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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民以食为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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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安南县的百姓能不能在冬日里吃上菜,就看这位于都头了。
县衙,膳堂。
县衙上下忙活了快两月,可算能坐在一起吃饭,众人也不拘束。看到乐尧几个长官过来,纷纷起身行礼,随即自在地坐下继续吃着。
“这个季节,葛大厨哪里弄来的蔬菜?”蒋留声惊讶地说。
壮班葛衙役,因为负责膳堂,还有一手做菜的好本事,大家都喜欢叫葛大厨。
“乐县令派于都头送来的。”
其他人闻言,不约而同看向埋头吃饭的于都头,只见身旁的廖三停下抢菜的筷子撞了他一下,当事人才有心思回话:“天机不可泄露!”
蒋留声:“......泄露你个头,我们都一起共事多少年了,谁不知道谁?老于,我命令你坦白!”
乐尧轻咳一声:“是我让他保密的,吃完和你们说!”
李业成、黄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毕竟他们是知道乐县令和自家爹早有计划合开酒楼的。
这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家也很少回,就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其他衙役清楚这等要事没有他们的份,干脆争取眼前食,趁同僚愣神的功夫,多吃一点是一点,抢菜大战拉开帷幕。
长官们没眼看,至于这么夸张吗?他们也就是想到有青菜吃,胃口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花厅。
乐尧上座,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刘县丞、李副主簿、蒋县蔚、黄副主簿。
“两月前,我代表县衙与黄李两家家主签署了一份契券,你们互相传阅看看。”
乐尧把契券递给刘良,继续说:“诸位也知晓安南县情况,如果不主动寻找出路,永远就只能是下等县,老百姓们日子有多难熬你们也亲眼看到了,估计不用两年,人口就会跌到一万以下,到时候连县都算不上。
金秋税粮我扣下来未上交,州府必然要开罪,来年的俸银想必是领不着了。朝廷并未禁止五品以下官员行商贾之事,安南香酒楼如果干得好,安南县也差不到哪里去!
今天在膳堂大家伙吃的蔬菜,是我让于都头在职田里培育的大棚蔬菜,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明早你们去职田走一趟就知晓了;另外,等酒楼开业,田大忠养的那批猪正好出栏,贱肉的美味你们尝过才知道。”
本就脑子发蒙的刘良和蒋留声,听着接二连三的爆料这会更是混沌,敢情他们以为县令只顾劝课农桑时,对方却已经布下一盘大棋。
一把手早就拍板,万事俱备,只欠开业,他们就算有意见又能说什么?
两位副主簿更别提,合作双方都是开罪不起的人物,照做就好,天塌下来有长官/长辈顶着!
黄达能和李东来收到乐尧邀约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乐县令百忙之中还能腾出时间召见我们,不胜荣幸!”黄达能咬文嚼字道,听起来就让人别扭。
假装听不懂对方深意,乐尧和煦地笑着:“两位客气了,近期忙于县里各乡的事务,酒楼选址劳你们多费心了。”
李东来躬身行礼后回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和黄员外商议着把春风楼对面的铺子拿下了,东大街来往的客人多。”
“人多也得开业啊!”黄达能小声嘟囔着。
“黄员外说的是,十月二十一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安南香就开业吧!”
不怕合作方性子直,就怕对方憋着坏,乐尧对黄达能的小性子见怪不怪,直接选了个日子。
李东来犹豫了:“厨子找着了,可食材和菜谱,对比春风楼这个老招牌,着实没有优势。贸然开张,怕是难有胜算啊!”
“如果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蔬菜呢?”乐尧问。
“那肯定没问题了,可只有豆芽却是不行的,贱……猪肉怕一时也难以让人接受。”黄达能回。
“两位员外,中午方便在衙门膳堂吃个便饭吗?”
李业成和黄达能一脸莫名,说着正事怎么就扯到吃饭上去了。
“我看时辰还早,先去职田瞧上一瞧,眼见为实!”乐尧继续说。
两人起身随行,一刻钟后,马车停在道上。
“那些草棚子是什么?”黄达能问。
于都头刚到跟前,闻言朗声答道:“蔬菜。”
“蔬菜?”李东来也好奇起来,毕竟这玩意冬日里在安南县有钱都买不着呢。
家里有农田的,就算舍得腾出一两亩地种,等一打霜给冻坏了,都要心疼死。久而久之,都习惯了休养生息,让来年多收点米粮。
看着两人被于都头带着四处查看,乐尧扭头去了猪圈处。
“再养半个月吧,我感觉它们还能长!”田大忠眼里带着一分祈求。
隔老远都能听到黄达能的大笑声,便知道安南香酒楼,选在冬日里开张生意必定不差,猪肉也就不需要那么着急推出了。
“那就再养养,还得再去买些种猪和猪仔,不然这一批出栏了,猪圈就要闲置了。就你一个人懂养猪可不行,养的数量多了身体吃不消,培养几个好帮手吧,待遇是你的三成,表现的好就加到七成,你看看是从村里找还是让县衙出告示寻?”
田大忠嘿嘿直乐:“我们村里有不少后生,可以直接让他们过来吗?”
“当然可以,你觉得好就行。”乐尧信任眼前憨厚老实的男子,直接表态。
头一次被人看重,还是县令之尊,田大忠当即决定要给乐尧养一辈子猪!
乐尧若是有读心术:……
把所有草棚子都看了一遍,黄达能这会是一丁点郁气都没有了,相反还满是愧意和后怕。“乐县令,是我不对,不应该质疑您的决断。”
乐尧急忙抬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黄达能:“别动不动就下跪,有话好好说,就算是我也会有决策失误的时候,你有疑虑是正常的,不需要行此大礼!”
见黄达能拜倒,李东来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听到这话,也松了口气。
“乐县令宽宏大量!”
“谢过乐县令!”
距安南香酒楼开张还有六日,看到对面进进出出的奴仆,卢员外嗤笑:“谁家酒楼敢开在春风楼对门?”
“爹,我听说是黄家和李家合伙开的酒楼,那位也掺了一脚。”卢大郎说。
何开年坐在一旁不说话,只要遇上那位,他都是败的,还是识趣点好好享受现在的日子,最好是多从岳丈手里掏钱,以备不时之需。
“哼!哗众取宠!”
卢家不看好,旁人亦是。
周家食肆。
“小老儿就等着看热闹咯!”
“阿翁,看什么热闹?”五六岁的小郎君虎头虎脑的。
“安南县有我们几家做吃食的就顶天了,有钱的就那么几个,爱吃又是咱们食肆和春风楼的常客,听说有个新酒楼要开张了,真是有钱烧的慌!”老汉抱起小孙儿,指着不远处盖着红绸的招牌说。
“我想去!”鲜艳的红绸带被风吹扬开,小郎君见之欣喜,伸手就想要去抓,可离得太远,只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
“乖孙不去哈,阿翁给你做鱼羹吃。”一听到有吃的,人就安分了,老汉摇头失笑。
鱼在安南县少有,因为北彭河三个乡连年发大水,遭灾的乡民把能吃的都吃了,更别说河里的鱼。
周家食肆能够在县城站住脚,就是得益于男主人养鱼的本事。
乐尧很少在县城活动,昨天听两位合作伙伴说选址在东大街,就想来看看实际情况是不是和他们口中的相符,顺便了解下这个朝代的商街。
果然还是要眼见为实!
东大街入口两侧都是摊贩,有的随意铺张草席就把所卖器物摆上了;有的加了张桌子放在上头,旁边摆着箩筐;还有的稍微用心搭了棚,棚内放了张长桌迎客,后头倚墙立着上下多层分格的木架,分门别类地放置要售卖的物件。
再往里行个两百米是食肆,扭头一瞥,见到个小郎君正坐在一家食肆里靠窗处吃着什么,两颊鼓鼓囊囊,让人想一探究竟。
后头坐落的三层楼阁更加瞩目,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与乡里仿若天上地下,春风楼三字可真是贴切。另一头的安南香酒楼就逊色了,只有两层高,好就好在后院临河,扬风摆柳,对酌品鲜别有趣味。
余下就是些小商铺,米粮、杂货、布匹、胭脂水粉……得闲了带着季芸来逛逛也挺有意思的。
丰献十五年十月二十一,宜纳财、开业。
黄达能和李东来站在酒楼大门口,各拉着牌匾两侧垂落的红绸带,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宣布安南香酒楼正式开张。
卢员外携子从春风楼出来,直接跨入安南香,一旁看在黄李两家面子来捧场的宾客笑意一窒。
“感谢卢员外赏脸!”黄达能满脸含笑迎上前,来者便是客,送上门的钱怎么能拒绝?
李东来招呼着其他人落座,递上图文并茂的菜单,招呼小二站在一旁伺候着。
“这上面的安南香都有?”周老翁问。
“回客官,是的!”
“都来一份试试。”财大气粗的人直接喊道。
“好的,客官请稍等!”
卢员外那桌。
“爹,这季节安南香怎么会有鲜蔬?”
“哼!菜单上有的都上一份!”小二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应是。客人花的越多,月底到他手上的银钱也越多。