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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 ...

  •   第七十九章
      Daddy的事情在大洋的另一头,看着太平洋宽广,越洋的电话过来时可不计较这个。祝家大哥还没有什么消息,最让祝一涵意外的是,祝老爷子居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派人过来,好像这个宝贝大儿子扔在美洲大陆他的心就没有提起来过。欧阳已经回到了祝一涵的身边协助他处理一些公司上的事务,虽然祝一涵心里是百个不乐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急需要一个可以直接上手的人帮他,而这个人还绝对可以信得过。

      欧阳没有给祝一涵带去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在帮忙做事,警方那边没有撤散,这天又带了人去了他的一个场子临检。不是说那个场子有什么问题,而是如果警察有事没事都要去那里溜一圈,查看一圈,盯着你的顾客问这问那,那么你的生意自然是不会变好。原先上头打招呼的人,这几天也突然特别的忙。唯一最相安无事的就是那家新开的会所,也是他,还有欧阳这几天落脚的地方,当然,那里之前的住客也是。

      祝一涵这天在那里巧合地遇到了刘暖,这个人提着箱子似乎很有骨气地从自己办公室跑开时,祝一涵就知道他不会更有骨气地连着大门一起出了再不回来,毕竟这里还有一个会替他买单又觉得亏欠他的人。刘暖看到祝一涵时,还真有些不知好歹,脸拉得长长地,连个招呼都不打,倒是他身边的人,见到祝一涵过来立刻站起来迎了过去。小心地看着对方,一脸一肚子话要说,却也只是睁着眼睛,顶着那张带着疤痕的脸有些傻气地看着对方。那一天,也不知的是因为什么,祝一涵忽然觉得这样的眼神,让自己心里有些温暖。

      有人曾说,我们的生命里总会有那么四个人,自己,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陪着自己一辈子的人。自己和那个自己爱的人很像,太像了,以至于都无法和自己不爱,哪怕爱死自己的人在一起。而那个可以陪着一辈子的人,就是一直会在身边的人,不是那么爱着,却习惯着,与他有关的一切,然后某一天死了。

      整件事情出来,发展到现在的局面,祝一涵开始可能存在侥幸,现在也知道,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然后把一切压下,这个人不需要多么高权,只要他出来,把所有的事情抗下,即使有人不买账,没有办法。

      “吃过饭了吗?又要出去了?你交给我的事都完成了,我想……”

      “那就陪着你弟弟好好再呆几天吧。”祝一涵扫了眼还坐在椅子上,对自己极为不善的人,转身离开了。

      那人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哪种状态下,身姿都是那么挺拔。这次的事是次意外,也是年轻人会常犯的错误,太骄傲,太迷信自己的能力,太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但警察,终究是警察。当官兵真的要和贼匪斗的时候,后者就只有和着血把打落的牙往肚子里咽的份儿,谁叫你自己在阳光下站不稳呢?

      祝一涵,或者袁深,是这样的时期拿出来,最有说服力的,只是袁深那里有太多重量级的筹码,是祝一涵无法比的。这些筹码,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有效,只是不巧,这次事件的主使者偏偏就在意了。

      “哥哥,你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刘暖很不服气地将人拉了回来。“快吃饭,这是你喜欢的菜。”

      “这两天,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又没摊到你头上,干嘛上赶着给自己揽事?别人会记着你的好?别傻了,哥,他心里就一舒安旭,也不知的是谁给他惹得麻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警方就是针对他的,你知道陆安朋吗?就是死掉的那个陆Sir的儿子,其实是养子,之前和舒安旭一个孤儿院的,你也知道那个人,到处勾搭。”刘暖愤愤地戳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唐远也是,他自己一个卧底,在□□上已经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这次倒好,居然真走正道了,走了正道,就一路到底,居然也不恢复身份,你说是不是找死?”

      “暖暖,你这到底是在担心谁呢?嗯?我以为你心里就想着那个袁深了,不过他目前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担心也轮不到我,担心也不用他知道,我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办的事才是大事,只有你们才有资格管着别人应该如何。……哥,有句话我给你搁这,别去做什么傻事儿,不会有人想着你的好的,除了我,谁真正关心你?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才说这样的话。”

      “我的暖暖真的长大了。”那人笑着揉揉了刘暖的头,那疤痕贯穿着整个面部,倒是一点看不出表情。“既然你对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么清楚,又怎么可以阻止我呢?将来我们也许会为自己做的事后悔,但最大的遗憾往往来自那些我们放弃了没有做的,我们会一直想,如果当时我坚持了,会怎么样,再坏,也不过现在这般,不是吗?……暖暖,我床头底下,藏着把枪,上满了子弹,是……留给你……防身用的。”

      刘暖的手一顿,眼睛立刻亮了,激动地问道。“真的?”

      “我不会再阻止你做什么,暖暖,你已经足够大到自己去担当,这里我也只有那句话,别做傻事。”

      “所以,哥……你预备不再管我了?”

      “你不是小孩,也不想我把你当作是小孩,这个,就是必然的代价。”

      刘暖垂眸,抿着唇也不作答,眼珠子偷偷转动着,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过去的日子是彻底过去了,再也不可能回去,以后的生活怎么样,谁都说不好,但至少也不是完全没有他自己说话的份儿,所以怎么样也一定要试一试,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试一试。自己的这个心思,看着自己长大的人怎么会不明白,现在连枪都留下了,仿佛是最后的交代。刘暖也明白,他们的关系也该结束了,这个人,是把自己踢出来了。

      关键的时刻,那些看似不是主角的人,在自己的角落里呆着,也在为最后的出场做着精心的准备。他们准备好了牺牲,也准备好了杀戮,准备好了让一切因为自己终止,也准备好了一切因为自己再度混乱。

      陆Sir的死,必然会使F市来一次大的洗牌,对内是,对外就更加如此。只是对内一般都是偷偷来,对外就习惯大刀阔斧,大造声势,就怕不被知道,就怕吸引走的注意力不够大,就怕自己头上的功劳记太少。

      “没想到吧?在那小子手里摔跟头?……啊,也不对,只不过是滑了下香蕉皮,不过也够考验的。又废寝忘食了一宿?”等候的车里,已经坐着的欧阳翻着手里的报纸,喝着咖啡,对坐进来的祝一涵调侃道。

      “人外有人,这道理我是懂的。”祝一涵正了正领带,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心情看着还不错。

      “哦?难得一下看得那么开?”欧阳放下报纸,侧着头观察着祝一涵。“老爷子若知道,又要欣慰了。”

      “我懂,可惜……陆安朋还不够懂。”祝一涵一扯嘴角轻轻一笑,对司机扬了下手。

      欧阳挑眉,饮了口杯中的咖啡,也跟着扯了扯嘴角,两个人相视而笑,没有再议其他。欧阳也知趣地没有问祝一涵任何与舒安旭有关的事,这个人最近闭口不谈此人,只因为在心里,放得太深,放得太明显。

      祝一涵掏出手机,独自翻着里头存储的照片,那刚刚扯出的笑容在脸上荡开,终于变得真心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祝老爷子其实并不排斥舒安旭这个人,反倒是有些喜欢,甚至还希望他可以一直留在自己儿子身边,当然,也只是那么偶尔希望下,毕竟希望是很美好的存在,只是希望并不会是生活本身。很多事情,年轻的时候可以不管不住,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发现到了最后,还真的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过去很多次,包括某个现在的时刻,祝一涵都会有疑问,为什么是袁深,而不是自己,事实上,他确实比他多了更多不可抛弃的牵绊。没有什么事是随便出现发生地,总是有一个最合理的原因在前面,在你意识到他存在前很久它就已经在那里,带着你一路走到现在,所有的“如果”也就在这一刻成了玩笑。

      相对于祝一涵的沉默,舒安旭的沉默可能要简单些,他尊重祝一涵处事的方式,他也有自己很多的事情要处理。见洪韬可能并不是最初计划的一部分,等到两个人碰面,也就没有多余时间去考虑缘由了。还是那次见面的地点,似乎还是同一个包厢,舒安旭由侍者领着推开门看到洪韬在里头坐着,像是回到了那个时间里,自己还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的日子,那最冒险的一次,居然真的给撞对了人。

      舒安旭在洪韬面前坐下,微笑着点了下头。菜已经点好了,在舒安旭进来那一刻刚刚上来,热腾腾地,很巧地还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侍者给他们倒了酒,说了声“慢用”后关门离开。包厢里很是安静,灯光也柔和,整个设计异常简洁,比上次来时在墙边的窗台上多了一小盆花,很小朵开着,倒也可爱。

      “其实我没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你,也没有什么要和你交代。”洪韬开口直接说道。“我只是想见见你。”

      “嗯?”对于洪韬的直白,舒安旭倒有些意外。“只是见我?”

      “只是见你,该说的,葛芒自己会和你说,我要做的,我会和他说,和你……没有立场和必要吧?”洪韬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似乎是吃饱了来的,动的不多,只是每样尝了个味道。舒安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回去了,是真的有些饿了,还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在一个不打算和自己深交,也不是自己需要讨好的人面前,没有装的必要,于是便换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大快朵颐起来。

      “有什么要特别问我的吗?”洪韬抱着双臂,看着舒安旭在自己面前毫无形象地吃喝,倒是觉得这个人亲近了几分,像葛芒口中那个少年。那个穿着他小店里买的平价衣服,和他一起上馆子吃饭,吃得肚皮圆鼓鼓地,然后嚷着要葛芒给揉揉的撒娇少年。洪韬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脑海里出现的就是一对感情极深的兄弟,一起相依为命。如葛芒说的,洪韬了解他的为人,所以他完全理解葛芒和舒安旭之间的关系是如何产生和维系到现在,他知道这个人如果骨子里不好,葛芒不会到现在还只念着他。“你上顿没吃吗?”

      “不是,这里的特别和我胃口。”舒安旭抬头对洪韬笑了笑,眼睛弯弯地。“谢谢你。”

      “这里的事很快就会结束了,记得去看看他,怎么说……他也养了你那么久,你叫他……哥哥,对吧?”

      “嗯,哥哥。虽然现在这么叫着,在你们看来可能有些奇怪,但我那么叫了很多年了,不管我几岁,他几岁,他始终都是我最开始就认识的那个人,所以……我还是只喜欢叫他哥哥,也只有他那么一个哥哥。”舒安旭放下筷子,擦了下嘴巴。“我一定会去看他,如果你有假期,也可以过去,哥哥他……一直也很关心你的。我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你,只是我一直不知道那个人是你,不太像,你……给我的印象。”

      “就我们的立场,你确实不会知道。”洪韬整整衣服。“我过会儿要回局里,有人会来接你吗?”

      “你不用担心我,一直都有人跟着。……对了,你刚刚说这里的事很快就会结束,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洪韬站起身,没有再留下的意思。“下次如果还能见面一起吃饭,我希望我们的话题可以再多一些,也希望这里的人可以再多一些。我是警察不会变,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我的对立面。”

      “我不是在和你们作对,我只是在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我也是,其实我们……”洪韬话还没说话,舒安旭的手机就响了,笑着闭上嘴巴,做了个“你接吧”的手势,绕过舒安旭,推开门出去,也没有再听里头的人挽留。那后面的话,洪韬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想必是自己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呆的有些闷了,头脑一时不清醒,才会觉得他们会有一天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洪韬?”舒安旭握着手机转过身,看着洪韬离开的背影,微皱了下眉,将电话接起。钱小天的号码是袁深给他输进去地,还没有打过。“喂,小天,是我,怎么了?……什么?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舒安旭几乎是冲了出去,跑到门口那一刻,已经给袁深去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司机见舒安旭那么急着跑出来,立刻为他开了门,还没有等他开口,就已经发动车,等舒安旭说出地名后只想了一会儿,就把车开上了道。车速比过去都快了不少,却也没有到猛冲的地步,舒安旭没有办法说服司机再加速,只能继续给钱小天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过去了,让他想办法拖延一下,虽然他根本也说不上话。

      袁深被潘子困在了公司脱不开身,连他的电话也无法接,舒安旭就知道事情真的严重了。钱小天很简单地告诉了他目前χ帮的情况,再加上之前唐远那次受伤,这次是真的动了真格。潘子是跟着裘坤一路打过来的,他愿意接受袁深做新的老大,对于袁深在帮里的位置也至关重要,这个人平日话并不多,却总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本来以为袁深这里没有那么严重,却忘了还有一个唐远,忘了唐远卧底的身份,这个身份一旦成立,就永远消失不掉。此刻,舒安旭似乎可以想象到潘子会对袁深说的话,他反驳不了,也无力反驳,他只有两只手,可能还有两把枪,但是他们那么多人,而袁深,不会为了一个唐远冒最大的风险,因为他要保护好自己,因为还有一个人,必须要他完好地保存住实力。

      “深哥,你既然从从裘坤手里抢过了这个摊子,那么就必须负责到底,人活在世上,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因为我们肩上都有责任。必须牺牲一个人,他是最好的人选。深哥,他是警察,一次是,永远都是。”

      舒安旭揉着自己的眉心,拳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眼皮开始跳,心里慌慌地,没有一点底。

      “尽力了就好,舒先生,到了现在,唐先生也好,袁先生也好,祝先生也好,陆先生也好,所有的人都只是在为自己过去的行为买单,有人付清了,有人继续赊账,有人永远无法偿还,这些都是注定的。”

      “我明白。”舒安旭跳下了车,朝着那片空地跑去,空气里弥漫的味道让人窒息。不久之前,就在这里,一定有过一场激烈地对峙,还能隐约闻到弹药的气味,融入在空气里飘散着,夹着着血的腥味。

      舒安旭看到唐远那一刻,他就躺在血泊里,钱小天跪在边上,不停地叫他名字。唐远睁着眼睛,看到舒安旭时眼珠还在转动,嘴角吃力地勾起,还对他笑了笑。舒安旭中途联系的袁深宅子里自备的那支救护队也已经赶了过来,将唐远带上了车,那里有可以做手术的地方,幸好他们来得还不算太迟。但医生的脸色并不好,那种不好比唐远浑身的血迹更让人绝望。舒安旭握着唐远的手,一路陪着他,和他说话,不让他闭眼,这个过程异常漫长,漫长到他可以把和唐远之间所有的事都在大脑里放映一遍。

      是时候,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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