天的夜风温柔地轻拂过那还带着湿气的头发，她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冷，但是那种无法描述的凉意，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洪水一般将她完全的淹没。
　　又点燃了一根烟，好像每次想起吴航，她都会习惯这样，看着黑暗中时隐时现的火光幻化成灰，烟消云散。
　　突然就想起一首很老的歌，不自觉轻轻地哼了起来。

　　心若倦了
　　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
　　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
　　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
　　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
　　永远难了
　　愿来生
　　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
　　如何厮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
　　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
　　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
　　波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已经明了
　　缘难了
　　情难了

　　她记得从前，吴航工作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放一盒烟到自己桌上，短短一下午可能就抽完了。
　　为了帮他戒掉，她就一直盯着他，如果他偷偷抽烟，她就会把烟头直接抢过来丢掉。
　　可是有时候他埋头读文件读到真的很烦躁的时候，她一看到他颓然委屈的样子，也就狠不下心让他戒了。
　　语嫣和吴航在一起的六年，竟然都没有成功让他戒烟。六年，他的身上也慢慢地带上了淡淡的烟味，每次触碰语嫣的时候，都会在她身上留下这样的味道，这样显而易见，却又稍纵即逝的味道。
　　是谁说过，只喜欢抽一种烟的男人，都是念旧的人。
　　语嫣苦笑着扬起了嘴角，有些懊恼地拿起那包烟，走回房间关上门，把它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直到隔壁房间的光明完全消失，陈延才后知后觉地从阳台退回了卧室。
　　他只是准备把洗好的衣服晒出去，却不经意地看到了对面的语嫣。
　　不超过一米宽的窄小露台，语嫣的身体蜷缩在角落，还是空出了一大块。有些放空的双眸，映射出主人心底深深的迷茫和脆弱。陈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蹲了下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陪着她。
　　语嫣呢喃一般轻声地吟唱，让他真的懂得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他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他害怕这些不能自控的声响，会打扰到那天使一般纯净的她。
　　一直以来，语嫣给他最多的，就是惊讶。她轻浅空灵的歌声，呼应着盈盈的月光，似暗夜的精灵一般，调皮地闯进了他的心里，不容置疑地攻占了他整个大脑，再不能忘。

　　“子涵。”雨茉的手在子涵的眼前晃了晃，突然凑到她耳边加大了音量，“子涵！”
　　“你干嘛！”子涵被吓到地直接跳了起来，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耳朵，“这么大声！”
　　“我叫了你很多遍啦！”雨茉不满地双手叉腰，挑了挑眉，“你搞什么，从昨天开始就不断地在晃神？！”
　　“没什么，”子涵无所谓地瘪了瘪嘴，抬眼看向门口，“陈延和语嫣怎么还没来？”
　　“我早上不是跟你说过了？”雨茉的眉头皱地更紧了，她觉得今天的子涵真的很不在状态，“总监取消了陈延今天的表演课。”
　　“啊？”子涵愣了半秒才反问道，“为什么？”
　　“不清楚，你打电话去问一下好了。”雨茉摇了摇头，看了看手表，“不过要快点，马上要去制图组那边，改版专辑的封面已经出图样了。”
　　“好，你先过去吧。”子涵点了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把手机掏了出来，按下了快捷键，电话很快就通了，“语嫣，我听茉茉说陈延的表演课取消了。”
　　“嗯，”语嫣点了点头才想到子涵看不到，“一个上午根本上不了什么内容，只有我来跟他恶补了。”
　　“语嫣。”子涵欲言又止地叫了她的名字，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嗯？”语嫣拿着手机走向门边，门铃已经响了一会了，“还有事吗？”
　　“没有了。”子涵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深吸了一口气，“下午见。”
　　“好，Bye。”挂电话的同时，语嫣已经伸手打开了门，对着站在门口的陈延轻笑，“你怎么看起来像没睡好？”
　　“哦，可能昨天回来太晚了。”陈延走了进去，莫名地脸红了，有些紧张地摸了摸鼻子，“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了吗？”
　　“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你上课，不用这么紧张吧？”语嫣有些奇怪地看着陈延的样子，不禁失笑，“昨天的剧本看好了吗？”
　　“嗯，”陈延大力地点了点头，语嫣却在他脸上看到了视死如归一般的表情，“我都背熟了！”
　　“背熟了？！”她忍着想笑的冲动，回忆起昨天在片场陈延的反应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本来MV有台词的地方并不多，但只是这仅有的几句，都害的导演差点抓狂，“不是让你一字不差地当背书，是要放感情进去的。”
　　“怎么放啊？”陈延窘迫地抓着自己额前的碎发，昨天一直对着镜头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紧张地忘词就已经很好了，“又不能像放东西一样。”
　　“放东西？！”语嫣觉得陈延果然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在挑战她的笑觉神经底线，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将要爆发的大笑，“这个比喻还蛮新颖的。”
　　看到陈延苦着脸的样子，语嫣还是收起了玩闹的情绪，“其实一点都不难，像你唱歌的时候一样。”
　　她歪着头想了想，直接走到音乐室前面打开了门，推着陈延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把音箱打开，里面播放的正是‘不畏’的配乐。“闭上眼睛，唱出来。”
　　陈延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你看见天空吗？蓝地跟相遇那天一样。你始终爱笑吗？我肩膀总是为你空下。”他的脑海里，全是语嫣的样子，“微笑叹息，吵闹安静，你动作的一点一滴，全都让我怦然动心，路过你房间的窗台，凝听你真实的心跳。”
　　不长也不短的间奏过去了，本该是子涵女声的地方，被语嫣的声音填补上，陈延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语嫣坐在他身边，闭上眼睛轻轻地唱着，“终于决定，不要逃避，对你说出心里的话，在你耳边轻轻吟唱，告诉你在遇到之后，我坠落地无可救药。”
　　合唱的地方，像是预练过无数次一般，契合地没有一丝瑕疵，完美地让陈延自己都惊讶不已，“你在我身边，有什么好怕，给你我所有，不畏的真心。”
　　陈延慢慢地靠近了语嫣，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丽，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莹白胜玉的肌肤，清丽绝伦的容颜，微微颤动着的睫毛，似那花朵上飞舞的彩蝶般撩动人心，没有人可以抗拒。
　　“你是我的天使，我的唯一，我的绝无仅有。”只剩下自己的声音，语嫣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对上陈延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我要我们相拥，毫不畏惧，永远都在一起。”陈延接着唱了下去，手掌慢慢地触上语嫣的脸颊，吻上了那艳若玫瑰的双唇，再舍不得放开。
　　他没有想过她会推开他，而她也的确没有这样做，两个人自然地闭上了眼睛，柔软的嘴唇轻轻地摩擦着彼此的。浅尝辄止的亲吻，跟着音乐停止了下来。
　　陈延有些慌乱地收回了手，尴尬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欧阳，”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为刚才的情不自禁道歉，还是在为那晚几乎没有记忆的亲吻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语嫣静静地凝视着他，面前这个整张脸写满担忧和紧张的男人，曾经因为酒醉亲吻过自己，今天再重复的时候，自己竟然还是没有推开他。是谁清醒？是谁迷醉？
　　“欧阳，”陈延看着语嫣漠然的反应慌了神，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诚恳地正视着她的眼睛，刚才的行为，绝对没有冒犯她的意思，“对不起。”
　　“不用道歉，刚刚那样就很好，”语嫣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抬起头依旧笑着对他说，“下午如果这样演，导演说不定会夸你的。”
　　“欧阳。”他多想告诉她，刚才根本不是演戏，或许之前也一样，在她面前，他从来就不想演戏。“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因为你是在用灵魂唱歌，”语嫣虽然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连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如果只是惺惺相惜，如果只是工作伙伴，他们怎么可能亲密成现在这样。“我不能让任何人和事，玷污你的灵魂。”
　　“欧阳。”陈延欲言又止的话语，被突然站起来的语嫣打断。
　　“好了，今天的特训很成功。”语嫣微笑着推着陈延出门，“快点回去陪阿姨吧，午饭以后我们就要去工作了。”
　　“哦，”陈延有很多话，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顺着语嫣的动作走到了门口，“等一下我过来叫你。”
　　“好。”语嫣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回了隔壁，有些黯然地关上了门，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欧阳语嫣，你到底怎么了？

　　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问原因，就让世界不停的向前，别忘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