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很快几辆大巴先后到达军训基地，先被教官领到寝室换上迷彩服，男女都是六人间，熟悉了一下环境，听到哨声到操场集合，每两个班组成一个方阵。
沈赠所在的五班和六班组成一个方阵，按身高列队形时，唐婉珊果然成为整个队列最高的女生，跟年轻、皮肤黝黑教官个头差不多。
“哟呵，你这才十六岁就一米七五啦？”
教官站到她身旁比了比。
“对。”
唐婉珊笑着点点头，沈赠就排在她前面，回头瞥了一眼，近距离看才发现，她笑起来嘴角竟有两个精致的梨涡。
果然上天对某些人的偏爱是全方面的。
回过头来，沈赠低头看了看自己迷彩鞋的圆头，一向不愿站在最后一名的她竟有些小小的失落，因为十六岁这年，她连从小到大唯一的突出特点——全班最高的女生，这个自带属性都消失不见。
似乎越融入更大的世界，便越会逐渐失掉自己的标签与特色、成为形色各异的人群里最普通的一个，在对比中失去棱角，发现自己也不过如此，成长为平凡的大人。
很快排好队列，沈赠排在女生倒数第二，按照女生在前、男生在后的排列，胖虎竟然凭借着身高的劣势，成功地站在她的侧后方。
沈赠趁乱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点难看，毕竟任何男生站在比自己还高的女生身后，多少都会有点自尊心上的不适。
军训的头一个星期，顶着烈日站军姿虽然辛苦，但是那群四肢不协调的男生也成了解闷的笑料来源。
“都上高中了，还左右不分，你摸摸你的中指，有老茧的就是右手。”
“报告教官，我是左撇子。”
“怎么这么笨！一点变通都不会，那你就是摸到老茧的是左手啊。”
“再来，向左转，我看谁还错！”
……
“哎，哎，这么帅小伙，走路怎么顺拐啊？你出列示范一下。”
“得，叫你示范，你连路都不会走了。”
……
“同学们，今天的太阳大不大？”
齐声道，“大。”
“好，那我们下午晒得均匀些，换个面，向后转。”
“……”
其实像什么站军姿、蹲下起立、左右转、报数看齐、跑步前进这些沈赠都还能接受，甚至连晒化了的防晒霜黏在脸上的油腻感觉都逐渐习惯了，自从上次被季女士吐槽黑，再艰再难防晒第一，就是对齐步走的抬腿定住深感无力。
“再多一秒，我的腿都要抽抽了。”
原地坐下休息的间隙，沈赠揉着小腿向坐在前面、也是军训同寝的同班同学顾岚抱怨道。
“我也是。”
顾岚扯了把迷彩T恤的圆领，大口喘气，露出颈间大片的白色肌肤。
“你好白呀，岚岚，你是晒不黑吗？”
沈赠看了一眼自己又暗了些的肤色，有些羡慕，顾岚疑惑地推了一下鼻间的圆形眼镜，看到坐在自己斜后方的唐婉珊正坐着发呆，顾岚指了指她。
“我算什么，她才叫白呢。”
沈赠顺着她的指尖看到了正用帽子扇风的唐婉珊，她整个人瓷地像块玉，在阳光的背阴处也白到发光。
尽管这几日，沈赠已经试着不去关注唐婉珊，保护自己那小地可怜的自尊心，可有些人就是这样，既是你尝试避开，可她只要活在你的圈子里，永远都是人群中的话题中心。
似是注意到身旁女生投来的目光，唐婉珊回过神来，对沈赠露出一个微笑，她笑起来眉眼微弯，像是两条亮晶晶的月牙，太勾人了。
沈赠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
她突然想起一个脱口秀的段子，像唐婉珊这样的美人，别说暴晒这种物理攻击，就算死了埋土里几千年，挖出来也是配得“楼兰新娘”这样美丽的称号，而她则是“干尸二号”。
不一会儿哨声响起，很快队列规整。
“稍息、立正，齐步向前走！”
很快教官又开始发号施令，不过这回，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两个有些眼熟、背着长单反的男生，看样子是高年级的学生，站在唐婉珊旁边就是一阵“咔”、“咔”、“咔”。
“这个女孩正步腿真直！”
一个黑T恤的学长，一边翻看相机，一边与身旁的男生小声议论，声音不大却恰好落进沈赠的耳朵里。
很快他们上前跟教官说了什么似的，唐婉珊被两人单独叫了出去，被领到旁边不远的空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方阵，所以他们三人格外显眼。
随着一阵阵惊呼，沈赠的目光也别吸引了过去，她发现空地上的唐婉珊虽然保持着正步的姿势，不过右腿已经踢高到鼻尖，依旧是笔直有力，像是军中芭蕾的舞姿，隔着老远都能看清她挺翘的鼻骨，围着她的两个学长更是疯狂的换着姿势“咔”、“咔”、“咔”。
看着这熟悉的姿势与癫狂的态度，沈赠突然想起这两个学长为什么眼熟了，一周前的开学典礼，他们对着新生代表喻迟也这样一通夸张的操作，简直就是发现美的眼睛，校园达人的人肉雷达探测器，直接将喻迟送上二中论坛首页。
这回不用张思茹提示，她都能猜到——唐婉珊要火，而且是大火。
可几日后，张思茹又来分享战报，沈赠发现她只是猜到了其一，自古以来才子配佳人、金童搭玉女，八卦喜甜的网络冲浪者很快把喻迟和唐婉珊这对金童玉女的磕CP精华帖置到顶端。
“真没想到，他们俩这么搭。”
张思茹仍在滔滔不绝地惊呼，指着两人精修的抠图合影照，仿佛上次喻迟拒绝给她联系方式真是个英明之举。
草草敷衍过张思茹，沈赠一个人躺倒军训基地的小床上，感觉心口有些堵。
偷偷点开学校的贴吧，一溜水的CP楼，两个神颜的男女主随便乱搭抠图单人照都出乎意料地和谐。
她又偷偷查找了一下她和喻迟耽美插图的帖子，早就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
她满脑子搜索了半天心塞的来源，最后得出结论，她觉得她对唐婉珊的情感一定是从羡慕上升到嫉妒，这种情绪可千万要不得。
做通思想工作，摒弃脑海里的杂念，沈赠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按照惯例，军训结束的最后一天需要在操场上向学校领导展示训练成果，各个方阵配合着军演，基本第二个星期所有方阵都在忙这个事了。
直到最后几天，沈赠她们才知道原来军训演戏结束的那天晚上还有个红色歌舞表演，不过像这类表演，二中基本都是每个班的特长生上场撑台面，舞蹈艺术生表演舞蹈、声乐艺术生演奏和歌唱、播音主持艺术生负责朗诵。
还没开始，大家都默认唐婉珊应该会跟其他几个方阵的艺术生一同表演红色舞蹈，什么军中芭蕾啊、民族舞之类。
直到那天晚上，终于结束军训的沈赠怀着兴奋与不舍的复杂心情坐在舞台下观看歌舞表演，唐婉珊一身白色裹胸鱼尾礼服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首帕赫·贝尔的《卡农》。
熟悉的旋律，即使一直都不知道名字，光听前奏，沈赠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喻迟常在隔壁弹奏的曲目。
相比较隔墙穿透过来的、掺着厚重回响的琴声，坐在露天的草坪上，悲哀低沉又缠绵委婉的旋律，似裹挟着老旧时光的故事感扑面而来。
明亮的单束聚光灯下，唐婉珊侧对观众，她白皙修长的颈部曲线优美，莹亮的光线包裹住她大片肌肤裸/露在外的肩颈肌肤，微卷的长发绑着一个黑色蝴蝶结散落在肩头，她的身体随着手指在琴键的游走轻轻摆动。
那一刻，已经不能用惊艳这个词语来形容这场演奏带给沈赠的震撼了，更像是从虚掩的门缝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曲演罢，掌声如雷，沈赠身后的胖虎那更是拍手拍地手都快断了，喝彩喝地嘴都快开了瓢。
漆黑的观众席上，手机屏幕的光映亮沈赠清秀的眉眼，她在【门神】的对话框里轻轻打下一行字：我终于知道你经常的弹奏的钢琴曲叫什么名字了，比你的好听一万倍。
门神：不许偷听。
沈赠：谁偷听了。
沈赠：我没半夜去敲你家门，投诉你扰民算是仗义了！
对面好一会儿没回复，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沈赠的脑海里滋生，她在对话框里小心翼翼地输入：能教我弹卡农吗？
还未发送出去，对面甩来一个“看你表演”的表情包，沈赠瞬间没了心情，删掉输入框的对话，一个“滚”字结束聊天。
正燥热地不行，沈赠弓着背、百无聊赖地用手支着下巴，身前的顾岚罕见地转过头来，对沈赠耳语，“赠赠，你有没有觉得，台上那个男主持长得挺帅的啊？”
沈赠闻声抬头，恰好碰到男主持报幕，一身黑色的舞台亮片西装，身材挺拔修长，眉宇疏朗，低音炮的嗓音咬词清晰，浑身带着一种蓬勃的朝气，与喻迟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低沉磁场相比，他的周身磁场给人一种温和的包容感。
“是挺不错的，就是跟喻迟比还差点。”
沈赠客观地点评道，说到第二句，顾岚有些讶异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副仿佛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沈赠立马追着解释道。
“不是，我跟喻迟多年的好兄弟了，所以……”
看到男生就会想到他？
他成了我衡量其他男生的标尺？
好像怎么说都越描越黑，沈赠有些急了，感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知道”，前面顾岚淡淡地回答，“其实初中，我跟喻迟是同班同学，经常看到你们在一起。”
“不过放心吧，赠赠，你不用解释，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和喻迟的，你根本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你们一看就是纯纯的好兄弟~”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