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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霍追最近很奇怪。
他管的实在太多了,亲妈都没他问的多,警察都没他刨根问底。最后实在烦了,秋淮拍开他的手,掀开创可贴一看,手背上已经淤青了一大片了。
“疼吗?”
“你现在问这个不觉得迟吗?”
“抱歉。”
“还知道道歉啊。”秋淮翻了个白眼,让袖子遮住手背,没好气地说:“没用,晚了!”
“你打回来。”他将青筋凸起着的手背伸了过去,一副任人摆布的好欺负模样。
秋淮皱眉,向后仰了仰了,烦躁地说:“我没这癖好。”
“我知道你会打人。”
“会打人不代表喜欢打人。”实在忍不住了,秋淮将他的手推开,“赶紧去吃饭,别乱晃悠了。”
霍追垂眉,指腹摩挲着手腕,静静说:“不饿。”
“那就睡觉。”
“也不困。”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秋淮左眉微微下压,嘴角扯起,眯着只眼发出道气音:“嗯?”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黑色的眼瞳无比认真地望着秋淮,像一滩平静却深不见底的沼泽,竭尽全力地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以此来引诱更多猎物坠入陷阱。
秋淮没看出这么多,只是很不解地说:“有这个必要?我们最终的目的不就是完成任务吗?想这么多干嘛。”
“我觉得很有必要。”
“你这个必要没有必要。”
“秋淮,我不想跟你玩文字游戏。”
“这不是文字游戏。”
霍追别开眼,睫毛像垂着的鸦翼,敛去了大半神色,“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不想什么都不知道?”他重复念了这句话,冷嗤一声,“你不是台高级计算机吗?根据我的行为动作不就算出来了?”
霍追皱眉。
“别人什么都看不出,什么都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没有眼去看我私下做了什么。但你不一样啊,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这话说的很奇怪,让人无法从他的语气与神态里看出他的真实情绪。像是真心的发问,也想阴阳怪气的嘲讽,霍追看不出来,眉头便随着一点点滑动的秒针越皱越紧。
“猜不出来的话也可以用数据算吧。选最可能性最高的那个不就好了?你不是有我的详细资料吗?”
“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一个真心的建议而已。”他耸耸肩,“因为我不喜欢说那么多的话,所以如果你喜欢在意这些,以后可能少不了要伤心了。”
他笑了笑,很敷衍,和霍追刚才在楼道里看到的模样天差地别。好像自始至终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会对人敞开心扉的秋淮也永远站在大海的另外一端。
很烦。
霍追捏住他的双颊,把这个刺眼的笑强行揉碎了。直到看见秋淮皱起眉头,张牙舞爪的样子和平常一样时,他这才提了提嘴角,说:“那我可要伤心死了。”
“火最——!!”
……
自从这件事过后,秋淮开始显而易见的忙了起来。有时是邱理和邱嵊一起来看他,有时候是韩承羽来。他还要时不时地跑去明珏哪里找他和许嘉清吃饭,在自己的病房里总是很少能看见他的身影。
送别辅导员后,秋淮摘下了窄框眼镜,略感疲惫地揉着山根。
他好像又瘦了,病号服像套在一个衣架子上,空荡荡的没有一点肉。脸色也不太好,白的像床上雪白色的被褥,更像还没被书写的草稿演算纸。
霍追背坐在椅子上,下巴垫在手臂上,说静静地看着他说:“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不用。”他用手心捂着眼,声音有些沙哑。停顿片刻后,秋淮放下些手,挂着两个青黑色眼圈的眼瞳望着他,“困了?你先睡吧,我把这剩下的题做完就睡。”
“我不困。”
“那是饿了?”
“是有点饿。”霍追面不改色地撒谎,“所以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
“你还有钱?你不是没发工资呢吗?”
“我预支了。”
“预支?你不是没上几天班吗?这还能预支?”
霍追点点头,“嗯,说是特殊情况就给批了。走吧,我请你。”
秋淮低头看看小桌上的书本,又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提起的劲儿一下垮了,“算了吧,都这么晚了。反正我也不饿,你自己去吧。”
“那我点外卖。”
秋淮愣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地三鲜?红烧茄子?炒卷心菜还是醋溜土豆丝?”
“?”
“那就都点一份吧。”
“那太多了,点两个……算了,三个菜才就行。”
“行,听你的。”
听他这么答应下来后,秋淮松了口气,左手转起了圆珠笔,打趣地说:“你还知道这些东西呢?”
霍追点头,用食指指了指太阳穴,“我的数据库一直默认自动更新本世界的数据包,网络、计算机、外卖,这些都属于都属于很早之前的版本了。”
“听着还挺有意思的。”他饶有兴趣地说着,注意力暂时从数学题上移了出来,“那你还会干什么?”
稍微放松一会儿也行。霍追思索着为他介绍起来,尽量不让自己说得太过晦涩,免得秋淮听得无趣,“很多。如果说我是台精密的大型计算机,那么这个世界就像计算机上的一个游戏。我以管理员的身份登入进来,也对绝大多的事情有着直接的更改权限。”
“这么牛?”
“也不是,有限制的。”
“都能改变世界了,还能有什么限制。次数?时间?”
“无法更改世界的大事件,不能影响世界的大格局。不能逆转生死,不能伤害人物数据。”
“那不就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也不至于。”霍追指了指他的手机,屏幕一下亮了,随着他手指的上下动作明灭忽闪,“我的权限还是在的,毕竟世界和我的终端连接着,所以只要是用电的,我都可以轻松的更改操控。”
秋淮默默点赞,“挂。”
“要我帮你黑进谁的手机吗?”
秋淮嘶了一声,提醒道:“这是违法的。”
“我知道。”霍追接着说:“但你没说不可以。”
“……”也没说可以啊。
秋淮叹了口气,长眉轻挑,“这就是你用大数据算出的想法?那你要出大问题。”
“?”霍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蹙眉,“不是。”
秋淮点点头,“那你可得继续好好学习了。”
…他的权限原来这么高吗?通电的都能控制。
是比自己想的要更强一点,也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秋淮支着下巴,透明壳子的圆珠笔在他纤长的手指中不停转动着,偶尔有光反射出来,像火石碰撞出的一点拖尾星火。
他又在想什么?
霍追忍不住思索起来,又反复回想了一遍刚才自己跟他的对话。
完全看不出来。
他不免有些丧气起来,忍不住想,怎么人家系统都能和宿主坦诚相待,换到他们就是不行。虽然秋淮对他的态度远比以前要好很多了,但这些好都是另一种不明显的客套,像他对待辅导员,对待邱理,完全就是一种迫于生活的服软。
他完全不想这样。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计划,他们才该是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这其中哪有邱嵊什么事,他就是一个朋友,一个过客,一个被帮助的人。
霍追想的牙痒,不知从哪摸出根带棍棒棒糖,三下五除二的解开糖纸后,咬得嘎嘎作响。
“……?”这又是怎么了?
秋淮手下的动作一停,忍不住说:“别咬了,不嫌牙疼吗?”
霍追真就不咬了,舌尖一翻,将棒棒糖推到了一边,撑得腮帮子圆鼓鼓的,含糊说:“哦。”
秋淮转了圈圆珠笔,变性了?这么听话。
……
秋淮提前了一天出院,谁也没告诉,知道的人就他和霍追。原因很简单,免得到时候再来一大堆人,大张旗鼓的,不够闹腾。
病房里,秋淮和霍追相互对视着,空气一瞬有些凝固,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秋淮先忍不住了,声音中带着些怒气和烦躁,说:“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了,我要换衣服。”
霍追很坦然,“你换就是,我不看你。”
秋淮深吸口气,“我不自在。”
“但我出去也没什么用吧?”他思索着说:“反正我可以看见你。”
“心里不舒服,可以吗?”
“那你还挺保守。”
“少废话了。”他说着,伸手就开始去推搡霍追,右手手心上刚愈合的烫伤痕迹犹如一块大型的红色胎记,狰狞丑陋地横在上面。
霍追皱了皱眉,顺着秋淮动作迈起的脚步一下停住。他捞起秋淮的手仔细看着,声音有些沉,“祛疤药不管用。”
“神药也不会立刻见效。”他想要抽出来,但手纹丝不动,只能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说:“一道疤而已,有没有都无所谓。”
“哪儿能无所谓,疼过也是疼。”
“是吗?”秋淮垂在身侧的左手敲着裤缝,忽然话音一转,挑了挑眉说:“不会是没见过疤害怕了吧?”
霍追皱眉:“我不害怕。”
“不害怕的就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的,松手。”
霍追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手,说:“那我再去买个好点的祛疤药,这个效果一点也不好。”
“这个就可以。”他的眼珠微微转了转,“祛疤药见效都慢,要长期用才有效,换来换去的反而不好。你知道买什么样的吧?”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只摆摆手,留给秋淮一个背影,说道:“我知道。”
“行。那你买完不用上来了,直接在下面等我就行了。我收拾好东西就来。”
“知道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秋淮心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他解扣子的动作慢下来了许多,认真想着可能性。
不会,他就一直脑袋,哪儿能想到那么多。
……
霍追才不信他说的这些话,什么长期使用,什么见效慢,就是药不好,他这就让医生给换个好点的。
肚子上有个疤就算了,平常也看不见,手上怎么能留呢。那么大一个疤横在上面,好像连握笔写字都会疼。
“陈医生。”他敲了敲问诊室的门,礼貌地喊了一声。
“请进——是你啊。”
陈医生对他们的印象颇为深刻,特别是做手术的那个患者,问:“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想找您开点好的祛疤膏,现在用的这个总感觉效果不是很好。”
“祛疤膏啊。”他若有所思地说,“主要是他的这个疤痕面积确实有点大,也有点久了。好的祛疤药又贵又少,也起不到什么效果,没有必要。”
想了想后,他又说:“位置不是不明显吗?”
“钱不是问题,我不想他留疤。”霍追很认真地说:“他还是个学生,学业很重,每天要写很多题,这个疤会影响他的。”
陈医生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他后知后觉地说着,上下打量了霍追一遍后蹙起眉,小心谨慎地问:“您跟他是……?“
“我是他朋友。”
“噢——朋友啊。”他语气含笑地重复了遍,说:“行,我给你开个生长因子。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这问题不大,手心上的好的都快,就是看着吓人。”
“谢谢。”
“没事,拿药去吧。”
“陈医生,你要的文件。”
“放桌子上就行,我待会看。”
“哦。”小护士说着,眼不由向霍追离去的背影望了望,嘟囔道:“这才是那个大学生的男朋友吧,我看这几天一直陪护在旁边,晚上睡觉都不走。”
陈医生摇摇头,含笑道:“也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你看这正宫气势,再看看这脸,这还不是呢?”
“说不定只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追求者。”
“能追到这种地步的早成了好吧。”小护士无语。
“话可不是你这样说的。”陈医生神秘莫测地说着,“而且你可别因为跟人家说了几句话就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了,你也不看看他身边围着的都是些什么,没点东西能混开?”
小护士瞬间皱眉,双手叉腰道:“你这什么话,秋淮本来就挺好的,又认真又温和,又听话又文静,你这怎么还带嫉妒患者的,医德呢。”
“……行行行。”他耸耸肩,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你温和认真的男大学生可能背着你们在外面收保护费呢。
哎,这万恶的看脸时代啊。
关于霍追为什么没有自己的手机。
一是不需要,二是他真的很喜欢给秋淮发消息。无聊的时候发,遇见有意思的事情了也要发。属于有事没事都要找秋淮说话的那种。但秋淮很忙,也不喜欢玩手机,所以回复的频率一直很低,也以为霍追这是闲出来的毛病,怕给他在买一个手机的话,频率会由骚扰变成轰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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