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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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连着好几天，陆沉几乎每天都做着那种毫无意义的梦。
大海，危险，那几乎快将人吞噬掉的香气。
好在他不头疼了。
抵不过心里那一关，陆沉趁着一天休息，还是去医院做了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他惊喜。
肿瘤没有长大挤压大脑生存空间，相反，它好似陷入萎靡，正在慢慢的缩小。
这种情况在脑肿瘤中很少见，就连医生都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陆沉是怎么做到的，他手底下的病人几乎都是肿瘤病人，如果真有什么方法，这对他们是一件大好事。
陆沉哪有什么方法，任凭医生再三追问他都没方法。
到最后，医生只能叹息一声，认为陆沉这种情况只能算奇迹，是例外。
对于陆沉所说的梦，则让陆沉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陆沉把医生说的话放在心上，不忘给郑源泰发消息。
【去检查了】
【检查结果，肿瘤没长大，在减小。】
等了许久没见郑源泰回他。
他总有一段时间很忙，陆沉没在意，走在街上，吹的风都是让人放松轻快。
与之相比，超市里的气氛凝重，有不少和李姐关系好的阿姨提议去李姐葬礼上看看。
“对了，小沉你要去不？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家就个闺女和儿子，儿子才高中没毕业，闺女倒是读大学了，都还是孩子。”阿姨叹口气，满脸的同情。
褶皱在眉头挤着，陆沉甚至能看到对方眉间细小的皱纹。
想到李姐之前对人热情的模样，李姐之前对他也有照顾，陆沉点头。
“我也去吧。”
海成市坐落在海边，和其他地方一样，下葬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习俗。
这里靠海，大家都实行海葬。
从古至今的观念就是，靠吃海长大的人，最后死了，也要归还大海。
他们是靠着吃海中生物存活，自然死后也要为其他生物的成长输送养料，人类不是食物链的最后一环。
下葬的时间点和路线也有着要求，最好是赶在太阳升起前走水，最近几天都是阴雨天，这不是难事。
丧葬队伍还得沿着海岸走上一段路程，以前是一圈，现在不讲究迷信，通常是走一段路意思意思。
这犯了难，阴雨天气加上这几天涨潮，岸边都立起了警戒线，不让人靠近。
“要不就在警戒线外边走上一段路得了。”清脆的女声中带着忐忑和为难提议道。
“不行！”村里老人立马严厉反驳，“这都是村里几十年的传统了，怎么能作废？”
“要我说，就干脆等这阵子雨过了再说。”其他人说。
李姐的女儿李雨桐又不同意，她皱着眉，清脆的嗓音带着点尖锐，“这是算出来的日子！怎么能说推迟就推迟？”
在她身边带着孝布的男生约莫十七八岁，长相白净，约莫是她的弟弟，此时也是满脸倔强。
不管怎么说，下葬的日子不能推迟，这是重中之重。
陆沉在屋外把屋内的矛盾看得真切，一起来的大姐已经各自找到自己的岗位，开始边唠嗑边干活。
“要我说，再怎么也是人家里妈没了，什么习俗也要往现在靠嘛。”
“老一辈的都那样！”
“迷信！”
快到人下葬的时候，要还不能上路，这是要耽误行程的。
最后的办法让抬棺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取了折中的办法，走岸边，也不能延误时辰，就是委屈了抬棺下葬一行人，天色不好，雨下得多，随时有海水突然上涨的危险。
尽管选了平常不怎么涨水的地方。
“真这时候去啊？”
不少人心里嘀咕，“到时候要真出事了怎么办？”
有的人干脆晚点儿就让人带话，说去不了，理由千篇一律，生病。
“也不看看现在外面多大的雨！前两天刚在岸边看到尸体，现在又这样！”
“我可不去！就算是得罪人我也不去！”
人少了接近一半，剩下的人也开始打退堂鼓，没说出口是因为关系是真近，都是叔叔婶婶，舅舅舅妈，要他们也不去，那就没人去了。
村里年纪大的长辈脸色阴沉，姐弟俩也开始焦急的到处找人，眼见就是没人答应，李雨桐的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两个年轻人在村子里都还是孩子，看着是真可怜。
这好端端的非要人走岸边，这不是闹吗？
人心浮杂，不免对村子的决定产生怨怼。
最后还是村长颤巍巍站出来，他是村子里最年长的长辈，也是最有威信的人，满脸褶皱，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痕迹，清晰可见，浑身透露着一股将死的老人味，一口黑黄的牙掉了三分之二，或许是活的太久了，看人的目光黑沉沉的带着些许混浊，让人背脊生凉。
“走村里的窄道。”他的声音犹如刀片在卡板上划拉，耳朵听着很不舒服。
“窄道？”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
村里人都不知道，更何况像陆沉和阿姨这些称得上是外来的人，他们也就是下葬时候过来充充人数，让人看着多些，显得气派，好让海里那些鱼知道，这是“贵人”的遗体，是不能乱吃的。
说多了，也就是习俗迷信。
反正说白了就是下葬时候人越多越好。
陆沉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窄道是什么，他扫视一圈，有些年纪大的面露恍惚好似反应了过来。
“但是，那地方不是好久没走了吗？”有人吞吞吐吐的说。
“这还能走人吗？”
“能走。”村长头没转，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或许是老人家花费了太多精力，已经没力气转头，但这一幕，怎么看都是诡异的。
“他们这村长看着还挺吓人！”陆沉身边的阿姨“嘶”了一声，抽气道。
“可不是！”气音在陆沉身后响起，说话跟做贼似的。
陆沉也觉得。
“嘶！别说了！人看过来了！”
声音戛然而止，陆沉看过去，正正好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眼睛深陷眼窝，混浊的慢悠悠目光定格在陆沉脸上。
目光如同在打量着什么，又像是在探究。
陆沉浑身一僵，有种被人扒开衣服上下观看的感觉，对上老人那张老脸，他胃部些许翻涌。
好在村长目光又慢悠悠挪走了。
陆沉吐出口气，身体些许放松，身后传来了阿姨们的大喘气。
“呼！那老头看人真让人心里发毛！”
“可不是，他刚才看着我，我大气都不敢喘的！”
“我也是，还是小沉稳得住啊，一点感觉没有。”
“都是男人嘛！还是女人对男人的目光最敏感，老头子看着是真让人寒颤。”
陆沉：“……”
阿姨们说话总cue到陆沉，好在他不是个话多的，安安静静充当背景板。
就在众人吃过饭又待了会儿准备走时，李姐儿子找上陆沉，他头上忙得出汗，脸上带着红润。
“哥，想问你明天有空吗？”
陆沉：“怎么了？”
“下葬的人还需要一个，”男生说的不好意思，连忙补充，“不过你要是来的话，给钱的！”
“我们不走岸边，走的窄道！不会有危险的！就是要男的跟在后面就行了。”男生小心翼翼看了陆沉几眼。
陆沉不是很明白这个窄道是什么。
为什么走这条路就没危险了？
男生生怕他不答应，几乎哀求：“其他人都答应了，只差几个人了。”
“真的没有危险的。”
陆沉不是心硬的人，或许是家庭的不幸，他对突然丧失母亲的人还有些同情，更何况李姐是真的很热心。
“等下吧，我考虑一下。”陆沉没有立刻答应。
李姐儿子听闻此话面露喜色，只要没拒绝就行。
晚上十一点多，陆沉站在院子里，和他说的一样，这趟估计真的没什么危险，先前各种理由不去的人现在回来了，还多了几个和他一样的生面孔，三三两两聚在聊天。
院子里全是男人，昏黄的灯光昏昏沉沉照在人的侧脸，宛若静谧的怪物，静静凝视。
陆沉放下心，顺手接过发给他的白布，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披在身上。
半夜，一行人抬着棺材出发了。
雨夜，此时的雨不算大，淅淅沥沥穿过手电筒的灯光，一束束光线下，鞋子一双双踩在泥泞的路上。
雨夜掩盖了人声，只有不时几声雷声轰鸣划破天际。
陆沉顺着人流走，潮湿的海腥气涌上鼻尖。
海水拍打礁岸声越来越明显。
坡面下滑，不时有杂草划到裤腿，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渍。
窄道确实窄。
只够两人并肩走的路，似乎是在地底下，海水味浓，海水声却像是隔了层玻璃听不真切，脚下的路硬了。
这是人工开辟铸造的道路。
陆沉跟在队伍后面，眼睛远远往前一看，手电筒照到的漆黑的棺面两边人头耸动。
这路棺材扛着确实不好走，真的窄。
窄道据说是二十多年前建造的，直接建在海边，因为要经过村庄这才会有村里的老人知道。
当时据说花了大价钱，才能够在地底建造出这么一条道，没人知道出口通往哪儿，中间那段用铁丝网死死拦住。
所谓的窄道，也只是村里老人家对它的称呼。
“我艹！”
“这是什么？！！”
前边中段位置传来一阵哗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